建平元年，寒夜。
济阳县衙破厢房，油灯晃得像鬼火。
樊娴都第十次阵痛，指甲抠穿床板。
外间，刘钦背手踱步。
"罪宗" 俩字压得脊梁打颤。
高祖血脉？
只剩破屋、饿娃、烦心事。
屋里婆娘嚎得像挨刀，剜心似的疼。
他攥拳，指缝渗血。
"哇 ——！
"啼哭撕破寒夜，刘钦肩膀骤松。
"啊 ——！
" 接生婆赵氏嘶叫，"红光！
龙！
真龙 ——！
"轰！
赤红亮光炸穿门窗，气浪裹草木清气拍过来。
刘钦被掀得撞墙，眼冒金星。
红光里，赤龙盘梁，鳞爪狰狞，金焰眼珠首勾勾盯着襁褓 —— 龙影正裹着他儿子！
"妖孽！
" 念头像冰锥扎脑。
刘家本是罪宗，王莽屠刀悬顶，这要是暴露，全族瞬间脑袋搬家！
"胡吣！
" 刘钦撞开淌血门板，无视嘶嚎的赵婆和血泊里的婆娘，毒眼死钉襁褓。
红光龙影骤缩，"嗖" 地钻进婴儿身子。
屋里只剩：昏死的婆娘、啼哭的娃，还有血污里独眼乱颤的赵婆，"龙… 眼… 瞎了… 龙…""闭嘴！
老疯子！
" 刘钦踹翻血盆，腥红溅官袍，腰间刀 "呛啷" 出鞘，架赵婆脖子上，"敢乱嚼舌根，灭你满门！
"杀意如冰碴扎人，赵婆那只好眼吓得凸出来，埋首抖如筛糠。
刘钦喘得像破风箱，盯赵婆流血的瞎眼，又看哭声渐弱的婴儿 ——昏灯下，娃胸口有微光，一点顽固的红。
寒气从头顶炸下去。
邪门玩意儿附在儿子身上了！
为了婆娘娃们，为了刘家这点火苗… 得剜掉祸根！
指节发白，青筋暴突，刀尖对准襁褓里的软肉。
铁腥味漫开来。
"… 我… 儿…" 血泊里，樊娴都半睁眼，气若游丝，却藏着母兽护崽的疯劲，死死锁着刀尖。
"娴都…" 刘钦嗓子哑如砂纸。
她染血的手在地上爬，拖出暗红指痕，终于摸到襁褓，眼神柔如水、硬如石，"… 娘在… 秀儿… 别怕…" 头一歪，彻底昏死，手还固执搭在上面。
"夫人！
" 刘钦肝胆俱裂，刀 "当啷" 落地，扑抱冰凉血躯，悔恨噬心。
"爹！
娘怎么了？
弟弟生了吗？
" 屋外，大女儿刘黄哭腔惊惶。
"哇 ——！
" 襁褓里爆发出啼哭，声浪滚过死寂寒夜。
婴儿刘秀识海 ——三道神念如九天惊雷炸响。
叮！
苍茫厚土声："神农血脉！
沃土万顷！
选我！
赐不朽根基！
" 意识里，黑油沃土上奇谷摇曳，神农鼎垂青雨。
铮！
赤炎龙吟："赤霄龙灵！
十万阴兵！
踏碎新莽！
选我！
赐裂土封疆！
" 意识切换，赤红大地列玄甲阴兵，血龙缠虎符，龙影顶天。
嗡！
混沌吞噬声，又冷又霸道：九龙吞天系统启动！
吞噬进化！
万物皆食！
献祭！
让你万物皆吞！
意识再变，黑暗虚空有九条吞星巨影，龙鳞如黑洞，虚空即巨胃。
三股神念撞得像恒星对撞。
赤龙咆哮："土鸡瓦狗！
也敢抢主？
" 音波刃劈向巨鼎。
巨鼎嗡鸣："无知莽夫！
没粮，十万兵也是饿殍！
" 土浪拍向龙吟。
黑暗中，九龙无声嗤笑，鳞片黑洞转得更快，贪婪吸扯青光龙气，黑暗更浓，龙影更凶："争？
你们都是我的菜！
"刘秀初生意识像惊涛扁舟，胀得要裂。
"哇 ——！
" 本能啼哭穿透识海风暴。
三道意志突然一顿。
识海里，恒星崩灭般混乱。
赤龙暴怒，龙尾如天柱横扫：放肆！
蠢龙也敢吃真龙？！
龙吟撕裂吞天旋涡，龙爪抓向九龙虚影。
嗡！
巨鼎青光暴涨：别伤我主！
鼎口垂混沌光，压向赤龙脊背。
嘶 —— 九龙虚影鳞片黑洞骤张，不退反进，竟咬住赤龙扫来的尾巴，贪婪撕扯。
赤龙咆哮，金焰龙鳞剥落，龙气被吞。
"哇啊 ——！
