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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21

1 红烛泪暮色四合,沈府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满了雕花窗棂。

沈文渊身着喜服站在厅前,望着满堂宾客强颜欢笑。这位二十二岁的读书人,眉目清俊,

举手投足间透着书卷气,此刻却如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文渊,快去前厅迎客。

”沈老爷拄着拐杖走来,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苏家小姐是名门闺秀,你莫要失了礼数。

”沈文渊垂首应了声“是”,目光却不自觉飘向西厢房方向。

那里住着他儿时的童养媳林小妹,三年前被送去城外庵堂后便音讯全无。

他攥紧袖中的一枚旧香囊,那是小妹十二岁时绣给他的。吉时已到,喜乐喧天。

新娘盖着红盖头,由喜娘搀扶着缓缓走来。沈文渊机械地完成各项礼仪,直到送入洞房,

仍觉恍如在梦。新房内红烛高燃,沈文渊迟疑许久,终于挑起盖头。烛光下,

新娘低垂的眉眼让他心头一震——这分明是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杏眼!“小妹?

”他失声唤道。新娘抬起头,

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惶:“文渊哥哥...”红烛啪地爆了个灯花,

将沈文渊从震惊中惊醒。他猛地后退两步,撞在喜桌上,合卺酒洒了一地。“怎么会是你?

苏家小姐呢?”林小妹咬着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苏家前日退婚了...公婆说,

总不能让你娶个庶女...”沈文渊颓然坐在凳上,想起三个月前父亲突然将小妹送走,

原来早有预谋。他望着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们虽以兄妹相称,

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你先休息吧。”他最终只吐出这句话,抱起一床被子走向书房。

夜深人静,沈文渊独坐窗前。记得小妹初来沈家时才六岁,瘦瘦小小的像个猫儿。

他教她识字读书,她为他缝补衣袜。十六岁那年,她突然被送走,他求情未果,

只得偷偷塞给她些银两。如今重逢,竟是这般荒唐局面。新房内,林小妹望着双喜鸳鸯枕,

泪水浸湿了绣花。她记得离府那日,文渊追到巷口塞给她香囊的模样。三年庵堂清苦,

她日夜盼着再见他一面,却不曾想是以这样的身份。晨光微熹时,沈文渊推门进来,

见小妹和衣趴在桌上睡着了,眼下犹有泪痕。他轻轻为她披上外衣,却惊醒了她。

“文渊哥哥...”她慌忙起身。“既已成亲,往后便唤我文渊吧。”他淡淡道,

“在爹娘面前,我们还需做足样子。”小妹低头称是,心中酸楚难言。此后日子,

沈文渊日夜苦读,准备科考。小妹尽心侍奉公婆,打理家务。人前他们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人后却如隔着一层薄纱。这日,沈夫人将小妹叫到房中:“你们成亲已三月,

怎么还未有喜讯?”小妹羞得满脸通红,支吾难言。“渊儿近日苦读,怕是冷落了你。

”沈夫人意味深长地说,“今晚我让厨房备了补汤,你务必看着他喝下。”深夜,

小妹端着汤盅来到书房。沈文渊正埋首经卷,见她来了微微一愣。“娘让你送的?

”他瞥了眼汤盅,神色复杂。小妹点头,将汤放在桌上。沈文渊忽然起身推开窗,夜风灌入,

吹得书页哗哗作响。“小妹,我...”他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回去歇息吧,

汤我一会儿喝。”小妹默默退出,在廊下站了许久。直到书房烛火熄灭,她才缓步回房,

对着空荡荡的婚床发呆。如此又过数月,沈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这日家宴,

她故意将汤碗摔在小妹面前:“连个儿子都生不出,要你有何用?”沈文渊放下筷子:“娘,

此事急不得。”“急不得?你都二十三了!你看张家儿子,比你小两岁,都有两个儿子了!

