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浩的婚房，终于要定下来了。阳光透过中介门店的玻璃窗，
暖洋洋地洒在我签过字的购房意向书上。我仿佛已经能看到阳光铺满我们新家木地板的样子，
看到江浩在开放式厨房里为我做早餐的背影。为了这一天，我们拼了整整三年，五十万首付，
每一分都是我们牙缝里省出来的血汗钱。我满心欢喜地等着他来签字，可等来的，
却是一个将我拖入深渊的电话。这个电话告诉我，我用三年青春构筑的未来，
不过是一个一戳就破的彩虹泡泡。而戳破它的，是我最爱的人。1“林小姐，
房东已经在路上了，江先生什么时候到？”中介陈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催促。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距离我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他可能堵车了，
我再催催他。”我笑着挂断电话，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江浩一向守时，今天这么重要的事，
他怎么会迟到？我拨通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遍，两遍，三遍。始终如此。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我的心脏。几乎是出于本能，我点开了手机银行的应用。
我们俩的工资卡都绑定在这个共同账户上，五十万的首付款，
昨天下午才刚刚从定期理财里转出来，安静地躺在活期余额里。可现在，
当我颤抖着输入密码，看到余额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是——“137.54”。五十万，不翼而飞。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怎么会？钱呢？那么大一笔钱，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疯了似的刷新页面，可那个可怜的数字纹丝不动。我立刻点开转账记录。
最新的一条记录赫然显示在顶端：一小时前，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收款人，是我的婆婆，
周桂芬。轰隆一下，我的世界天旋地转。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中介门店的沙发上，
陈姐关切地询问我一句也听不见。我只知道，我的天塌了。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
江浩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喂，老婆，怎么了？打了这么多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还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闪躲。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江浩，我们的钱呢？”电话那头沉默了。死一样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慢慢地割。“你在哪儿？”我用尽全身力气，
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哭腔。“我……我在我妈这儿。”他迟疑着说，“老婆，
你先别急，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解释。”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转账记录上那三个字“周桂芬”，就是最残忍、最清晰的解释！我挂断电话，
抓起包冲出中介门店，甚至忘了跟陈姐说一声抱歉。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报出婆婆家那个老旧小区的地址，眼泪终于决堤。三年的努力，三年的期盼，
我们为了那个家，省吃俭用，我连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可他们，
怎么能这么对我？2出租车在婆婆家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下停稳。我付了钱，
几乎是踉跄着跑上五楼。生锈的铁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屋里的景象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客厅里，婆婆周桂芬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嗑着瓜子。旁边坐着江浩的弟弟江磊，
正低头玩着手机，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而我的丈夫江浩，则局促地站在一旁，看到我进来，
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屋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反而洋溢着一种诡异的、喜气洋洋的氛围。我的心，彻底凉了。“钱呢？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双眼死死地盯着江浩，声音冷得像冰。
婆婆“啪”地一下把瓜子壳扔在桌上，吊着三角眼，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嚷嚷什么？
什么钱不钱的，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我气得发笑，
转头看着她：“妈，那五十万，是你转走的吧？那是我和江浩买房子的首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什么你的我的？”婆婆眉毛一横，嗓门瞬间拔高，“你嫁给了江浩，
就是我们江家的人！你的钱，不就是我们江家的钱？我拿我家的钱，给我小儿子办事，
天经地义！”“办事？办什么事？”我的声音在颤抖。婆婆得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儿子，
下巴抬得老高：“江磊谈了个女朋友，人家姑娘说了，没五十万彩礼，这婚就不结。
我这个当妈的，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的婚事黄了吗？你当嫂子的，帮你小叔子一把，
不是应该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帮他？用我们买命根子的钱，去给他付彩礼？
我转向江浩，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绝望地问：“这也是你的意思吗？江浩，
你说话！”江浩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挣扎和为难。他走到我身边，想拉我的手，
被我一把甩开。“老婆，你别生气，你听我说。”他放低了声音，几乎是在恳求，
“我妈也是没办法，小磊的婚事要紧。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房子的事，我们可以再等等，先帮小磊把婚结了，好不好？”“一家人？
”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满嘴“一家人”的男人，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所以，你们一家人商量好了，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偷偷把我们的血汗钱转走，去成全你弟弟的幸福？”“江浩，那五十万，
