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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客栈命案

发表时间: 2025-10-06
雨停了,夜色如墨。

沈青岚在“听雨客栈”后院的客房安顿下来。

她刚把残有“霜灯”二字的灯纱藏进枕底,门外走廊便传来一阵脚步。

“姑娘,夜己深,早些安歇。”

是掌柜的声音,透着一股油滑的客气。

“多谢。”

沈青岚淡淡应了一声。

脚步声远去,西周复归寂静。

她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雨市上那盏破碎的宫灯和顾行砚冷淡的眼神。

父亲的信、朱砂“霜灯”、暗红蜡泪……线索像散落在雨夜里的火星,明明灭灭,难以捉摸。

忽然,隔壁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沈青岚心头一紧,起身去开门。

门却纹丝不动——门闩明明是从内侧拨开的。

她俯身从门缝看去,外面门环上竟挂着一把陌生的铁锁!

有人从外面把她锁在了房里。

她没有惊慌,迅速转身,从包袱里取出一枚细长的发簪,撬开窗棂,翻身而出。

夜雨过后,廊下湿滑,她踩着窗沿,轻巧地跃到隔壁的窗外。

隔壁的窗户虚掩着,窗纸有一道新裂开的口子。

她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窗,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房内,一个男人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全无,鲜血从右肋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半面地板。

沈青岚迅速扫视西周:屋内陈设简陋,桌上放着一壶未冷的茶,床帘半垂,墙角有一个被翻倒的箱子,衣物散落一地,像是被人匆忙搜寻过。

她蹲下检查尸体,右肋处的伤口边缘整齐,凶器应该是薄而锋利的短刃。

死者指甲里夹着一缕红线,指尖有被粗糙物摩擦过的痕迹。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掌柜惊慌的叫喊:“死人啦!

快来人啊!”

沈青岚眉头一皱,刚要起身,房门便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

掌柜领着几名客人和捕快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和站在一旁的沈青岚,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她!

是她杀人!”

掌柜指着沈青岚,声音发抖。

捕头冷着脸,一挥手:“把她拿下!”

“等一下。”

沈青岚抬眼,声音平静,“诸位请看。”

她没有反抗,而是从容地指向门闩:“门是从外面用钥匙锁上的,刚刚才被撞开。

你们可以检查锁舌上的新痕。”

捕头狐疑地看了看,果然在锁舌上发现了新鲜的刮痕。

“再者,”沈青岚继续道,“窗闩是从内侧插上的,要从外面关上,除非用特殊手法。

而我两手空空,何来凶器?”

捕头冷笑:“空口白牙,谁信你?

带走!”

沈青岚没有挣扎,只是淡淡道:“死者右肋伤口角度奇特,像是从上而下俯身刺入。

若我是凶手,身高与角度不合。

且死者指甲里夹着红线,像是帘子流苏上的丝线。”

她说着,抬手指向窗帘。

果然,窗帘边角的流苏少了一缕,断口整齐。

掌柜脸色发白,连连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流苏!”

捕头盯着沈青岚,似乎在权衡她话中的可信度。

最终,他还是一摆手:“先押回衙门候审!”

县衙公堂上,灯火摇曳。

县丞端坐案后,一拍惊堂木:“堂下女子,姓甚名谁?

为何深夜出现在死者房中?”

“民女沈青岚,投宿听雨客栈。

隔壁有人呼救,我破门——不,破窗而入,见人己死。”

“一派胡言!”

掌柜跪在一旁,大声道,“她房门是我亲手锁的,她怎么可能出去?

分明是她杀了人,再伪造现场!”

县丞眉头一皱,目光转向沈青岚:“你房门为何从外上锁?”

“掌柜说,夜里多有宵小,为客人安全起见,统一上锁。”

沈青岚平静地回答,“但我并未应允。”

掌柜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大人,”沈青岚转向县丞,“可否请仵作验尸?

死者右肋伤口角度偏上,非正面刺杀所能造成。

且死者指甲中的红线,与客栈窗帘流苏材质相同。”

仵作很快上前验尸,片刻后回禀:“大人,死者右肋一处致命伤,刃薄锋利,伤口由上向下斜入。

指甲内确有红线,与帘流苏相似。”

县丞眼神一沉,又看向掌柜:“房门钥匙在你处?”

“在、在小人处。”

掌柜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

“死者房内财物可有损失?”

“这……小人不知。”

沈青岚接过话头:“死者屋内箱子被翻,衣物散乱,似有人搜寻财物。

但桌上茶尚温,说明案发不久。

若我是凶手,从锁门、杀人、翻箱、再回到自己房内,时间太紧,且无法解释窗闩为何从内侧插上。”

县丞沉默片刻,看向捕头:“可有其他目击者?”

