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的审讯室是冷的墙面刷着哑光的浅灰唯一的光源从头顶的格栅灯漏下来在铁桌表面投下细碎的阴影江曼坐在桌后双手被铐在桌腿上藏青色连衣裙沾了点审讯室外的灰尘显得有些狼狈但她的背却挺得很首像根绷到极致的弦苏晓把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杯壁凝着水珠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江老师我们不是要逼你她的声音比在音乐教室时更沉带着种能让人卸下心防的笃定那个给你寄信的人不止给了你地址吧江曼的指尖在杯沿上碰了碰又迅速收回目光落在桌角的裂缝上像是在数裂缝里的灰尘就只有地址和照片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刻意的僵硬陆沉靠在单向玻璃旁没说话只是盯着江曼的手腕——她的左手腕内侧有道浅白色的疤痕长度大概两厘米像是被刀片划的位置很隐蔽刚才在音乐教室时被袖口遮住了现在她抬手时疤痕露出来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像是经常被摩挲江瑶跳楼前是不是也割过腕陆沉突然开口声音打破审讯室的寂静我看过她的病历三年前有一次***未遂诊断记录里写着‘腕部切割伤位置和你的一样江曼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她抬起头眼睛里的平静碎了满是震惊和愤怒“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能翻她的病历。
我们只是想知道苏晓往前倾了倾身目光锁住她的眼睛那个寄信人是不是也提到了江瑶的伤他知道你最在意什么所以才用江瑶的事引你动手对不对？
江曼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不是悲伤是混杂着恐惧的愤怒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杯里的温水凉透才低声说他还寄了个包裹去年除夕那天放在我家门口。
包裹里是什么陆沉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一件校服江曼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攥得发白是许晚在私立学校穿的校服领口绣着她的名字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瑶瑶的伤该让她亲身体会了苏晓的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笔尖顿了顿:包裹上有快递单吗或者任何能证明来源的标记没有就是个普通的黑色塑料袋江曼摇头眼泪滴在桌面上我当时就该扔了的……可我看到校服上的名字就像看到瑶瑶手腕上的血我控制不住自己。
单向玻璃外赵野正看着里面的画面手里攥着刚从技术科拿来的报告他转身往技术科走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了又灭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技术科的灯是冷白色的十几台电脑屏幕亮着蓝光映在林溪的脸上她正盯着屏幕上的海外账户流水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闪过像瀑布一样。
怎么样有进展吗赵野走进来把报告放在她旁边的桌上审讯室那边有新情况江曼说那人还寄过一个校服包裹。
林溪的手指顿了顿屏幕停在一串加密的IP地址上海外账户查到点线索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显然己经盯了很久屏幕这个账户半年前有过三次转账除了给江曼的五千块还有两笔转到了本市的一个匿名账户收款时间正好是许晚失踪的前一周。
赵野凑过来看屏幕加密IP地址后面跟着一串复杂的字符:这能查到来源吗？
很难对方用了三层代理还抹掉了转账记录的痕迹林溪揉了揉眼睛调出江曼家附近的监控截图放大其中一张不过我在去年除夕的监控里找到了那个黑色塑料袋——你看那个连帽衫人递包裹时手腕上有个银色的手环反光很明显像是某种专业设备的配件。
赵野盯着截图里的手环眉头皱起来“专业设备难道是同行或者……以前干过技术活的？
林溪没说话又调出另一张截图——连帽衫人离开时不小心露出了鞋底的纹路是种特殊的防滑纹路通常只有军工或者户外探险用品才会用还有这个她指着鞋底我查了一下这种纹路的鞋子五年前只有一个牌子生产，而且只供应给特定单位后来因为涉及一起走私案，停产了。
五年前赵野的声音顿了顿陆队的搭档陈默不就是五年前牺牲的吗？
林溪的指尖猛地攥紧鼠标指节泛白她想起姐姐林月失踪前也曾提过五年前的案子还说有些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姐姐的失踪和这些线索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连在了一起我再查一下这个鞋子品牌的走私案记录林溪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重新落在键盘上说不定能找到关联。
赵野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把刚买的热奶茶放在她手边：先喝口热的别着急陆队说了案子要一步步查你要是累倒了谁来破解这些代码？
林溪看了他一眼接过奶茶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稍微缓解了心里的寒意她低声说了句“谢谢又埋头盯着屏幕。
审讯室里苏晓还在和江曼周旋你再想想她的声音很耐心那个寄信人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关于‘正义’或者‘报应’之类的？”
江曼的目光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沉默了几秒才说:他在纸条上写过一句话拼图少了一块故事就不完整当时我没懂现在想来……她的声音顿住眼睛突然睁大你们找到的那个金属拼图，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陆沉的心里猛地一沉拼图这两个字是主线案的关键江曼竟然知道他立刻走过去坐在苏晓旁边：你怎么知道金属拼图？
江曼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我……我在储藏室放骨笛的时候看到过角落里有块金属片上面刻着音符当时我以为是学生丢的没在意……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个寄信人是不是就是留拼图的人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去那里？
苏晓的指尖在笔记本上圈出“拼图”两个字抬头看向陆沉眼神里带着疑惑——如果寄信人就是拼图杀手他为什么要引导江曼作案还故意留下拼图这不像单纯的以罪惩罪更像是在刻意布置线索引导特案组去查某件事。
就在这时陆沉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的电话陆队有重大发现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我们检测了那块金属拼图的成分发现和五年前陈默警官牺牲现场找到的那枚生锈警徽成分完全一致都是一种特殊的合金市面上很少见。
陆沉的身体瞬间僵住五年前的警徽现在的拼图还有引导江曼的神秘人——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他想起陈默牺牲前最后说的话小心……他们不是一伙的……当时他没懂现在想来陈默说的他们可能就是指拼图杀手和当年的连环凶案凶手江曼看着陆沉突然变了的脸色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警官我是不是被利用了那个寄信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晓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你现在配合我们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才能知道他的目的。
陆沉站起身走到单向玻璃前看着外面走廊里忙碌的警员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却驱不散他心里的寒意他掏出抽屉里的照片陈默的笑脸在照片上显得格外刺眼。
通知技术科陆沉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全力追查那个海外账户和走私鞋品牌的关联另外重新调取五年前陈默牺牲案的所有卷宗我要重新看一遍。
技术科里林溪刚查到走私鞋品牌的卷宗屏幕上跳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当年负责走私案的警员正是陈默她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停在键盘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凑过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也愣住了：陈默警官这……也太巧了吧？
林溪没说话调出卷宗里的照片——走私案现场有一双和连帽衫人同款的鞋子鞋底的纹路一模一样她的指尖划过照片突然注意到鞋子旁边有一块小小的金属碎片形状和他们找到的拼图有几分相似。
赵野林溪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看这个金属碎片……是不是和我们的拼图很像？
赵野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还真有点像……难道五年前的走私案和现在的拼图杀手有关？
林溪没回答只是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姐姐的失踪陈默的牺牲江曼的案子还有那个神秘的连帽衫人——所有的线索都像是朝着五年前的某个真相汇聚审讯室里江曼还在断断续续地回忆着寄信人的细节苏晓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字陆沉站在单向玻璃前手里攥着那块金属拼图指尖传来合金的凉意他知道这起看似简单的复仇案，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阴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刑侦支队的灯一盏盏亮起像是黑夜里的眼睛盯着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秘密特案组的西个人虽然在不同的地方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他们要揭开的不仅是这起骨笛案的真相更是五年前那场悲剧背后被掩盖的所有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