有三十万是我爸妈给我的陪嫁，是我婚前的财产！剩下的二十万，是我们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主！”我终于克制不住，嘶吼出声。我的质问，
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却没能激起他们丝毫的波澜。3“什么婚前财产？
”婆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像一只好斗的母鸡，“进了我江家的门，
你的一切都是我江家的！别说三十万，你整个人都是！现在跟我算得这么清，你安的什么心？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儿子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只想着自己的小家，一点都不顾我们大家！不就是五十万吗？江磊以后会还给你们的，
你急什么！”还？我冷笑一声。江磊高中毕业就混社会，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
每个月挣的钱还不够他自己花，拿什么还？这不过是他们用来堵我嘴的空头支票罢了。
江浩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上来打圆场：“老婆，妈说得对，小磊会还的。我们先缓缓，
房子以后再买，好不好？你看，我妈身体不好，你就别气她了。”他拉着我的胳膊，
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又是这样。每次我和他妈有矛盾，
他永远都是这一句“我妈身体不好，你让着她点”。他从来不会问对错，只会让我退让。
我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心中最后一点温情和爱意，正在被他们一家人***的嘴脸消磨殆尽。
“江浩，”我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今天，我们约好了两点半去签合同。
你没忘吧？”他眼神一滞，愧疚地低下头：“我……我没忘。”“你没忘，”我点点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所以，你是在去签字的路上，
接到了***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掉头来了这里，亲手把你我的未来，送给了你弟弟，
对吗？”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江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默认了。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竟然会爱上这么一个懦弱无能、拎不清的男人。为了他，我拒绝了父母安排的安稳工作，
陪着他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我以为我们是在为共同的未来奋斗，到头来，
我不过是他用来供养他原生家庭的工具。“行，真行。”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哭闹和争吵是没用的。跟这群毫无廉耻之心的人，讲道理更是行不通。我看着他们，
眼神从绝望转为一片冰冷的死寂。“江浩，房子没了，我们的家，也没了。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录音键的动作被我巧妙地用身体挡住。“把钱还给我。我们，
离婚。”4“离婚？”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响。江浩猛地抬起头，
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婆，你说什么？为这点事，你就要跟我离婚？”“这点事？
”我气笑了，“江浩，在你眼里，我们三年的感情和未来的家，就是‘这点事’？
”婆婆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破口大骂：“好啊你个林薇！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刚结婚就想着离婚分家产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钱是我儿子挣的，跟你没关系！”“妈！”江浩急了，回头冲他妈喊了一句，又转过来求我，
“老婆，你别冲动，我知道错了，你别说气话好不好？”“我没说气话。”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五十万，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其中三十万是我婚前的，
另外二十万是夫妻共同财产，离婚后一人一半。你应该还我四十万。”我把账算得清清楚楚，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记耳光，扇在他们一家人的脸上。一直没说话的江磊终于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不耐烦地说：“嫂子，你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是几十万块钱吗？
我以后挣了钱会还你的！干嘛非要闹到离婚这么难看？”“你闭嘴！”我厉声喝道，
吓了他一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一个只会啃老吸血的废物！”“你！
”江磊气得脸红脖子粗，想上来跟我理论，被江浩一把拦住。整个屋子乱成一锅粥。
婆婆的咒骂，江磊的叫嚣，江浩的哀求，像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恶心。我不再跟他们争辩，只是默默地关掉了手机录音，
然后把刚才那段混乱又真实的对话，存了档。是的，从我进门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就在录音。
我太了解他们一家人了。我知道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我必须留下证据。我抬起头，
迎上江浩祈求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凉。“江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看着他，
也看着他身后那两个贪婪的家人，“三天之内，把四十万打到我卡上。否则，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转身就走。“林薇你站住！”江浩从后面追上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看着他，
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爱意，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嘲讽。“绝情？
比起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算计我，到底是谁更绝情？”我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当着他的面，播放了刚才录音的开头——婆婆那句理直气壮的“我拿我家的钱，
给我小儿子办事，天经地义！”江浩和追出来的婆婆脸色瞬间煞白。我勾起嘴角，
