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沈家客厅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欣悦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目光落在茶几上没吃完的半块面包上,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对正在收拾餐桌的妈妈说:“妈,我今天能不能不去上学住校啊?
最近作业太多,课也赶得紧,压力好大,就想在家安安静静待一天。”
沈妈妈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向女儿。
她注意到欣悦眼下淡淡的青黑,原本梳得整齐的马尾也有些松散,脸上没了往日的活力。
她走过去坐在女儿身边,伸手轻轻摸了摸欣悦的额头,语气温柔:“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既然累了,那就歇一天吧,我一会儿跟你班主任说一声,你今天好好在家放松放松。”
得到妈妈的应允,沈欣悦心里的重担像是轻了些。
她乖乖吃完妈妈热好的牛奶和面包,刚走到卧室门口,浓重的睡意就涌了上来。
她没来得及整理床铺,便首接躺了上去,没过几分钟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沈欣悦置身于一片朦胧的雾气里,西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忽然,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身影从雾气中缓缓走出,那长袍的料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衣摆随着对方的动作轻轻晃动。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个身影的后背竟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仿佛是镜子里的倒影。
还没等沈欣悦反应过来,玄衣人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神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在栖霞寺己待了十年,如今也该还俗了。
你明日便下山去吧,记住,下山后一定要嫁给楚府的楚靖霄世子,切不可违背。”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沈欣悦的脑海里炸开,她想追问对方是谁,想知道为什么要嫁给楚靖霄,可无论她怎么开口,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心跳得飞快。
缓了好一会儿,沈欣悦才从梦境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她翻身下床,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先是搜索“栖霞寺”,可页面上跳出的要么是各地有名的栖霞寺介绍,却没有一个能和梦里的场景对上;接着她又输入“楚靖霄”,结果页面显示“未找到相关结果”。
她不死心,换了好几个关键词搜索,可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梦里那人和楚靖霄的信息。
看着电脑屏幕上空白的搜索结果,沈欣悦皱起眉头,心里满是疑惑: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栖霞寺和楚靖霄又真的存在吗?
第二天回到宿舍楼渐渐安静下来,走廊里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
302宿舍的门虚掩着,沈欣悦刚从沈家回来,怀里抱着刚借的习题册,指尖还夹着没喝完的半瓶温水。
她轻轻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三只伸过来的手拦住了去路。
王诗雨靠在衣柜上,双手抱胸,脚上的白运动鞋随意地踩着沈欣悦刚放下的书包带;刘燕站在正中间,头发用皮筋随意束在脑后,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廉价的塑料手链,眼神里满是不屑;杜佳琪则坐在上铺的床沿,晃着腿,手里把玩着沈欣悦放在桌上的笔,笔帽被她拧开又合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站住。”
刘燕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沈欣悦停下脚步,后背不自觉地绷紧,握着习题册的手指微微泛白——她知道,又要来了。
“把我们的衣服洗了。”
王诗雨伸脚踢了踢床底下的一个大洗衣篮,里面堆着脏衣服、袜子和运动鞋,散发着淡淡的汗味,连最上面的白色T恤都沾着块明显的污渍。
沈欣悦抿了抿唇,小声反问:“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洗?
楼下就有洗衣房,也可以手洗……”她的话还没说完,刘燕就猛地上前一步,抬手推了她一把。
沈欣悦没站稳,踉跄着撞到身后的书桌,怀里的习题册散落在地,半瓶温水也摔在地上,水流顺着地板缝渗进墙角,留下一道深色的印子。
“还敢顶嘴?”
刘燕冷笑一声,转头冲王诗雨和杜佳琪使了个眼色,“给我打!
往死里打!
出事了我担着!”
话音刚落,王诗雨就冲上来拽住沈欣悦的胳膊,把她往地上拖。
沈欣悦挣扎着想爬起来,杜佳琪己经从床上跳下来,抬脚就往她的小腿上踹。
刘燕则攥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狠狠砸在她的后背。
拳头落在身上的钝痛感传来,沈欣悦咬着牙没敢哭出声,只能蜷缩起身体,用手臂护住头和肚子。
旧伤的地方被碰到时,疼得她浑身发抖——上周被杜佳琪用课本砸到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现在又添了新的淤青。
王诗雨还不解气,捡起地上的习题册,一页页撕下来,碎片撒了沈欣悦一身。
不知过了多久,刘燕才停下手,喘着气蹲下来,从沈欣悦的口袋里摸出她的手机。
她熟练地解开密码——这是上次霸凌时逼沈欣悦说的——点开支付软件,把里面的两千三百多块钱全部转到了自己的账户里。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把手机扔在沈欣悦面前,屏幕“啪”地砸在地上,钢化膜裂开一道长长的缝。
“记住了,不许告诉老师,也不许跟家里说。”
刘燕拽着沈欣悦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威胁,“要是敢漏出半个字,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她松开手,和王诗雨、杜佳琪一起整理了一下衣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宿舍。
门被关上的瞬间,宿舍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欣悦粗重的呼吸声。
沈欣悦蜷缩在地板上,指尖颤抖着摸起摔裂屏幕的手机。
屏幕亮起时,她的眼泪先落在了裂纹上,手指在联系人列表里反复划了好几下,才敢拨通“妈妈”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那头立刻传来菜市场的嘈杂声,还有妈妈略显疲惫的声音:“悦悦?
怎么这个点打电话?
是不是钱不够了?”
沈欣悦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妈……我能不能退学?”
“退学?”
妈妈的声音顿了顿,还没等再说什么,电话里突然传来爸爸的吼声:“谁啊?
天天净说些没用的!”
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还有妈妈压抑的“啊啊啊”的痛呼,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沈欣悦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手机的手更抖了。
她慌忙对着电话喊“妈!
妈你怎么样”,可那头只剩下忙音——是爸爸把电话挂了。
她盯着黑屏的手机,眼泪汹涌而出,连呼吸都带着哽咽,原来她连向家里求救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刘燕拎着一个装满热水的保温壶走进来,另一只手还夹着本课本,看到坐在地上的沈欣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哟,还没走呢?
正好,我忘拿课本了。”
沈欣悦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可身体刚动一下,浑身的伤口就传来钻心的疼。
刘燕注意到她手里的手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该不会是想告状吧?”
沈欣悦摇着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可刘燕根本没打算听她解释,突然上前一步,双手举起手里的热水壶,猛地朝沈欣悦身上泼去——滚烫的热水瞬间浸透了沈欣悦的校服,顺着衣领、袖口流进衣服里,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剧烈的灼痛感像无数根针,扎得她浑身发抖。
“啊啊!
好疼!”
沈欣悦再也忍不住,疼得尖叫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拼命去抓被热水烫到的衣服。
刘燕立刻蹲下来,一只手死死捂住沈欣悦的嘴,不让她再发出声音,另一只手攥着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凑到沈欣悦耳边,声音又冷又狠:“别喊!
再干喊一声,我现在就杀了你!”
沈欣悦的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流,嘴里被捂住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呜咽。
滚烫的痛感还在蔓延,身上的旧伤叠着新烫的红肿,疼得她几乎要失去意识,可刘燕冰冷的眼神和威胁的话语,又让她不敢有半点反抗。
宿舍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沈欣悦压抑的呼吸声,和皮肤被烫伤后隐约的刺痛感,在空气里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