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叙廷捡回家十年，所有人都默认我是陆家的童养媳。直到这天，
他破天荒地带回来一个女孩。女孩缩在他怀里，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声音软软地叫我：“妹妹……”陆叙廷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温柔得能滴水，
可转向我时却只剩厌恶。“什么妹妹？她就是个在我家白吃白喝的骗子。”我站在原地，
浑身发冷。多可笑。昨晚他还把我按在衣帽间的镜子上，咬着我的耳垂说，
“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可现在，他搂着新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收拾东西，滚。
”我低头笑了。十年了，终于能离开这个金丝笼了。1.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手有点抖。
衣柜里全是陆叙廷给我买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塞进行李箱。其实没什么好带的，
这些衣服、首饰，都是他给买的，带着也没意思。但总得拿点东西走，不然显得太狼狈。
楼下传来林夕辰的笑声，软软的，像裹了蜜。“妹妹真的要走了吗？
”她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惋惜，“叙廷，她会不会伤心啊？”陆叙廷冷笑了一声，
“她有什么资格伤心？一个白吃白喝的骗子，早该滚了。”我手指一顿，
胸口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不过他也没说错，我确实是个骗子。十年前。那时我十岁，
脏兮兮地蹲在巷子口，饿得头晕眼花。陆叙廷跟着他爸妈经过，一眼就看到了我。“爸、妈，
她长得真好看，我要带她回家！”陆父陆母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他走，“胡说什么！
别吓到人家小姑娘！”我见状连忙上前扯住了那个小手，
“哥…小哥哥…我好饿…”我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紧咬着下唇，委屈又倔强。
陆母慌了神，连忙问，“小姑娘，你家人呢？”我垂下眼眸，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噩梦般的家，
又瞥了眼这家人的穿着，摇了摇头。陆母摸摸我的头，“唉，可怜的孩子…先和我们回家吧。
”在陆家暂住了半月，也没人来寻我。我抱着陆母抽抽嗒嗒地滴了几滴泪，
善良的他们就收养了我。陆叙廷还给我起了个新名字——陆蝶。他说我像只小蝴蝶，到处飞，
没人要，但他抓住了，就是他的了。就这样，我顺利成了陆家的养女，陆叙廷的妹妹。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拖着它下楼。客厅里，林夕辰缩在陆叙廷怀里，眼睛湿漉漉的，
像只受惊的小鹿。看到我，她故意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甜得发腻，“姐姐，你别难过，
叙廷只是……太爱我了。”陆叙廷搂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水，可转向我时，只剩厌恶。
“还磨蹭什么？赶紧滚。”我低头笑了。真有意思。林夕辰现在这副怯生生的、委屈的模样，
多像当年的我啊。原来陆叙廷的口味，一直没变。永远喜欢楚楚可怜的流浪猫。
我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十年了，金丝雀终于自由了。2.我从陆家出来的时候，
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幸好，陆叙廷这些年给我买的衣服首饰都还算值钱。我拖着行李箱，
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二手奢侈品店。店员上下打量我一眼，见我穿着精致，但脸色苍白，
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这些都要卖？”她翻看着我递过去的包和首饰，语气有些惊讶。
“嗯，全卖。”我点头，声音平静。她挑挑眉，大概猜到了什么，但没多问，
只是低头估算价格。“这些虽然是正品，但二手折价厉害，最多给你五万。”我扯了扯嘴角。
这些包和首饰，当初陆叙廷买的时候，随便一件都不止这个价。但现在对我来说，
能换点钱就行。“行，成交。”拿着钱，我先去租了套老破小的单间。房子很旧，
墙皮有些剥落，浴室的水龙头还漏水，但胜在便宜，而且离市区不远。
我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深吸一口气。自由的感觉，真好。收拾完屋子，
我又去商场买了几套新衣服。以前在陆家，陆叙廷总爱给我买各种公主裙、小香风套装，
说我穿起来像精致的洋娃娃。但现在，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几套宽松的运动装，简单、舒适，
不用再为了迎合谁的审美而打扮。换上新衣服，站在镜子前，我忍不住笑了。这才是我。
晚上，刚洗完澡，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沈翊言。陆叙廷的好兄弟。我皱了皱眉，
本来不想接，但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陆蝶！你快来！
”沈翊言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背景音嘈杂，“叙廷喝多了，你快来把他接走！
”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他喝多了关我什么事？”“哎呀，你别这样！
”沈翊言语气急切，“他也就是随口一说让你走，你怎么还真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
你快回来，别闹了！”我捏紧手机，胸口闷闷的。我深吸一口气，本想直接挂断，
