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撞飞时,手里还攥着给江临的生日蛋糕。 魂魄飘荡间,
我看见他哭着吻我染血的额头:“乖乖,
没有你我怎么活…” 下一秒却转身接起电话:“计划成功,苏氏归我了。
” 直到我的青梅阿钰冲破警戒线,颤抖着脱下外套盖住我破碎的身体。
他因袭警罪名被按在地上,眼睛却死死望着我的方向。 再睁眼,我回到十八岁,
江临第一次红着耳朵递情书那天。 这次我当着他的面,撕碎纸条撒进垃圾桶:“凭你也配?
” 转身扑进后面阿钰怀里:“喂,保镖哥哥,抱我回家要多少钱?”意识先于疼痛回归。
最后的感觉是身体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猛地抛起,轻得可笑,像被风扯断线的风筝。
视野天旋地转,刺耳的刹车声撕裂耳膜,然后是沉闷的、骨头碎裂的钝响,
来自她自己的身体。温热的、粘稠的液体糊住了眼睛,
世界只剩下模糊晃动的光影和越来越遥远的喧嚣。真疼啊……可好像,也只有一瞬。紧接着,
是一种奇特的飘浮感。她看到下方街口的混乱,看到那辆嚣张的黑色越野歪斜着停在路中间,
看到地上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红。以及,红旁边那个摔得稀烂的粉色盒子,
奶油和蛋糕胚溅得一塌糊涂,上面用巧克力歪歪扭扭写着“江临生日快乐”。啊,对了,
蛋糕。她被撞飞时,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根给江临定生日蛋糕的提绳。他昨天抱着她撒娇,
说就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水果奶油蛋糕,别家的都不行。她笑他挑剔,
还是提前下班开了好远的车去买。真蠢。魂魄凝在半空,冷眼旁观。警车和救护车来了,
蓝红色的灯光旋转,刺得人眼睛疼。人群被隔在外围,拉起了警戒线。然后,她看见他了。
江临拨开人群冲进来,脸色煞白,比她这个死了的看起来更像死人。
他扑跪在那具已经看不出原形的身体旁边,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落在她血肉模糊的额头上,滚烫的,仿佛带着无尽的悲痛。他俯下身,
珍重又绝望地、一下下亲吻她冰凉的额角,声音嘶哑破碎,
哭得哽咽难言:“乖乖……曦曦……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表演得真好啊,江临。
金像奖都欠你一座奖杯。她心里嗤笑,那缕魂魄却颤了颤。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哭声戛然而止。他甚至还抽噎了一下,才踉跄着站起身,背对着混乱,接起电话。
脸上的悲恸在转身的瞬间潮水般褪去,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地钻进她飘荡的意识里,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嗯,计划成功。”“放心,死透了。”“苏氏,归我了。
”轰——!魂魄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震荡得几乎要散开。原来锥心之痛,死后才有。
原来蛋糕是饵,撒娇是戏,眼泪是道具。这场“意外”,是他觊觎已久的精准谋杀。
苏家偌大家业,她父母留下的所有东西,从此都冠上江姓。恨意滔天,却无处着落。
她只是一缕风都能吹散的幽魂。警戒线外忽然传来骚动。
一个身影不顾一切地冲破警察的阻拦,疯了一样扑进来。是阿钰。她的青梅竹马,
那个总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被她笑称为“木头保镖”的傅钰。他从来整洁得体,
此刻却头发凌乱,西装皱巴,脸上毫无血色。他看也没看旁边站着的江临,
目光直直锁着地上那团破碎,踉跄着跪倒下去。他伸出手,指尖抖得厉害,几乎不敢碰她。
那双向来沉静的眼眸,此刻是一片濒死的、碎裂的荒芜。他猛地脱下了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
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小心翼翼地盖住了她不堪入目的身体和脸庞,
仿佛这样就能替她挡住所有窥探,留住最后一丝体面。“曦曦……”他喉头滚动,
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气音,破碎得不成调。“干什么你!起来!退后!”警察反应过来,
厉声上前拉扯他。阿钰像是被惊动的困兽,猛地挥开伸来的手,眼睛赤红,
只想护住身下的人:“别碰她!”更多的警察扑上来,强行制伏他。他被反扭着胳膊,
狠狠按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侧脸摩擦着粗粝的沥青,挣扎间额角被蹭破,渗出鲜血。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眼睛仍死死地、绝望地透过人群缝隙,望着她被盖住的方向。
那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魂魄剧痛。江临就站在几步外,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嘴角似乎极快地、扭曲地勾了一下。……滔天的恨与悔,裹挟着阿钰最后那道目光,
形成巨大的漩涡,将她的魂魄彻底吞没。猛地吸进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混杂着少年少女肆意的笑闹。强光刺得眼睛生疼,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触感温热真实。她愣住,放下手,茫然四顾。
熟悉的KTV豪华大包,墙上挂着俗气的彩带和气球,屏幕上正播着烂俗的口水情歌,
空气里弥漫着果盘、零食和青春期特有的躁动气息。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派对?