”沈老爷拍桌怒道。小妹低头默默收拾碎瓷片,手指被划出血痕。沈文渊欲帮她,

却被父亲喝止:“妇人之事,你插什么手!”回到房中,小妹终于忍不住落泪。

沈文渊递过手帕,轻声道:“爹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文渊,”小妹第一次直呼其名,

“我们...是不是该有个孩子?”沈文渊怔住,窗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烛光摇曳中,他看着小妹泪光盈盈的眼,心中乱成一团。这一夜,书房烛火彻夜未熄。

2 庭院深腊月里,沈府上下忙着准备年货。小妹指挥下人打扫庭院、置办年礼,

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沈夫人却仍不满意,时常挑刺。“这插花太俗气,重新换过。

” “给各家的年礼备薄了,让人笑话我们沈家小气。” “厨房的菜单我看过了,

添两道海鲜。”小妹一一应下,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日清点库房时,

她发现少了两匹上好的苏州缎子,正要查问,却见沈夫人的贴身丫鬟抱着缎子出来。

“夫人说这两匹给她娘家送去。”丫鬟趾高气扬地说。小妹默然点头。晚间歇息时,

她对沈文渊提及此事,他皱眉道:“娘亲向来如此,你多担待。”“我明白。

”小妹轻声应着,为他研墨的手却微微发抖。这些时日,她明显消瘦了。除夕守岁,

一家人围坐吃团圆饭。沈老爷多喝了几杯,又开始念叨:“开春就是会试,文渊若中了进士,

咱们沈家就光宗耀祖了。”沈夫人接话:“到时候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

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家...”她瞥了眼小妹,未尽之语意味深长。小妹低头扒着饭粒,

食不知味。沈文渊夹了块鸡肉放在她碗里:“多吃些。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沈夫人顿时沉下脸:“哟,现在就知道疼媳妇了?怎么不见你疼疼娘?

”沈文渊无奈:“娘,您说哪里话。”饭后放烟花,小妹站在廊下看沈文渊点燃爆竹。

火花四溅中,他回头朝她笑了笑。那一刻,小妹忽然觉得,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正月十五灯会,沈文渊破天荒邀小妹同游。街上人来人往,各式花灯璀璨夺目。

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沈文渊停下脚步,选了个蝴蝶面具给小妹戴上。“还记得你小时候,

最喜欢追着蝴蝶跑。”他语气温和。小妹隔着面具看他,眼眶发热。原来他还记得。

行至桥上,忽见满天烟花绽放。人群拥挤,沈文渊下意识护住小妹。烟花映照下,

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宛如真正的恩爱夫妻。“若是日日都如元宵节该多好。”回府路上,

小妹轻声感叹。沈文渊没有接话,只是将披风又往她身上裹了裹。然而好景不长。

二月二龙抬头,沈家宴请亲友。席间,一位表亲玩笑说:“文渊媳妇过门一年多了,

怎么还没好消息?该不是文渊光顾着读书,冷落了佳人吧?”满堂哄笑中,

沈夫人摔了酒杯:“不会下蛋的母鸡,留着何用!”小妹脸色煞白,起身欲离席,

被沈文渊按住。他起身敬酒:“晚辈一心备考,暂时无心儿女之事。况且小妹还年轻,不急。

”这话虽解了围,却让沈夫人更加恼怒。当晚,她把小妹叫到佛堂跪着:“既然生不出孩子,

就在菩萨面前好好忏悔!”春寒料峭,佛堂冰冷彻骨。小妹跪到半夜,浑身发抖。

沈文渊从书房回来得知,急忙去佛堂将她扶起。“你何苦如此顺从?

