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苏晚意！你死了吗？没死就赶紧给我滚起来化妆！直播马上开始了！
”尖锐的女声像一把锥子，刺破我的耳膜。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地狱的幽火，
也不是医院的白墙，而是一个狭窄拥挤、堆满廉价化妆品和闪亮打歌服的化妆间。镜子里，
映出一张年轻却苍白憔悴的脸。厚重的齐刘海，夸张的烟熏妆，
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而浮肿的眼袋。这是我。
却又不是二十七岁油尽灯枯、从十八楼一跃而下的我。这是……二十岁的我。
参加那档名为《星光少女》的选秀节目，
被经纪公司当成炒作话题和垫脚石、最终一轮游后被全网黑到抑郁的……苏晚意。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节目第一次分组考核直播前半小时。
那个让我因为紧张过度破音跑调、被剪辑成表情包嘲出圈，
奠定了我“废物”人设的“名场面”发生之前。“发什么呆！赶紧的！”我的临时经纪人，
王姐，不耐烦地把一套亮片短裙扔到我身上，语气刻薄，“告诉你，
公司已经决定主推林薇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当好她的陪衬！考核的时候机灵点，
故意犯几个错，突出我们薇薇的实力，听到没？”林薇。我记得她。公司力捧的新人，
甜美可人，唱跳俱佳。前世，她踩着我的“尸体”一路高歌，最终出道，虽然不温不火，
但也比我这个炮灰强万倍。而我，因为那次破音，成了全网笑柄。公司迅速放弃了我，
违约金压得我喘不过气，最后……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温热的，真实的。活着真好。
去他妈的陪衬！去他妈的任务！老娘不干了！前世我谨小慎微，拼命练习，结果呢？
换来的是利用、榨干和抛弃。这一世，我就要摆烂！怎么舒服怎么来！爱咋咋地！“苏晚意！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王姐见我没反应，声音又拔高八度。我抬眼，懒洋洋地瞥了她一下。
“哦。”我拿起那件硌皮肤的亮片裙，嫌弃地扔到一边，“这衣服太丑，***。”王姐一愣，
仿佛不认识我一样：“你说什么？这是造型师定的！”“谁爱穿谁穿。”我打了个哈欠，
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简单舒适的白色T恤和一条蓝色牛仔裤，“我穿这个。
”“你疯了！这是舞台！你要穿成这样上去？你想死吗？”王姐尖叫。“嗯哼。”我点点头，
开始自顾自地卸那夸张的烟熏妆，“反正都是炮灰，穿什么有区别吗？
”“你……”王姐被我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
是节目组发的流程提醒和……网络投票实时排名。我的名字，赫然挂在倒数第一。
下面还有不少网友的毒舌评论：“那个苏晚意怎么还在？初舞台跳的什么玩意儿？
”“赶紧淘汰吧，看着就烦。”“纯废物，除了脸还能看虽然妆很浓。”我笑了。
倒数第一啊，真好。稳了。卸完妆，我素面朝天，只涂了个口红，气色瞬间好了很多。
长发扎成清爽的马尾。镜子里的女孩，眉眼干净，带着一丝慵懒和疏离，
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好看。王姐气得脸色发青，甩下一句“你自己作死别连累公司！
”就摔门而去，忙着去捧她的林薇了。世界清净了。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直播？考核？
关我屁事。二直播现场，灯火辉煌。九十九个女孩，个个妆容精致，穿着华丽的打歌服，
像等待被检阅的士兵，紧张又期待。当我穿着T恤牛仔裤走进来时，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惊讶，鄙夷，嘲讽，幸灾乐祸。“她怎么回事？穿成这样？”“破罐子破摔了吧？
”“真是丢人现眼……”林薇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是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她走过来，假惺惺道：“晚意，你怎么没换衣服？是不是来不及了？
我那里有备用的……”“不用。”我打断她，“这样舒服。
”导师席上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知名音乐制作人张凯皱了下眉。舞蹈天后杨晴面露不悦。
影帝顾言深倒是多看了我两眼，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只有最中间那个位置上的男人，
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翻看选手资料，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沈聿。
节目最大的资方爸爸，沈氏集团的掌权人。年仅二十八岁，却已是娱乐圈点石成金的存在。
他很少出席这种场合，这次来，据说是给节目组面子，顺便……物色新人？他坐在那里，
就是一座移动的冰山，气场强大，生人勿近。前世我怕他怕得要死，连眼神都不敢对上。
但现在？我瞥了他一眼。嗯，帅是真的帅，冷也是真的冷。可惜，跟我这条咸鱼没关系。
考核开始。一组组女孩上台，卖力表演，争奇斗艳。轮到林薇那一组了。
她们表演的是首甜腻的女团舞。林薇站C位，笑容甜美，动作标准，确实有几分实力。
轮到我part时，按照原计划，我应该做一个高难度的旋转然后摔倒，或者故意唱破音，