可脑海里突然闪过陆父陆母的脸。陆家养了我十年，就算陆叙廷现在翻脸不认人，
可这份恩情，我总得还。“地址发我。”半小时后，我站在一家高档会所的包间门口。
还没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醉醺醺的笑声，还有林夕辰娇滴滴的声音。“叙廷哥哥，
你别喝了嘛……”“怕什么？我酒量好得很！”陆叙廷的声音带着醉意，语气轻佻。“哎呀，
你讨厌～”林夕辰咯咯笑着，声音甜得发腻。我站在门口，手指微微收紧。真是可笑。
明明有人在这守着他，却还要我来。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包间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惊讶的，有看好戏的，还有几个男生露出暧昧的笑。
林夕辰正靠在陆叙廷怀里，见我进来，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
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小、小蝶妹妹……”她眼眶微红，声音软软的，
“我……我不是故意离间你和叙廷哥哥的……”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演技真好。
不过比起我来，还是逊色几分。陆叙廷醉眼朦胧地抬头，看到我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我抿了抿唇，还没开口，沈翊言就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是我叫她来的！
叙廷，你喝多了，让小蝶送你回去！”陆叙廷冷笑一声，伸手一把搂住林夕辰的腰，
语气嘲讽。“送什么送？她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我站在原地，
胸口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在他眼里，我连管他的资格都没有。林夕辰靠在他怀里，
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又小声说，“叙廷哥哥，你别这样……”陆叙廷嗤笑一声，
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宠溺。“还是我们夕辰懂事，不像某些人，死皮赖脸地缠着，
赶都赶不走。”包间里的几个男生哄笑起来，有人故意起哄，“叙廷，
你不是挺喜欢小蝶的吗？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陆叙廷仰头灌了一口酒，语气轻蔑，
“喜欢？玩玩而已。”“她床上表现也就那样，没意思。”“要不是看她可怜，我早甩了她。
”“我白养她十年，够仁至义尽了。”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站在原地，指尖发冷。我闭了闭眼，转身推门离开。身后传来陆叙廷醉醺醺的嘲讽，
“看吧，这就受不了了？不是挺会演的吗？现在装什么清高！”走出会所，夜风一吹，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我蹲在路边，抱住膝盖，深呼吸了几次。难受吗？有一点。
但只有一点点。因为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和陆叙廷，彻底两清了。
3.陆叙廷说我是骗子。可他自己呢？难道他就不是骗子吗？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我以为已经忘记的回忆。刚上高中那会儿，情窦初开，
我和陆叙廷每天一起上下学。他总爱逗我，要么突然揉乱我的头发，要么故意抢走我的书包，
让我追着他跑。陆父陆母见了，也只是笑，觉得我们兄妹感情好。陆家儿女双全，其乐融融。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17岁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
陆父陆母不在家，我拉着陆叙廷陪我一起做蛋糕。面粉、奶油，弄得满手都是，
我们互相抹在对方脸上，笑成一团。打闹间，他突然停下，低头看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
他就俯身，轻轻亲了我一下。我愣住了，脸瞬间烧了起来。他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
声音低低的。“小蝴蝶，生日快乐。”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变了。不再是兄妹，
不再是玩伴，而是……暧昧不清，却又心照不宣。高中毕业那天，
我们躺在陆叙廷的床上看电影。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映在我们脸上。情到浓时，
他翻身压住我，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声音沙哑。“可以吗？”我看着他，
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我点头了。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以后一定会嫁给他。
可后来呢？后来，我不小心看到了他的手机。他和朋友的聊天记录，
清清楚楚地写着——“我只把陆蝶当妹妹看，结婚？不可能。”“她的身份和我不配。
”那一瞬间，我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原来在他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养女。
原来那些温柔，那些承诺，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施舍。从那天起，
沉溺于甜言蜜语的我突然清醒了。我还是得靠自己。像小时候那样。回忆戛然而止，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胸口闷得发疼。窗外已经黑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发了一整天的呆。肚子饿得咕咕叫，我叹了口气，抓起外套出门，
