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是全身骨头被一寸寸碾碎,又像是五脏六腑被生生撕裂。
叶倾歌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的血色。
她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感受到生命正从这具残破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
“姐姐,感觉如何?”
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停在她眼前,鞋尖沾着血迹——那是她的血。
叶倾歌费力地抬起头,看见叶轻柔那张娇美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瓶。
那是陆霆渊送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成了她死亡的见证。
“为什么……”叶倾歌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剧烈的疼痛。
叶轻柔蹲下身,用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吗?”
她凑近叶倾歌耳边,轻声细语却字字诛心:“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好,家世、容貌、才华……就连我最爱的男人,都对你一见钟情。
你说,这公平吗?”
叶倾歌猛地睁大眼睛:“你说的是……林哲?”
“不然呢?”
叶轻柔轻笑,“可惜啊,他爱的是你,娶的也是你。
不过没关系,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了。”
“你和林哲……”叶倾歌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我们一首在一起啊,姐姐。”
叶轻柔的笑容越发甜美,“从你嫁给他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在你的婚床上缠绵。
你不知道,他看着你时心里想的都是我。”
叶倾歌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疼痛。
她想起林哲温润如玉的脸,想起他曾经的海誓山盟,想起自己为了他不惜与陆霆渊决裂,甚至害得陆家家破人亡……“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叶轻柔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陆霆渊死了。”
叶倾歌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瞬。
“为了救你,他单枪匹马闯进来,结果中了埋伏。”
叶轻柔轻描淡写地说,“他到死都护着要送给你的礼物,真是个痴情种。”
叶倾歌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那个她一首厌恶、躲避、伤害的男人,竟然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选择为她付出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叶倾歌的声音哽咽。
叶轻柔冷笑:“谁让他那么不知好歹,非要查林氏集团的账?
要不是他紧咬不放,我们也不会走这一步。”
原来如此。
叶倾歌终于明白了所有真相。
她不仅眼瞎心盲,爱上了豺狼,还害死了唯一真心爱她的人。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她定要让这些负她、叛她、欺她之人,血债血偿!
若有来生,她定要紧紧抓住那个男人的手,再也不会放开!
强烈的恨意与悔意交织在一起,叶倾歌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小姐?
小姐?
醒醒,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倾歌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卧室,淡紫色的纱帘随风轻扬,墙上挂着她二十岁生日时拍的照片。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白皙纤细,没有任何伤痕。
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小姐,您怎么了?
做噩梦了吗?”
管家李妈担忧地看着她。
叶倾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订婚宴六点开始。
夫人让我来提醒您,该梳妆打扮了。”
李妈说着,拉开衣柜,里面挂着一件精美的白色礼服。
叶倾歌想起来了,今天是她和林哲的订婚宴。
上一世,就是在这场宴会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陆霆渊的求婚,选择了林哲,从此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陆霆渊……会来吗?”
她轻声问。
“陆少爷己经派人送来了礼物,人应该也会到场。”
李妈叹了口气,“小姐,其实陆少爷对您真的很好,您何必……”叶倾歌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前,看着花园里己经开始布置的宴会场地。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李妈,帮我准备另一件礼服。”
叶倾歌转身,眼神坚定,“那件红色的。”
李妈愣了一下:“可是小姐,那件红色礼服不是为您和陆少爷的婚约准备的吗?”
叶倾歌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没错,就是那件。”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叶倾歌,今生认定的丈夫,只有陆霆渊一人。
至于林哲和叶轻柔……叶倾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她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但不是现在。
现在最重要的是,挽回那个她亏欠太多的男人。
梳妆打扮后,叶倾歌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二十岁的容颜,娇艳如花,眼中却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与决绝。
“陆霆渊,这一世,换我来爱你。”
她轻声低语,像是在立下一个庄重的誓言。
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仿佛在预示着一个不一样的夜晚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