”他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心生怜惜。小妹勉强一笑:“不能让公婆更生气了。

”沈文渊沉默片刻,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小妹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这是成亲以来,他们第一次如此亲近。“文渊...”她怯怯地唤他。“以后娘再罚你,

你就说我让你读书写字。”他声音低沉,“这个家,总不能一直这样。”那一晚,

沈文渊房中的灯亮到很晚。小妹睡在床上,他坐在桌前看书,但书页始终没有翻动。清晨,

小妹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床棉被,而沈文渊伏在桌上睡着了。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平他紧蹙的眉间。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他忽然睁开眼。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窗外,杏花正悄然绽放。3 秋霜重三年时光如流水般逝去,

沈文渊先后参加乡试、会试,却皆名落孙山。沈老爷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

沈夫人的刻薄话也越发不堪入耳。这日秋雨绵绵,小妹在厨房亲自熬制沈文渊爱喝的藕汤。

自从科考失利后,他终日闭门不出,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少夫人,老爷请您过去。

”丫鬟来传话时,神色古怪。小妹整理好衣装来到正厅,只见沈老爷端坐上位,

沈夫人坐在一旁抹泪,地上散落着一些信件。“你可知罪?”沈老爷厉声喝道。

小妹茫然跪下:“媳妇不知...”“还敢狡辩!”沈老爷将一封信摔在她面前,

“这些是你与外面男子的情书!难怪三年无所出,原来早就红杏出墙!”小妹拾起信件,

越看越心惊。这些信模仿她的笔迹,与一个虚构的男子互诉衷肠,字字句句不堪入目。“爹,

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未...”她急得泪流满面。“证据确凿,还想抵赖?”沈夫人尖声道,

“我就说嘛,整天装得贤良淑德,背地里不知干什么勾当!”正当小妹百口莫辩时,

沈文渊闻讯赶来。他仔细看了信件,沉声道:“爹,娘,这绝非小妹笔迹。

况且信中所提的约会地点,小妹从未去过。”“你还要护着她?”沈老爷大怒,

“就是你这般纵容,她才敢如此放肆!”争吵间,管家来报,说抓到一个翻墙的小厮,

在他身上搜出更多伪造的信件。经审问,原来是沈夫人的远房侄女因嫉妒小妹当家,

设计陷害。真相大白,沈老爷讪讪地让小妹起身。沈夫人却仍不依不饶:“即便这次是冤枉,

三年无出总是事实!我们沈家不能绝后!”当晚,沈文渊在书房找到默默垂泪的小妹,

递给她一包银子:“这些你拿着,若有朝一日...可以应急。

”小妹震惊抬头:“你要赶我走?”“不是。”沈文渊苦笑,“我只是觉得,

这个家怕是容不下你了。”小妹将银子推回:“既嫁入沈家,生死都是沈家人。

”窗外秋风萧瑟,吹得落叶纷飞。沈文渊看着小妹坚定的眼神,心中某处悄然松动。

十月初一寒衣节,小妹照例为全家准备冬衣。在整理沈文渊的旧衣时,

她发现箱底藏着一幅画卷。展开一看,竟是她的肖像,落款是三年前她离府那日。

“这是...”她一时怔住。“那日你走后,我凭着记忆画的。”沈文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那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抚摸着画上的题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你那时...”“后悔没早些向爹娘表明心意。

”他轻声道,“若知道后来会这样娶你,当初不该让你走。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近乎表白的话。小妹泪如雨下,扑入他怀中。沈文渊僵硬片刻,

终于伸手环住她。这一夜,沈文渊没有去书房。然而幸福总是短暂。一个月后,

当小妹羞涩地告诉沈文渊月事迟来时,沈夫人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立刻请来大夫诊脉。

“少夫人只是脾胃不适,并非喜脉。”老大夫的话让所有人失望而归。

沈夫人当场发作:“枉我白高兴一场!真是没用的东西!”最伤人的是沈文渊的沉默。

他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小妹,终究没有出言维护。那晚,小妹独自在院中坐到半夜。

沈文渊出来寻她时,她轻声道:“我想回庵堂住些日子。

”沈文渊怔了怔:“也好...等爹娘气消了再说。”三日后,

小妹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城外观音庵。临行前,

她将一枚平安符放在沈文渊书桌上:“科考在即,愿菩萨保佑你。”沈文渊送她到门口,

欲言又止。马车启动时,他忽然追上来塞给她一本书:“里面夹着你喜欢的梅花。

”马车驶出城门,小妹翻开书页,一朵干枯的梅花静静躺在其中。花瓣虽已褪色,香气犹存。

她不知道,沈文渊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天。4 寒江雪观音庵坐落在半山腰,清幽寂静。