心脏疯狂跳动,血液冲刷着血管,发出咚咚的声响,清晰得吓人。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没有血,没有污垢,
没有冰冷的死亡气息。不是梦。“苏曦,发什么呆呢!”好友林薇笑着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寿星傻啦?”她僵硬地转头,视线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定格在角落。
那个穿着白衬衫、洗得发白牛仔裤的少年,正独自坐在最暗的角落里,
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傅钰。年轻的傅钰。他目光沉默地落在她这边,
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只干净的玻璃杯,指节微微泛白。在她看过去的瞬间,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垂下了眼。就在这时,音乐声恰好切换间隙,稍微安静了一些。
一个人影蹭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看傅钰的视线。江临。年轻版的江临,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羞涩,耳朵通红,手里紧紧捏着一封粉蓝色的信笺,
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苏、苏曦……我……我有话对你说……这个,
给你……”周围瞬间响起一片起哄的口哨声和暧昧的尖叫。“哇哦~~情书哦!
”“江临你可以啊!直接A上去了!”“答应他!答应他!”前世,就是这样。
她在一片起哄声中,惊讶又带着一丝被追捧的窃喜,接过了那封信,开启了通往地狱的序幕。
江临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和势在必得混合在一起,刺得她眼睛生疼。他那副纯情的伪装,
如今在她眼里拙劣得令人作呕。所有声音都远去了。她清晰地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冰冷而愤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江临 自信满满地递出情书的动作中,她缓缓抬起了手。
没有接。而是直接、干脆地,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封粉蓝色的信。江临脸上刚要绽开的笑容,
瞬间僵住。下一秒——刺啦——!清脆撕裂声骤然响起,压过了音乐的回响。她面无表情,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封信连同里面精心写就的情书,三两下撕得粉碎。然后,手一扬,
碎纸片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精准地撒进了旁边垃圾桶里。整个包厢死寂无声。
音乐不知被谁按了暂停,屏幕上的MV兀自闪烁,映照着一张张惊愕的脸。
江临的脸先是煞白,随即迅速涨红,血色涌上脖颈,羞愤难当,
瞳孔里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屈辱。她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冰冷,
带着一种淬毒的恨意,穿透死寂:“凭你也配?”四个字,砸得江临踉跄着后退半步,
像被抽了一耳光。再不管他是何反应,她猛地转身。目光越过僵硬的人群,
直直射向那个角落。傅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正抬着眼看她,
黑眸里是未收起的错愕。她一步步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走到他面前,在他全然怔愣、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目光中,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贴近他怀里。然后,仰起脸,
看着少年瞬间紧绷的下颌线和骤然慌乱无措的眼睛,
用一种娇纵的、却足以让全场听清的声音,宣布:“喂,保镖哥哥。”“抱我回家,
要多少钱?”包厢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将那一片死寂和江临可能射来的怨毒目光彻底隔绝。
夜风一吹,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都在细微地发抖,
冰冷的愤怒和重生的恍惚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抽干我的力气。
但手臂上传来的温热和坚实触感,又无比真实地将我锚定在这个时空。
傅钰的身体绷得像一块铁板,被我抱着胳膊的那部分肌肉更是僵硬得不行。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被我拖着走,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路无话。
直到坐进他那辆低调但性能极佳的黑色轿车里,密闭的空间放大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他沉默地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入夜色。我靠在副驾驶座上,
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心脏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沉在寒潭底。
不是意外。那场车祸,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蛋糕店在城西,偏僻,回程必经的那个十字路口,
监控常年失灵。那辆冲出来的无牌越野,精准、狠戾,没有丝毫刹车痕迹,分明是蓄谋已久,
计算好了时机,要将她连同那个可笑的蛋糕一起撞得粉碎!江临……他当时哭得那么真,
吻得那么烫,转身计划成功说得那么冷。滔天的恨意再次翻涌上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几乎要掐出血来。必须做点什么。立刻,马上!