来衬托她的稳。音乐到了。我拿起话筒。所有人，包括王姐，都在等着我出丑。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念经一样唱完了那两句歌词。音准没错，
节奏也没错。就是毫无感情，堪比AI。唱完，还下意识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导播室：“！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了：***！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念经吗？
她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她是多困啊？救命！这是什么摆烂式表演？！
但是……她好像没跑调也没破音欸……前面的，
没跑调是因为那两句根本没什么调子好吧！林薇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的不按常理出牌，
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让她后面的表演都显得有点用力过猛。表演结束。导师点评。
张凯脸色难看：“苏晚意，你是在梦游吗？你的态度很有问题！
”杨晴：“我从未在舞台上看到如此……敷衍的表演。你对得起这个舞台吗？”我拿起话筒，
语气平静：“哦。下次努力。”哈哈哈我他妈笑死！下次努力？！
她是怎么用最乖的脸说最摆烂的话的？导师脸都绿了！
为什么我觉得她有点好玩？顾言深忍俊不禁，轻咳一声：“至少……音是准的。
”轮到沈聿。所有人都看向他。他缓缓抬眸，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极深，带着审视，
仿佛能看透人心。我坦然回望。看什么看，没看过咸鱼吗？半晌，他薄唇微启，
吐出两个字：“有趣。”全场哗然！沈大佬居然说有趣？！说一个摆烂的废物有趣？！
直播间更疯了：有趣？？？沈总您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这女的给沈总下蛊了？
我好像懂了什么……资本的力量？楼上的，
沈大佬需要捧一个穿T恤牛仔裤摆烂的废物？考核结束，我的排名……居然从倒数第一，
升到了倒数第五！因为……我有了话题度。黑红也是红。王姐看着排名，表情像吞了只苍蝇。
她冲过来想骂我，我却伸了个懒腰。“累了，收工回去睡觉了。”三第一次公演分组。
我凭借“念经式唱法”和“有趣”的标签，居然不是最后一名被选，
卡位进了需要唱跳的性感风歌曲《Sparking》组。同组的女孩们脸色都不太好。
谁愿意跟一个摆烂的废物一组呢？还是这种需要表现力的歌。队长是个人气选手，叫秦雪，
她皱着眉看我：“苏晚意，你能跟上吗？我们不希望有人拖后腿。”我点头：“能划水吗？
”秦雪：“……”队友：“……”练习室镜头前，别人挥汗如雨。我在角落拉伸，压腿，
然后……靠着镜子睡觉。队友叫我练习。我：“劳逸结合，效率更高。”舞蹈老师来指导。
我：“老师，这个动作幅度能小点吗？我怕扭到腰。”老师：“……”直播剪辑里，
别人都在努力，只有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或者对着节目组提供的零食柜流口水。
黑我的通稿满天飞。
#苏晚意 废物体质##苏晚意 拖累队友#王姐气急败坏打电话骂我：“苏晚意！
你还想不想在圈里混了！”我：“不太想。违约金多少？等我攒攒。”王姐：“……”然而，
诡异的是，我的投票排名，居然又慢慢往上爬了几名。虽然但是，看她划水我好快乐！
像极了不想上班的我本人！她睡觉流口水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
每天就指着苏晚意的划水片段下饭了！沈聿来探班。制作人导演点头哈腰地跟着。
练习室里，女孩们像打了鸡血，拼命表现。我刚好做完一组简单的拉伸，额角有点汗，
打算去自动贩卖机买瓶冰可乐。撞见沈聿站在贩卖机前。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我：“呃……沈总好。”然后指了指贩卖机，“您要买吗？您先请。”他看了我一眼，
没说话，侧身让开。我熟练地投币，按键。哐当。一瓶冰可乐掉下来。我弯腰拿起，
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发出喟叹：“活过来了！”一抬头，发现沈聿还在看我。
眼神里似乎……有点笑意？我下意识地把可乐往身后藏了藏：“节目组……没说不能喝吧？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没说不让睡觉？
”我：“……也没规定必须二十四小时练习吧？劳动法规定了工时。”沈聿终于低笑出声。
旁边的制作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沈总……居然笑了？“嗯。”他点点头，“你说得对。
”然后，他居然也投币，买了瓶矿泉水。走之前，他对制作人说：“练习强度确实要注意，
保障选手休息。”制作人：“……是是是！”我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
资本家突然讲劳动法了？怪吓人的。四公演前夕。节目组搞事，安排了个直播采访环节。
每个队员都要回答尖酸刻薄的问题。轮到我了。主持人：“晚意，
网上都说你是《Sparking》组的短板，拖累了整个团队，你怎么看？”我拿起话筒，
想了想：“用眼睛看？”主持人：“……”弹幕：？？？
主持人勉强维持笑容：“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愧疚吗？其他队员都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