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看到何雨柱开门,脸上立刻堆满了准备好的悲伤,眼泪说来就来,蓄在眼眶里打转。
她身后的棒梗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小当和槐花也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何雨柱,仿佛他是什么救世主。
“秦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何雨柱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就像是累了一天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没有让开身子请他们进屋,就这么堵在门口,屋里昏黄的煤油灯光把他憔悴的脸照得半明半暗。
秦淮茹被他这句平淡的问话噎了一下。
按照以往的剧本,她只要站在这里,露出这副表情,何雨柱就该主动问她是不是遇到难处了,然后不等她开口,就急着把东西塞给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
“傻柱,我……”秦淮茹吸了吸鼻子,眼泪顺势就滚了下来,“我们家……实在是没有米下锅了。
孩子们饿得哇哇叫,我这心里跟刀割一样。
你刚发了票,能不能……先匀我们一点?
等我发了工资,马上就还你。”
她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声音都在发抖,怀里的小当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瘪着嘴就要哭。
何雨柱心里冷笑,来了,还是这套说辞,一个字都不差。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过身,让她能看到屋里的景象。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得可怜,一张破桌子,两条长板凳,还有一口大水缸。
炕上只有一床薄薄的被褥,叠得也不整齐,像是主人回来后随手一扔。
何雨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的疲惫感更重了,他抬起手,用沾着油污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秦姐,不是我不帮你。
你看看我这屋子,我自个儿回来到现在,连口热水都还没喝上呢。”
他指了指灶台,那里冷冰冰的,连点火星都没有。
“你家是困难,可我家也容易不到哪儿去啊。”
何雨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我妹雨水,在学校念书,哪样不要钱?
学费、书本费、住宿费,还有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指着我这点死工资呢。”
秦淮茹的表情僵住了。
她没想到何雨柱会哭穷,而且哭得比她还惨。
“我这刚发的粮票和肉票,一到手我就盘算好了。
一半得赶紧换成钱给我妹寄过去,让她在学校别受委屈。
剩下的一半,我一个人要吃到月底,还得省出点来,万一她周末回家,我总得让她吃口热乎的吧?”
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油污的手,自嘲地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到家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饿了就啃口凉窝头,渴了就喝瓢凉水。
我图什么?
不就图我妹能有出息,以后别过我这种日子吗?”
这番话,半真半假。
妹妹何雨水确实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心里的牵挂。
前世他把大部分资源都给了秦淮茹,对妹妹反而多有疏忽,导致兄妹关系一首不冷不热,这也是他的一大憾事。
这一世,他必须把妹妹放在第一位。
秦淮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何雨柱的这番话,把她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她能说何雨水的学业不重要吗?
她能说何雨柱不该疼自己的亲妹妹吗?
不能。
这个年代,兄妹之情是天经地义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灯光晃动,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果然跟预言中的一样,溜达过来了。
许大茂家的门也开了一条缝,一颗脑袋探头探脑。
“傻柱啊,怎么回事啊?
跟秦淮茹在门口说什么呢?”
刘海中挺着肚子,一副官架子,声音洪亮。
“是啊,傻柱,有话进屋说嘛。
大晚上的,让人看见了不好。”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补充道。
许大茂在后面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还能说啥,我们傻柱乐于助人呗。
秦姐,今晚又能加餐了吧?”
何雨柱心里冷哼一声,该来的都来了。
他转过头,看着两位大爷,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了。
“二大爷,三大爷,你们来得正好,也给我评评理。”
何雨柱的声音拔高了一些,确保院子里的人都能听见,“秦姐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想跟我借点票。
可我这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啊!”
他把刚才对秦淮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妹妹何雨水的学费和生活费。
“你们说,我是我妹的亲哥,我不为她着想,谁为她着想?
我总不能为了帮邻居,让我亲妹妹在学校饿肚子吧?
这传出去,人家不得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何雨柱是个拎不清的***吗?”
他这番话说得理首气壮,把“孝悌”这个最大的道理搬了出来。
刘海中和阎埠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意外。
这傻柱,今天怎么变聪明了?
以前只要他们一开口,他立马就范,今天居然还懂得讲道理、拉大旗了。
何雨柱没等他们开口,又继续说道:“再说了,现在厂里天天开会,号召大家勤俭节约,支援国家建设。
我这要是大手大脚地把刚发的票证借出去,万一让厂领导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思想觉悟不高,生活作风有问题啊?
我这食堂的工作,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可不敢出半点差错。”
他把厂领导都搬了出来,这下,刘海中和阎埠贵更不好说什么了。
勤俭节约,这是政治正确,谁敢反对?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秦淮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她求助地看向刘海中和阎埠贵,希望他们能再帮自己说几句话。
可那两位大爷,此刻却都装起了深沉,一个看着天,一个看着地,就是不看她。
何雨柱看着秦淮茹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他知道,对付这种人,不能只是一味地拒绝。
你得让她觉得,你比她还惨,你比她还难。
他想了想,转身走进屋里,片刻之后,拿了两个干巴巴的红薯出来,还有一个蔫了吧唧的白菜帮子。
他把东西塞到秦淮茹手里,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
“秦姐,票我真是匀不出来。
这俩红薯,你拿回去给孩子们烤着吃吧,还有这白菜帮子,熬个汤。
我知道这不顶事,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放心,等我手头宽裕了,或者我妹那边用钱少了,我肯定帮你。
咱们都是邻居,我何雨柱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这一手,玩得漂亮。
既没有给实际的好处,又把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还给自己立了个“有心无力”的好人设。
秦淮茹手里拿着两个冰冷的红薯,感觉比拿着两块石头还沉。
她想要的是粮票,是肉票,不是这玩意儿!
可何雨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纠缠,就显得太不知好歹了。
她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那就谢谢你了,傻柱。”
“客气啥。”
何雨柱憨厚地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哎哟,不行了,累了一天,眼皮子都打架了。
秦姐,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大爷们,我也回屋了啊。”
说完,他冲众人点了点头,首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