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桀骜的人,却偏偏爱上了和他全然相反的乖乖女沈婉仪。
他会把价值千万的跑车停在沈婉仪的钢琴教室楼下,从后备箱抱出一束沾着露水的白玫瑰,向心爱的女孩承诺,“婉仪,等我赢了这场拉力赛,我必风光娶你进门。”
后来,他真的娶了她。
婚礼上,他难得穿得规矩,却在交换戒指时,偷偷在她掌心画了个赛车方向盘:“以后我的副驾,永远给你留着。”
婚后,谢书瑾果然言出必行,将沈婉仪视若珍宝。
直到三年前,谢书瑾开着那辆定制赛车在来给沈婉仪送安胎药的路上冲下悬崖,尸骨无存。
友人曾无数次劝沈婉仪,“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她只是摇头。
“他说过,会回来的。”
“我信他。”
没想到,这句话真的应验了。
第四年,在她像往常一样给谢书瑾的牌位上完香后,别墅门被人推开,穿着简约运动服的谢书瑾就站在门口。
身形是她刻在骨血里的模样,眼神却陌生得可怕。
沈婉仪激动的冲上前,眼泪汪汪的要抱他,却被他狠狠的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是谁?”谢书瑾皱起眉,语气里是十足的警惕。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却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年轻的女孩。
那人笑的甜甜,喊她姐姐,被谢书瑾牢牢的护在身后,沈婉仪的目光却只注意到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面对她的目光,谢书瑾只淡淡提了一句,江知瑶是他的救命恩人,从今天起也会一起住进来。
看着谢书瑾与那女孩寸步不离,却避她如蛇蝎的样子,沈婉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发颤。
她找了许多医生,每个医生都说,谢书瑾是车祸后失忆了,需要好好养着,说不定还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
于是,她开始全心全意帮他恢复记忆。
她每天清晨都会六点起床煮他以前爱喝的皮蛋瘦肉粥,粥里的姜丝要切得比头发丝还细。
却只得到了谢书瑾将粥统统冲了下水道的回应。
她在傍晚弹他喜欢的《卡农》,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时,会偷偷看他的反应。
却只换来了江知瑶的一句“聒噪”后,谢书瑾连夜砸烂了她的钢琴。
......他嫌她做的粥太腻,嫌她弹的曲子太吵,嫌她总提“过去”让他烦躁。
便连沈婉仪递过去的他们从前的相册都会被谢书瑾摔在地上,砸个稀巴烂。
照片散了一地,玻璃相框碎片四溅,划破了她的小腿。
沈婉仪蹲在地上捡,指尖被尖锐相框边缘划破,血滴在照片上他笑着的脸上。
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他在漫天烟花下向她告白。
“婉仪,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若违此誓,则无后而终!”那时,少年人炙热的心跳和怀抱都灼的人心底发烫。
沈婉仪哄自己,没关系,他只是失忆了,等他想起来,就会变回以前的谢书瑾。
直到那天,沈婉仪去书房送水果,书房的门留了一条缝,使她得以清晰听见了谢书瑾和发小裴衍的对话。
“书瑾,嫂子对你这么好,等了你三年,你还特意搞这一出失忆,这么折腾她有意思吗?”裴衍的声音带着不解。
沈婉仪端着果盘的手猛地一颤,好在她是钢琴家出身,手指向来有力,又稳稳地托住了。
可还不等她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谢书瑾的声音。
那曾对她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嗓音,此刻却满是漫不经心。
“没办法,瑶瑶说,想过一段时间二人世界。
我和她约好了会陪她五年,五年后我回归家庭,现在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稳住沈婉仪罢了。”
“不是说只把江知瑶养在外面吗?怎么又带回来了?”谢书瑾的声音顿了顿,接着是布料摩擦的轻响。
沈婉仪隔着门缝看见,他正在低头抚摸着手腕上的粉色小皮筋,眼底满是柔情蜜意。
那是江知瑶前两天,在饭桌上当着她的面套在谢书瑾手上的。
“瑶瑶怀孕了,港城的医疗环境更好,适合养胎。”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是沈婉仪从未在他“失忆”后见过的温柔,“况且......跟沈婉仪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受够了她那副温吞的木头美人样儿。
还是瑶瑶,够辣,够劲儿。”
后面的话,沈婉仪已经听不清了。
原来他从来不是车祸失忆,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因他受尽苦楚的那三年,不过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五年之约”里,无关紧要的插曲。
沈婉仪苦笑一声。
那她就不耽误他们演奏主旋律了。
想着,沈婉仪翻出了邮箱里前几日刚收到的邮件。
按下了回复键。
“我同意去瑞士就职音乐治疗师,请帮我准备好五日后的机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