江临的阴谋绝不会因为我的当众羞辱而停止,只会让他更加警惕甚至狗急跳墙。苏氏,
他志在必得。我的“意外死亡”,是他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车子驶入苏家别墅区,
缓缓停在大门外。“小姐,到了。”傅钰的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车内的沉寂。他先下车,
绕过来为我打开车门,动作一如既往地恪守着保镖的职责,但眼神却不敢与我对视,
耳根还残留着一丝可疑的红晕。我下了车,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夜风里,
抬头看着这栋灯火通明的、父母留下的家。
这里 soon will be 被江临那双肮脏的手染指。“阿钰。”我忽然开口,
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些飘忽。他立刻站直身体,看向我:“是。”“帮我查几件事。
”我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要绝对保密,用你最信得过的人。
”傅钰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头:“您说。”“第一,
查一下江临最近所有的资金往来,尤其是大额异常支出,
或者他名下以及他母亲名下账户的变动。”“第二,找可靠的人,24小时盯紧他,
我要知道他见了谁,去了哪里,尤其是偏僻的、不常去的地方。
特别注意他有没有接触一些……背景不那么干净的人。”“第三,”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的梗塞,“查一辆车。黑色的越野,无牌,车型应该是……大概这个时间点,
在城西‘甜心坊’蛋糕店回程的那个十字路口附近出没。我要知道这辆车最近的所有行踪,
以及,它最后去了哪里。”我的语气太过冷冽严肃,
清晰得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在生日派对上闹了一场、还带着醉意他可能以为的娇纵大小姐。
傅钰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是不耐烦,而是纯粹的困惑和担忧。他深深地看着我,
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些许玩笑或者冲动的痕迹,但他失败了。“小姐,”他迟疑地开口,
“我能问……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些吗?江临他……”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
“……今天您是当众给了他难堪,但这些调查……”“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他今天递情书?
”我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阿钰,你觉得我苏曦,会因为一封情书,
兴师动众到要去查他的资金和找人盯梢?”傅钰沉默了。他知道我不是。正因如此,
他眼中的困惑更深。夜风吹起我的长发,拂过脸颊,带着凉意。我知道,
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傅钰即使会执行命令,也难免心存疑虑,这不利于后续的计划。
而且……他是傅钰。是那个到死都试图用一件外套护住我残破身躯的傅钰这个世界上,
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我托付性命和真相,只有他。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里面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跟我来。”我转身,
输入密码打开铁门,径直走向别墅旁我独立的小画室。那里隔音最好,也最私密。
傅钰沉默地跟在我身后。画室里充斥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我反手锁上门,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我转过身,背对着满墙色彩浓烈或灰暗的画作,
直视着傅钰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
那双眼眸里清晰地映出我异常苍白的脸和过于锐利的眼神。“阿钰,接下来我要说的话,
听起来会非常荒谬,非常不可思议。”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沉重的分量,
“但你必须相信。因为我需要你,我只有你了。”傅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站姿更加笔挺,
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小姐,您说。无论是什么,我的职责是保护您。”“不是职责。
”我摇头,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他,“抛开职责。傅钰,
用你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苏曦的名义,回答我,你信不信我?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我信。”一个字,斩钉截铁。我的心像是被烫了一下,
酸涩和暖意交织。很好。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将那段血腥而绝望的前世,和盘托出。
“……我死了,阿钰。就在去给江临买蛋糕回来的路上,一辆无牌越野,精准地撞了过来。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情绪,
“我飘在空中,看到江临哭着吻我,说没有我活不下去……然后,我听到他打电话,
说‘计划成功,苏氏归我了’。”傅钰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他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然后,你冲了进来。”我看向他,
目光里带着一种深刻的痛楚,“你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脱下外套盖住我……你被警察按在地上,眼睛还看着我……”我顿了顿,
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再睁眼,我就回到了今天,回到了他递给我情书的这一刻。
”画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们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傅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是被这过于惊悚的真相冲击得失去了反应能力。他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