" 刘秀意识如遭雷劈，剧痛从灵魂到肉身，小身子剧烈抽搐，脸瞬间紫胀，口鼻溢暗红血丝。
"秀儿！
" 刘钦肝胆欲碎，怀里婆娘凉，儿子又濒危，绝望如毒蛇啃心。
砰！
砰！
砰！
院门板被擂得像打鼓，凶戾吼声穿透寒夜："刘钦！
开门！
缉拿反贼！
奉旨绞杀炎汉余孽！
"王莽爪牙来了。
比预想更快更狠。
"爹！
外面好多黑甲兵！
有刀！
" 刘黄哭喊。
轰隆 ——！
朽木门板粉碎，木刺飞溅，火光灌进来，寒风裹铁血煞气。
一彪形大汉踏火星而入，玄铁重甲闪寒光，面罩下露豺狼凶眼，腰间新莽铜符狰狞。
身后，十张劲弩对门口，寒芒如星。
"济阳令刘钦！
" 大汉声如刮骨刀，扫过血泊里的樊娴都、抽搐的婴儿、抖成烂泥的赵婆，最后钉刘钦惨白脸，"私藏赤帝妖龙，欲复伪汉！
罪该 —— 诛九族！
""污蔑！
" 刘钦眼眦欲裂，护紧妻儿，血污官袍刺眼，"县衙产子，哪来妖龙？
你们构陷忠良！
""忠良？
" 大汉嗤笑如夜枭，突指墙角赵婆，"这老虔婆，一只眼都吓瞎了！
不就是… 妖龙噬目？！
""不… 不是…" 赵婆那只好眼吓炸了。
"就是她！
" 大汉厉吼，指如毒箭，"妖言惑众，杀！
""不 ——！
" 刘钦嘶吼扑前。
崩 ——！
弩弦如惊雷，一道乌光破空。
噗嗤！
血花在赵婆干瘦胸口炸开，她好眼圆睁，喉咙咯咯响，手指死指抽搐的刘秀："龙… 龙… 吞…"扑通！
尸体重栽，好眼圆睁，凝固着恐惧与未尽的指向。
死无对证，杀人灭口。
"证据？
" 大汉狞笑，踏前一步，重靴踩赵婆热血泊，"这就是证据！
私藏妖邪！
害无辜！
刘钦！
束手就擒！
给你妻儿留全尸！
"十支弩箭调转，两支对刘钦咽喉，三支对樊娴都心口，五支 —— 齐刷刷对准襁褓里微抽的刘秀。
要杀婴。
"不 ——！
" 刘钦如困兽咆哮，前有杀妻灭子，后有识海夺魂，天地绝路。
刘秀识海，三股神念被外界杀机与婴儿濒死剧痛冲击，竟有刹那凝滞。
唯有九龙虚影反应最快：杀机？
养料！
它弃咬赤龙，鳞片黑洞转向，贪婪吞噬穿透识海的灭绝杀意。
一丝。
仅一丝精纯的死亡与铁血煞气。
嗡！
九龙虚影骤凝实，冰冷机械音在刘秀混乱意识炸响：叮！
吞噬 绝杀箭意 一丝！
能量转化！
修复宿主濒死肉身！
外面，刘秀紫胀小脸，口鼻溢血减缓，抽搐渐平，一丝微弱却顽强的生气，顶住死亡边缘。
赤龙和巨鼎瞬间暴怒：窃贼！
敢抢主生机！
邪魔！
诛！
两道神力不再内斗，轰然压向九龙虚影。
识海再陷混沌。
"顽固！
" 大汉见婴儿未绝，凶眼厉闪，没耐心了，"冥顽不灵！
放箭！
先杀妖龙孽种！
再杀他娘！
抓刘钦！
""遵令！
" 五弩手齐吼，指扣悬刀。
五支淬毒弩箭，寒芒刺骨，破空气，如毒蛇噬向襁褓。
目标：刘秀眉心、咽喉、心口。
时间 —— 凝固。
刘钦魂飞魄散，不顾自身弩箭，疯扑儿子。
樊娴都似有感应，血泊里无意识抽搐。
刘黄哭喊被寒风吞。
大汉嘴角咧出残忍弧度。
千钧一发，刘秀识海深处，被三方神力撕扯、将崩溃的初生意识 —— 求生本能如火山爆发。
吼 ——！
一声非啼非龙吟非鼎鸣的原始咆哮，带着无尽吞噬饥渴，在风暴核心炸开。
濒死婴儿胸腔，那点将灭的赤红龙影 —— 突被更幽暗贪婪的漆黑旋涡覆盖。
九龙吞天，主动护主。
五支夺命弩箭，己至襁褓三尺，毒锋刺眼。
大汉眼中嗜血快意喷薄："蟒雀吞龙！
今日除根！
"箭尖！
触到襁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