小妹每日诵经念佛,闲暇时帮忙打扫庭院、抄写经书,日子倒也平静。这日,

她正在禅房抄经,忽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推门一看,竟是沈文渊站在院中,

一身青衫已被雨水打湿。“文渊?你怎么来了?”小妹又惊又喜。

沈文渊从怀中掏出一包还温热的糕点:“今日进城办事,记得你爱吃李记的桂花糕。

”小妹接过糕点,发现他的手指有伤:“你的手...”“无妨,前日练字时不慎划伤。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其实这是他与父亲争执时被打伤的。那日小妹离家后,

沈文渊与父母大吵一架。沈老爷怒斥他沉迷儿女私情,不思进取;沈夫人则以死相逼,

要他休妻再娶。他心力交瘁,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他永远无法保护想保护的人。禅房简陋,

小妹为他沏了杯粗茶。窗外雨声淅沥,两人对坐无言。三年夫妻,却像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这些日子,我常常想起你刚来沈家时的样子。”沈文渊忽然开口,“那么小的一个人,

却总是装作很坚强。”小妹低头微笑:“因为记得娘亲说过,要乖乖的才不会被送走。

”“对不起...”沈文渊声音沙哑,“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小妹摇头:“能嫁给你,

我很知足。”雨停时,沈文渊必须回去了。小妹送他到庵门外,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十一月,北方传来噩耗:沈文渊任职的县衙被乱军攻破,他生死未卜。

沈老爷当场晕厥,沈夫人哭天抢地。小妹闻讯,不顾一切地下山回家。只见沈府一片混乱,

仆人纷纷收拾细软准备逃难。“少夫人,您快走吧!听说乱军就要打过来了!

”管家好心劝道。小妹却直奔沈文渊的书房,开始整理他的书籍文稿。

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她要在这里等他回来。三日后,浑身是伤的沈文渊果然回来了。

原来他侥幸逃脱,一路乞讨才回到家乡。当他看见书房亮着的灯火和小妹忙碌的身影时,

眼眶瞬间红了。“你怎么没走?”他哑声问。小妹转身,泪如雨下:“我知道你会回来。

”乱军虽未攻城,但城里已不安全。沈文渊决定带父母和小妹去乡下避难。

然而沈老爷重病在床,经不起颠簸。寒冬腊月,沈文渊日夜侍疾,小妹则变卖嫁妆请医买药。

但沈老爷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临终前,他拉着沈文渊的手说:“照顾好你娘...还有,

休了她吧,另娶一房...”沈老爷去世后,沈夫人一病不起,性情越发乖张。

她认为是小妹克死了丈夫,每日非打即骂。这日大雪,小妹在井边打水时滑倒,水洒了一地。

沈夫人见状,抄起扫帚就打:“没用的东西,连水都打不好!”小妹不闪不避,任她打骂。

沈文渊从外面请医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冲上前夺过扫帚,第一次对母亲大吼:“够了!

您还要逼死多少人才甘心!”沈夫人惊呆了,随后嚎啕大哭:“你为了这个***吼我?

”沈文渊扶起小妹,坚定地说:“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谁也不能欺负她。”当晚,

沈文渊为小妹手上的伤口上药,动作轻柔。小妹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问:“若我死了,

你会难过吗?”沈文渊手一颤:“别说傻话。”“我是说真的。”小妹望着窗外大雪,

“有时候想想,若我死了,

你就自由了...”沈文渊猛地将她搂入怀中:“不许再说这种话!等开春,

我们就搬出去住,就我们两个人。”小妹在他怀中泪流满面。这个承诺,她等得太久了。

然而命运总是弄人。开春前,沈夫人染上伤寒,不久便追随沈老爷而去。临终前,

她仍不忘叮嘱儿子:“休了她...娘是为你好...”双亲相继离世,沈文渊悲痛欲绝。

小妹全力操办丧事,打理得妥妥当当。出殡那日,族人们却纷纷指责她克死公婆,

是不祥之人。沈文渊守孝期间,小妹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然而流言蜚语越传越盛,

甚至连沈文渊科考失利也归咎于她。这天,小妹去街上买菜,

听到两个妇人在议论: “就是她,克死公婆,还让丈夫仕途不顺!” “长得一副狐媚相,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小妹仓皇逃回家,对着铜镜发呆。镜中人容颜憔悴,