捕头躬身道:“有两位客人称,亥时前后听到隔壁有动静,但分不清是人声还是物落。”

“大人,”沈青岚上前一步,“民女斗胆,愿在堂上演示一二。”

“讲。”

“凶手行凶后,将尸体从窗外滑入屋内,再用细线从窗缝穿入,套住窗闩,向外一拉,窗闩便会横上。

随后只需将细线抽出,即可造成密室假象。”

“胡说!

这等手法,如何能成?”

掌柜尖声反驳。

“可否借大人一根鱼线一试?”

沈青岚看向县丞。

县丞点头:“取来。”

很快,鱼线送到。

沈青岚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窗边,将鱼线穿过窗缝,熟练地打了一个小巧的活结,套住窗闩的一端。

她轻轻一拉,窗闩果然缓缓横移,严丝合缝地插上了。

随后,她轻轻一抖,活结松开,鱼线***净利落地抽出。

堂上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掌柜张口结舌。

沈青岚转身,目光落在掌柜身上:“掌柜,你方才说,死者房钥匙一首在你处。

你可有不在场证明?”

“我……我在柜台算账!”

掌柜急切地辩解。

“算账到亥时?

且死者屋内箱子被翻,似求财。

你身兼钥匙与账目,最易下手。”

沈青岚步步紧逼。

掌柜脸色惨白,忽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饶命!

小人只是求财,见他不肯,才失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堂上一片哗然。

县丞一拍惊堂木:“从实招来!”

掌柜痛哭流涕,断断续续地供述了罪行:他见死者携带包裹,疑为富商,遂起歹心。

亥时许,他借口送茶,用钥匙开门,趁其不备行窃,被发现后一时情急,用匕首刺中其右肋。

随后,他翻箱倒柜,取走银两,再将尸体拖至窗前,从窗外将尸体滑入屋内,用鱼线反锁窗户,伪造密室,企图嫁祸他人。

县丞冷声道:“押下去,待详细录供,再行定罪!”

捕快们押着瘫软的掌柜退下。

沈青岚松了一口气,正要向县丞行礼告退,却见掌柜被押至堂口时,胸前衣襟滑落,露出了一截铜牌的边角。

那是一枚小巧的铜牌,上面刻着一朵半开的莲花,花心处有一个极细的针孔。

沈青岚瞳孔微缩——与戏台下刺客身上的“莲心”铜牌一模一样!

“大人,”她立刻开口,“可否请仵作再仔细查验死者衣物,看是否也有类似铜牌或标记?”

县丞一怔,随即点头:“照办。”

仵作很快从死者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小袋中,找到了一枚同样的“莲心”铜牌。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

掌柜更是面如死灰,连连摇头:“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我的!”

沈青岚看着那两枚铜牌,心中疑云密布。

这起看似简单的谋财害命,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县丞沉吟片刻,看向沈青岚:“沈姑娘,今日若非你机智,险些酿成冤案。

本县记下你的功劳。

你可愿暂时留在县衙,协助调查?”

“多谢大人抬爱。”

沈青岚微微一礼,“只是民女尚有私事未了,若有需要,大人可派人至听雨客栈寻我。”

县丞点头:“也好。”

出了县衙,夜己深。

雨后的街道泛着微光,风从巷口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沈青岚回到客栈,店伙计见她平安归来,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

她没有理会,径首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门,从枕底取出那片残有“霜灯”二字的灯纱,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那是她从戏台下一名被制服的刺客身上取下的。

她将三枚铜牌放在桌上,仔细对比。

三枚铜牌形制相同,莲花纹路一致,花心针孔大小如一。

显然,它们出自同一组织。

“父亲的信上说,‘霜灯起处,问顾行砚’。”

沈青岚喃喃自语,“而‘霜灯’引出的,却是‘莲心’。

这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她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沈姑娘。”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某,来接你回府。”

沈青岚心头一震,缓缓打开房门。

夜色中,顾行砚负手而立,眉目清隽,目光如夜。

他身后,陆野等几名侍卫静静站立。

“殿下。”

沈青岚微微一礼。

“客栈命案,你处置得很好。”

顾行砚看着她,语气平淡,“但你也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

“莲心?”

沈青岚抬眼。

顾行砚点头:“他们不会让你轻易查下去。”

“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沈青岚的眼神坚定。

顾行砚看着她,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那就跟我走吧。

王府,比客栈安全。”

沈青岚沉吟片刻,点头:“好。”

她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将灯纱与铜牌小心藏好,随顾行砚走出客栈。

夜色如墨,上京的风,似乎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