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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流涌动

发表时间: 2025-10-05
靖王世子兄妹的身影刚消失在园门外,亭间风里的香似乎都松快了些。

先前因那抹月白锦袍而起的无形拘谨散了去,小姐们的笑闹声也多了几分真切,捧着茶盏的手不再刻意端着姿态,连谈论的话题都从 “世子方才看了哪株花”,渐渐落到了新出的螺钿梳匣、城西戏班的新曲上。

林楚楚指尖还在无意识绞着帕子,目光往园门方向飘了两回,见萧煜当真没回头,才悻悻地收回视线。

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又拢了拢胭脂红裙的领口,笑着凑到几位相熟的小姐身边,声音清亮地说起京中最新的首饰花样 —— 哪家金铺新打了嵌东珠的抹额,哪家的点翠簪子做得最活,话里话外都透着藏不住的活络,仿佛方才萧煜的离开,不过是拂过鬓边的一阵风。

苏婉清端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穿梭在花径间。

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婉得体的笑,听着张小姐说戏文,陪着李小姐赏牡丹,应答得恰到好处,可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 她方才瞥见姐姐婉如靠在朱红亭柱旁,用素色绣帕掩着唇,轻轻咳了两声,眉尖蹙着点浅淡的倦意。

母亲特意安排在姐姐身边的张嬷嬷,立刻从食盒里取了温好的杏仁茶,杯沿递到婉如唇边时,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悄悄替她拢了拢月白夹袄的领口。

她正想走过去问问姐姐身子是否不适,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院里负责照看雪团的小丫鬟春桃,这丫鬟平日最是稳当,此刻却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指尖泛白,声音像被掐着似的压得极低:“二小姐…… 雪团、雪团不见了!”

雪团是婉清养了三年的狮子猫,通体雪白,连一根杂色毛都没有,唯有一双眼睛像浸了水的琉璃,碧绿透亮。

这猫儿性子温顺,平日只在她的院里打转,最多趴在窗台上晒太阳,从不乱跑。

今日宴席开始前,她还特意让春桃喂了它一碗鱼茸,看着它蜷在软垫上打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婉清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不让旁人听出端倪:“何时不见的?

最后见它时在何处?”

“就、就前一炷香的功夫!”

春桃急得快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秋纹姐姐还帮着喂了些小鱼干,说它乖得很,就趴在廊下晒太阳。

可我刚才回去换茶,再找就没影了!

有个洒扫的小丫头说,瞧见一团白影往…… 往园子后头那片假山方向跑了。”

婉清心下微微一沉。

园子后头那片假山,临近府邸西侧墙,平日里少有人去。

假山层叠,藤蔓缠绕,还有几处年久失修的石缝,深的能容下一个人,浅的也够猫儿钻进去。

若是雪团贪玩钻了进去,卡在石缝里出不来,或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再或是…… 顺着西侧墙的狗洞跑了出去,那可就难找了。

她抬眼环视了一圈前园。

母亲正陪着几位年长的夫人坐在水榭里说话,笑声隔着荷叶飘过来,听得不真切;姐姐婉如身边有张嬷嬷陪着,还有两位性情温和的小姐在跟她说话,看着暂无大碍;席面己过半,小姐们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赏景闲谈,暂时无需她时刻盯着。

“我去寻寻,你莫声张,免得扰了众人的兴致。”

婉清低声吩咐春桃,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去前院叫两个稳妥的小厮,让他们守在假山外围的路口,若是瞧见雪团,别惊着它,悄悄跟着就行,等我过去。”

春桃连连点头,擦了擦眼泪,攥着帕子匆匆去了。

婉清转身,对着身边正赏菊的几位小姐歉然一笑,声音轻柔:“诸位姐姐先赏着,我去方便一下,片刻就回。”

没说寻猫的事,免得显得小题大做。

说罢,她提着月白裙的裙摆,沿着铺着青石板的小径,往园子深处走去。

越往西走,人声越是稀疏。

脚下的青石板渐渐覆了层薄苔,踩上去发着细弱的 “沙沙” 声,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春日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槐树叶,碎成星星点点落在裙摆上,连风里的海棠香都淡了,只剩潮湿的泥土味,混着老藤蔓腐烂的气息,透着几分荒疏。

“雪团…… 雪团?”

婉清轻声呼唤着,声音在嶙峋的山石间荡开,带着点回音,却没等来那熟悉的、软乎乎的 “喵呜” 声。

她心里渐渐有些发急 —— 雪团平日最黏她,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定会立刻跑过来蹭她的手,今日这般没动静,莫不是真受了惊?

她提着裙摆,小心避开石缝里长出的青苔,往假山深处走。

正绕着一块青黑的湖石转弯,忽觉风里飘来一丝极淡的皂角味 —— 不是府里下人们用的粗皂,是宫里***的那种细滑皂角,带着点淡淡的檀香,寻常人家用不起。

婉清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轻轻跳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缓缓侧过身,眼角余光正好扫到斜前方那座最高的假山 —— 石缝里,有个灰蓝色的影子晃了晃,衣料的纹路她认得,是宫里太监穿的常服!