眼角已有了细纹。她想起沈文渊近日的沉默,忽然觉得,或许他真该休了她。

5 断肠人守孝期满后,沈文渊在城南租了个小院,带着小妹搬出沈府。新居简朴,

但终究只有他们两个人。起初日子很是甜蜜。沈文渊在私塾教书,小妹接些绣活补贴家用。

每天黄昏,她都会在门口等他回家;夜晚,他们灯下对坐,一个备课,一个刺绣,

偶尔相视一笑。这日小妹生日,沈文渊特意提早回家,手里拎着一条活鱼。

“今天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鱼。”他笑着说,眼角泛起细纹。小妹看着他亲自下厨的背影,

忽然觉得这些年受的苦都值得。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该多好。然而好景不长。

半年后,沈文渊的堂兄来访,言语间满是炫耀:“我现在在衙门当差,年俸五十两!文渊啊,

你说你当初要是听叔父的话休妻再娶,现在说不定都当上知县了!”堂兄走后,

沈文渊独自在院中喝闷酒。小妹去劝他,他却甩开她的手:“你为什么就是生不出孩子?

若是有了孩子,他们也不会整天逼我休妻!”这话如一把利剑,刺穿了小妹的心。

她踉跄后退,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说过要保护她的男人。此后,沈文渊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常常醉酒晚归,对小妹日渐冷淡。有时小妹多问两句,

他就大发雷霆:“我养家糊口已经够累了,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些!”小妹默默承受着,

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她知道,沈文渊在外受尽嘲笑,说他娶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断送了前程。这年端午,小妹包了粽子等沈文渊回来,直到深夜也不见人影。她出门寻找,

最终在酒馆找到醉醺醺的丈夫。他正与几个酒友高谈阔论,看见她来了,顿时沉下脸。

“你来做什么?嫌我不够丢人吗?” 小妹去扶他,却被他推开。周围传来哄笑声,

有人起哄:“沈先生,不如休了这个黄脸婆,我做个媒,给你说个年轻能生的!

”沈文渊竟然没有反驳,只是摇摇晃晃地起身往外走。小妹跟在他身后,泪水模糊了视线。

回到家,沈文渊倒头就睡。小妹为他脱鞋盖被,却发现他怀中掉出一方粉色丝帕,

上面绣着“倩”字。她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第二天沈文渊酒醒,看见桌上的丝帕,

神色慌乱:“这是...学生落下的...”小妹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端来醒酒汤。

但从那以后,她更加沉默寡言了。转眼到了七夕,家家户户都在乞巧。

小妹精心准备了巧果和花灯,盼着能与沈文渊重归于好。然而等到深夜,他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才知道,昨夜他与几个同窗泛舟饮酒,还有歌妓相伴。小妹终于明白,

他们的缘分已尽。这天,她独自来到江边,望着滔滔江水出神。还记得那年元宵,

他护着她看烟花;还记得那个雪夜,他说要带她搬出来住...如今诺言犹在耳,

人心却已非昨。“小妹?”沈文渊不知何时找来,脸色憔悴,“回家吧。”小妹转身看他,

忽然问:“文渊,你可爱过我?”沈文渊怔住,

半晌才道:“自然是爱的...”“那为何要这样伤我?”她泪如雨下,“我知你压力重重,

可我何尝好过?这些年来,公婆的辱骂,外人的嘲笑,我都忍了,只因想着你...可如今,

连你都...”沈文渊羞愧难当,伸手想拉她,却被她避开。“若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她轻声说,眼神空洞。“胡说些什么!”沈文渊厉声道,“快跟我回家!”那天之后,

小妹一病不起。沈文渊请医熬药,悉心照料,她却日渐消瘦。这日,她忽然精神好转,

拉着沈文渊的手说:“我想吃李记的桂花糕。”沈文渊欣喜若狂,立刻出门去买。

然而当他捧着热腾腾的桂花糕回家时,只见桌上放着一封绝笔信:“文渊,我走了。

这些年来,苦也受够,泪也流干。若我的死能换你解脱,我甘之如饴。只愿来生,

不再相逢...”沈文渊发疯似的冲到江边,只见江水滔滔,哪里还有小妹的身影?

