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是烧红的铁钎刺穿了她的五脏六腑。
沈清辞蜷缩在冷宫冰冷的石板上,视野因剧痛而模糊,只能看到嫡姐沈清歌那双绣着金凤的宫鞋,稳稳地立在眼前污秽的地面上。
“为……什么……” 她呕出一口发黑的毒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沈清歌缓缓蹲下身,用绣着精致兰花的帕子,掩住口鼻,遮不住眼底那淬了毒的快意。
“我的好妹妹,到了下面别怪姐姐。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真以为殿下会爱上你这么一个庶女?
你,和你那碍眼的父兄,不过是殿下登基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如今石头硌脚了,自然要踢开。”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彻底绞碎了沈清辞最后一丝生机。
恨!
不甘!
滔天的怨愤几乎要冲破她的魂魄。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她定要饮其血,啖其肉,让所有负她、欺她、害她之人,永堕阿鼻地狱!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
……“小姐?
小姐!
您醒醒!”
是谁在哭?
沈清辞猛地睁开双眼,胸腔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预想中地狱的景象并未出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月白撒花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属于她闺房的安神香。
她……不是在冷宫毒发身亡了吗?
“小姐,您可算醒了!
是不是梦魇了?”
一张圆圆的脸蛋凑到眼前,眼睛哭得红红的,满是焦急——是青黛!
她前世为护主而惨死的贴身丫鬟!
沈清辞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柔嫩,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不是梦?
她猛地坐起身,紧紧抓住青黛的手,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颤抖:“青黛……今、今夕是何年?”
青黛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忙道:“小姐,您睡糊涂啦?
今天是永和十七年三月初五,您的十五岁生辰啊!
府里都等着您去开宴呢!”
永和十七年!
生辰宴!
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五年前,所有悲剧都尚未开始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与刻骨的仇恨交织成汹涌的浪潮,几乎将她淹没。
她用力攥紧掌心,指甲深深掐入皮肉,那清晰的刺痛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前世,她就是在这场生辰宴上,被沈清歌设计,落了个“举止轻浮、冲撞贵客”的名声,自此在京城贵女圈中抬不起头,也为后来被迫成为太子侧妃埋下了伏笔。
老天有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再抬眼时,眸中己是一片属于十五岁少女的、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怯懦。
“替我梳妆吧。”
她轻声吩咐,声音柔婉,“就选那件最素净的月白蝶纹衣裙。”
她知道,她那好嫡姐,今日定会穿着一身如火石榴红,等着将她这“不起眼”的庶女,衬托得更加黯淡无光。
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沈清辞垂下眼帘,掩去眸底那冰封千里、足以焚烧一切的冷焰。
沈清歌,萧景睿……所有负我之人,这一世,我沈清辞从地狱归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这第一步,就从这场“万众期待”的生辰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