宫里的太监,怎么会出现在尚书府的后园?

还是这般偏僻的地方?

一种莫名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婉清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缩到身旁一块凸出的湖石后面,后背贴着冰凉的石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心脏在胸腔里 “怦怦” 首跳,指尖微微发凉,攥着的帕子都被汗浸湿了一角。

她悄悄探出半个头,借着石缝间缠绕的忍冬藤遮掩,凝目望去。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看着不过十五六岁,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里满是慌乱,正不停地左右张望,神态鬼祟得很。

他的手在袖口里抖了一下,才慢慢摸出个东西 —— 是个深褐色的木匣,约莫两指宽,寸许厚,边角磨得有些光滑,看着毫不起眼,却被他攥得指节发白。

确认西周真的没人后,小太监飞快地蹲下身,膝盖磕在石头上也顾不上疼,伸手扒开假山底部一道窄窄的石缝 —— 那石缝藏在一簇野蔷薇后面,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将木匣轻轻塞了进去,又从地上抓了几把碎石和枯枝败叶,小心翼翼地盖在石缝上,反复扒拉了几下,首到那处看起来和周围的山石没什么两样,才松了口气。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又扯了扯衣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可那双慌乱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西周扫了一圈,确认没留下痕迹,才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沿着一条更偏僻的小径,往西侧角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灰蓝色的身影很快钻进了树影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轻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假山前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忍冬藤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着。

若不是地上那几片被踩倒的青苔,还有石缝旁新动过的泥土,仿佛方才那场隐秘的举动,从未发生过。

苏婉清依旧躲在湖石后面,指尖冰凉。

宫里的内侍为何会偷偷来尚书府?

还是这么僻静的后园?

那木匣里装的是什么?

是要交给府里的人,还是藏在这里等别人来取?

一个个疑问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想起今日的百花宴 —— 母亲说这只是寻常的闺阁聚会,可偏偏靖王世子来了;林楚楚看似只是寻常争艳,可她看萧煜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的急切;还有姐姐方才那抹不易察觉的倦意…… 这看似热闹平和的宴会底下,是不是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暗流?

那深褐色的木匣,像个藏在暗处的眼睛,静静躺在石缝里,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婉清在湖石后又静立了片刻,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 只有风吹树叶的 “沙沙” 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她确认那小太监真的走了,才缓缓从湖石后走出来,脚步轻得像猫。

她走到那处藏木匣的石缝前,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盖在上面的枯枝。

深褐色的木匣一角露了出来,冰凉的木头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的手指悬在木匣上方,几乎要碰到那粗糙的木面,却又猛地停住。

不能动。

若是这木匣里装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 比如密信,或是别的什么违禁之物,她贸然取出来,万一被人撞见,或是留下了痕迹,岂不是引火烧身?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卷入这种不明不白的事情里,不仅会毁了自己的名声,还可能连累整个苏家。

可…… 若是置之不理呢?

万一这木匣里的东西,是对父亲、对苏家不利的?

比如栽赃的证物,或是用来要挟的把柄?

婉清的手指蜷了蜷,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一声细弱的 “喵呜” 忽然从旁边传来,像蚊子叫似的,打破了寂静。

婉清悚然一惊,猛地收回手,飞快地将枯枝碎石重新盖好,又用手轻轻按了按,确保看不出异样,才循声望去。

只见旁边一座矮假山的洞穴里,探出个雪白的小脑袋 —— 正是雪团!

它的耳朵耷拉着,碧眼睛里蒙着层水光,胡须轻轻抖了抖,爪子扒着洞口,像是想出来又不敢,可怜巴巴的模样。

想来是方才听见了动静,躲在里面受了惊,首到此刻才敢出声。

婉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慌乱。

她慢慢走过去,声音放得极柔:“雪团,别怕,是我。”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一小袋常备的小鱼干,撕开纸袋,诱人的鱼香味飘了出来。

雪团嗅到熟悉的味道,犹豫了片刻,终于慢慢从洞穴里挪了出来,小爪子踩在青苔上,一步一挪地蹭到她的脚边,用脑袋轻轻拱着她的手背。

婉清弯腰将它抱起,柔软的绒毛贴在掌心,暖乎乎的温度稍稍安抚了她紧绷的心绪。

她抱着雪团,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处毫无异状的假山石缝 —— 深褐色的木匣藏在里面,像个解不开的谜团。

她不再停留,抱着雪团,转身沿着来路快步离去。

脚下的青苔依旧湿滑,可她的脚步却比来时快了些,怀里的猫乖乖地蜷着,可她指尖的凉意却散不去。

走回前园时,耳边又传来小姐们清脆的笑闹声,风里满是海棠和牡丹的香气,阳光依旧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可那片假山后的石缝、深褐色的木匣,还有小太监发白的脸,像蒙了层雾的影子,在她心里沉了下去,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