只有岸边的柳枝上,系着她常戴的那条发带,在风中凄然飘动。6 孤灯灭小妹投江后,

沈文渊在江边坐了三天三夜,任谁劝也不肯离开。他望着滔滔江水,

眼前尽是小妹生前的模样:六岁初来时怯生生的眼神,十六岁离别时含泪的微笑,

成亲那晚苍白的脸庞...第四天清晨,渔夫在下游发现了小妹的遗体。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枚蝴蝶面具,那是他们元宵节同游时他买给她的。沈文渊抱着冰冷的尸体,

终于崩溃大哭。这些年来,他明知她受尽委屈,却总是懦弱地选择逃避。

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却不料最终酿成如此悲剧。葬礼很简单,只有几个邻居帮忙。

下葬那日,天空飘着细雨,仿佛在为这个苦命的女子哭泣。沈文渊站在新坟前,

久久不愿离去。“沈先生,节哀顺变吧。”老邻居劝道。

沈文渊喃喃自语:“都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懦弱无能,

她也不会...”回到空荡荡的家,每处都有小妹的痕迹:窗台上她种的茉莉花,

柜子里她缝制的衣裳,墙上她绣的山水画...如今花香依旧,人已不在。夜里,

他点起孤灯,翻开小妹的遗物。在一个木匣里,

他发现了她生前写的日记:“腊月初八:文渊今日夸我汤做得好喝,开心整日。

” “正月十五:与他同游灯会,他送我蝴蝶面具,如做梦般。

” “三月初三:公婆又责骂,他默默为我夹菜,足矣。” “五月初七:他醉酒伤我,

心比身更痛。” “六月初一:发现丝帕,心如刀绞。或许我该走了...”日记戛然而止,

最后几页字迹凌乱,满是泪痕。沈文渊捧着日记,痛哭失声。

原来她一直在默默记录着他们的点点滴滴,快乐那么少,痛苦那么多,

她却依然珍惜着每一个温暖的瞬间。次日,他找到那方丝帕的主人——确实是他的学生,

那日不慎跌倒,他扶了一把,丝帕是那时掉在他身上的。一个无心的误会,

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本该向她解释清楚的...”他悔恨交加。

小妹头七那晚,沈文渊梦见了她。梦中,她还是十六岁的模样,

在杏花树下对他微笑:“文渊哥哥,你要好好的。”他惊醒过来,枕边已湿透。

从此他立下誓言:终身不娶,以此赎罪。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教学中,

对贫困学生分文不取。每年小妹忌日,他都会去江边祭奠,一坐就是一整天。时光荏苒,

转眼十年过去。沈文渊已成当地有名的先生,却依旧孤身一人。有人说他痴情,有人说他傻,

他皆一笑置之。这年清明,他在小妹坟前遇到一个妇人,竟是当年陷害小妹的那个远房侄女。

妇人满脸愧悔:“表嫂的事,我愧疚了十年...那时我嫉妒她得了好姻缘,

才...对不起...”沈文渊淡然道:“害她的人何止你一个?我才是罪魁祸首。

”妇人告诉他,她后来嫁了个赌鬼,受尽苦楚,如今才知小妹当年的不易。夕阳西下,

沈文渊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斜月初升,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想起小妹最后的话:“只愿来生,不再相逢。”“不,”他对着月色轻声说,

“来生换我受苦,换我等你。”江风拂过,吹动他斑白的鬓发。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更衬得他形单影只。回到家中,他点亮孤灯,继续批改学生课业。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