准备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夜风微凉，街道上没什么人。我低着头快步走着，
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很轻，但一直跟着我。我浑身一僵，
童年的可怕记忆猛地涌上来——黑暗的巷子，男人的狞笑，
妈妈拼命推我逃走的尖叫……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别回头，
别回头……可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终于忍不住，拔腿就跑！“砰！”我慌不择路，
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背上。对方闷哼一声，转身扶住我。“没事吧？”我抬起头，
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是个男生，个子很高，五官深邃，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好看。
我张了张嘴，声音发抖。“帮帮我……求你……”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我身后，眉头微皱。
下一秒，他伸手虚搂住我的肩膀，低声问，“你要去哪？”我死死抓着他的袖子，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前、前面那栋楼……”他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只是护着我往前走。
一路上，我紧绷着神经，时不时回头张望。没有人。可那种被盯上的恐惧感，还是挥之不去。
到了楼下，我终于松了口气。“谢谢你……”我低声道谢，犹豫了一下，
还是没敢问他的名字。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门。”我点点头，
转身往楼道里走。可刚迈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他还站在原地，身影修长，
在夜色里格外醒目。那一瞬间，我恍惚看到了当年的陆叙廷。4.我颤抖的手指刚碰到门锁，
突然被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啊！”我惊叫出声，浑身僵硬。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钻入鼻腔——是陆叙廷的味道。
他还用着我们一起去调香工作室调配的香水，前调是雪松，中调带着淡淡的琥珀香。
“才甩了我几天，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他的声音带着醉意，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我咬住下唇没说话，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装什么哑巴？”他冷笑一声，
手指掐住我的腰，“刚才在楼下不是演得挺好吗？可怜巴巴地抓着别的男人…”我依旧沉默，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我脖子上，冰凉刺骨。突然，
他低头含住我的耳垂，声音沙哑，“小蝴蝶…我想你了。”那一瞬间，
我几乎要软倒在他怀里。多少个夜晚，他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让我沉沦。
但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楼道窗户灌进来，我猛地清醒。“回去？”我轻笑，
“回去继续当你的‘妹妹’吗？让陆父陆母在天上看着我们这样？”身后的怀抱骤然僵硬。
我趁机挣脱他的禁锢，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隐隐透出肌肉的轮廓。
“陆少，”我扬起一个曾经他最爱的委屈表情，“我没钱了，施舍我点好不好？
”陆叙廷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击中。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果然还是这副德行。”他后退一步，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我以为晾你几天能让你学乖，
结果还是满嘴谎话。”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阴沉的脸色。“陆蝶，你真让我恶心。”说完，
他转身就走，脚步声重重地砸在楼梯间。我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又要回到那个金丝笼里。“轰隆！”雷声炸响的瞬间，我浑身一颤。
童年那些可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仓库，震耳欲聋的雷声，还有…我冲进房间，
一头扎进被子里，止不住地发抖。在陆家的那些年，每到雷雨天，我都会跑进陆叙廷的房间。
他会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别怕，小蝴蝶，我在这儿。”他的手掌温暖干燥，
心跳声稳健有力。渐渐地，雷声变成了催眠曲，我在他怀里安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竟然不再害怕打雷了。“呜…”又一道闪电劈下，我把自己蜷缩得更紧。我死死咬住被角，
不让自己哭出声。原来有些恐惧，从来就没有真正消失过。5.清晨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雷雨让我几乎没怎么睡。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我往脸上泼了把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