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缓缓开口。“忘了告诉你们，这五十万里，
有二十万是我以个人名义借的信用贷，借款合同上写明了是用于购房。现在钱被你们挪用，
已经构成了骗贷。而你，妈，”我看向脸色惨白的婆婆，“你的行为，叫盗窃。金额巨大，
够判好几年了。”“三天。钱不到账，这份录音和银行转账记录，我会一起交给警察。
”5我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江浩和他妈的头上。周桂芬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
转为一种不可思议的惊恐，她嘴唇哆嗦着，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浩则是彻底慌了，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老婆，你别吓我！什么骗贷？
什么盗窃？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算偷？你快把录音删了！”“一家人？”我甩开他的手，
冷笑反问，“转钱的时候，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算计我陪嫁的时候，
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我……”江浩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就在这时，
一旁的周桂芬忽然两眼一翻，捂着胸口就软软地往地上倒去。“妈！
”江浩和江磊同时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扶她。
…我的心口好痛……我不行了……要被这个黑心肝的媳妇气死了……”周桂芬躺在江磊怀里，
一边哼哼唧唧，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我。这套把戏，我见了不下十次。每次我们有争执，
只要她一占下风，就开始装病。而江浩，每次都吃这一套。果然，他立刻转过头，
通红着眼睛对我低吼：“林薇！你满意了？非要把我妈气出个好歹你才甘心是不是？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因为另一个女人对我怒目而视，心中最后一点留恋也烟消云散。“江浩，
收起你这套吧。”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送医院的救护车费我出。但钱，
一分都不能少。三天时间，从我踏出这个门开始计时。”说完，
我不再理会这场漏洞百出的闹剧，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江浩气急败坏的吼声，
和周桂芬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我充耳不闻。我知道，我只要回头一次，
就会被他们重新拖进这个泥潭。这一次，我必须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我走下楼，
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拦了辆车，报出的地址，却不是我们那个共同的“家”，
而是我婚前租住的单身公寓。我庆幸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
没有退掉那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小避风港。车子开动，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终于允许自己流下眼泪。但这一次，不是为逝去的爱情，而是为我那被践踏了三年的真心。
6回到我自己的小公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果不其然，
屏幕上不断亮起江浩的名字，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一连串的微信消息轰炸。“老婆，
我妈真的进医院了，你快回来看看她吧。”“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林薇，你别这么狠心，我们三年的感情，难道就抵不过一套房子吗？”我看着那些信息，
只觉得讽刺。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压垮我们的，从来不是一套房子，
而是他们一家人深入骨髓的自私和贪婪，以及他毫无底线的纵容。我没有回复，
而是冷静地开始为下一步做准备。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云盘。我们交往以来，
有很多照片和文件都存在里面。我点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是我为自己留的后手。
当初结婚前，我爸妈就不看好江浩，他们总觉得江浩家里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为了让我婚后有保障，我爸，一个谨慎了一辈子的老会计，
坚持让我把三十万陪嫁的转账记录、银行流水，
以及我们婚前关于这笔钱属于我个人财产的聊天记录，都做了截图和备份。
当时我还觉得我爸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简直是明智之举。我将这些证据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又将那段关键的录音文件，连同银行五十万的转账记录，一起打包加密，
发送到了我的私人邮箱和律师朋友的邮箱里。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在吓唬他们，我是真的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撕破脸皮，对簿公堂。就在这时，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
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喂，请问……是林薇姐吗？”我愣了一下：“我是，你是？
”“我……我是江磊的女朋友，张倩。”我的心猛地一沉。她打电话来做什么？耀武扬威吗？
“有什么事？”我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电话那头的张倩似乎被我的冷淡吓到了，
沉默了几秒，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林薇姐，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拿你们的钱……我根本没要五十万彩礼，
我只要了五万……”7张倩的话，像一颗投入我脑海的炸弹，炸得我头晕目眩。五万？
不是五十万？这怎么可能？周桂芬明明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说是女方家里要求的！
“你说的是真的？”我握紧了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是真的，林薇姐！
”张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江磊家条件不好，就要了个彩头。
是周阿姨……是江浩他妈，非说要给我们准备五十万，让我们先别告诉你。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还以为她中了彩票……直到今天江磊才跟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