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支架第三次被夜风吹歪时，我关掉了直播间美颜功能。
屏幕里自己的脸瞬间褪去柔光滤镜，露出青黑的眼圈和干裂的嘴唇。
观看人数从87飙升到2300只用了三秒，
弹幕像溃堤的洪水淹没界面"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五分。"我把镜头转向身后黑黢黢的楼体，
生锈的消防梯在风里发出骨折般的吱呀声，"看到三楼那个破窗户了吗？
"手电筒光束精准刺穿黑暗，照亮布满蛛网的窗框。几片碎玻璃悬在窗沿，
像随时会坠落的獠牙"十年前那个护士就是从那儿跳下来的。"我压低声音凑近收音孔，
"听说她落地时手里还攥着两支***"弹幕炸开成片的"害怕"，
一艘火箭特效突然蹿上屏幕。蓝光映亮满地碎玻璃，
有什么东西在光束边缘闪了一下我跨过警戒线，登山靴碾过玻璃渣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霉味混合着残留的消毒水味涌进鼻腔，手电筒扫过斑驳的墙面，
突然定格在楼梯转角处白色护士鞋端端正正摆在第三级台阶上"等等，这不对劲。
"我后退半步撞上墙角的推车，金属托盘咣当砸在地上，
"上周踩点的时候三楼根本没..."手机剧烈震动，一条血红色弹幕刺破黑暗：抬头看
后颈窜起刺骨寒意。我猛地抬头，三楼窗口飘过一抹白影，月光给护士帽镶上银边。
弹幕突然停滞半秒，继而疯狂滚动起来：[***刚才那是啥？][道具组加鸡腿！
][快跑啊啊啊]观看人数突破五千大关的提示音响起时，我转身撞上冰凉的瓷砖墙。
来时的玻璃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印着"静"字的磨砂玻璃，
上面用红漆潦草地涂着"偿命"手机信号格彻底变灰，手电筒开始频闪。
黑暗里响起细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响，哒，哒，哒，每声都精准踩在心跳间隙"谁在那儿？
"我举起防狼喷雾，后背紧贴墙壁。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牛仔裤腰际，
布料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脚步声停在转角处月光把影子投在对面墙上，
护士帽的尖顶轮廓正缓缓倾斜——就像有人在探头张望手电筒彻底熄灭的瞬间，
我摸到墙上凸起的电子钟。液晶屏泛着绿光：02:17，
动播放录音："今晚我值大夜班...药房少了两支***..."沙哑女声裹着电流杂音，
"他们都说是我偷的...但是监控里..."录音戛然而止。
身血液凝固——这声音和警方公布的遗书录音一模一样血红弹幕再度浮现：你还有三分钟
金属推车声从走廊尽头碾来，轱辘像是卡着碎骨在转动。我冲向最近的楼梯间，
生锈的门轴发出濒死般的惨叫"护士站"标牌在手机冷光下泛着青白。同样的走廊，
同样的电子钟，同样的02:17。安全出口示意图显示我仍在三楼，
但楼梯间的数字标识分明写着"2F"第七次推开楼梯间门时，霉味突然被雨水腥气取代。
天台铁门在身后自动锁死，夜风卷着雨丝抽在脸上。月光刺破云层，
白影正站在栏杆边缘护士服下摆渗着暗红，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以诡异角度扭曲着"等等！
监控是伪造的对不对？"我举起手机点开录像模式，"告诉我真相，
我帮你..."白影突然转身。防狼喷雾从指间滑落，
我死死咬住手背才堵住尖叫——那张被长发遮住的脸，分明是我的脸白影纵身跃下的瞬间，
手机突然恢复信号。无数消息提示音如潮水涌来，最新通知栏跳出一条短信：苏夏护士，
请立即到药房核对***数量。——青藤医院药剂科 2013.11.7
雨幕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我瘫坐在积水里，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虎口处不知何时多了道结痂的针孔，正在渗出新鲜的血珠…手机在掌心发烫，
雨水顺着屏幕上的裂纹渗进指缝。短信发送时间显示2013年11月7日02:20，
正好是十年前护士坠楼的三分钟后天台铁门突然传来撞击声。我连滚带爬扑向消防通道，
湿透的卫衣在地面拖出水痕。生锈的楼梯扶手突然变得崭新发亮，
墙皮剥落处露出雪白的涂料"这不可能。"我摸着突然出现的消防示意图，
塑料封膜下的落款日期是2013年10月。手电筒扫过转角，
墨绿色值班表在墙面幽幽反光《青藤医院药剂科值班表》泛黄的纸张边缘卷曲，
11月7日夜班护士签名栏里，
蓝黑墨水洇出熟悉的字迹——苏夏手机突然开始自动播放监控录像。黑白画面剧烈晃动，
穿着护士服的"我"正在药架前徘徊。胸牌特写镜头里，
"药剂科 苏夏"五个字清晰得刺眼"假的！这都是特效！"我对着空气嘶吼，
指甲深深掐进虎口的针孔。血珠滴在台阶上，立刻被某种无形力量拖拽着向上滚动，
血痕整栋楼响起广播声："请苏夏护士立即到药房核对***数量"防狼喷雾从口袋里滑落，
金属罐滚过台阶的声音突然变成细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响动。哒，哒，哒，
从楼上层层压下来我冲向二楼出口，消防门却变成药剂科配药室的磨砂玻璃门。
电子钟显示02:17，药架上摆满贴着2013年标签的药品。冷藏柜发出蜂鸣，
柜门自动弹开一条缝五支***躺在丝绒衬布里，
标签上的入库日期是2013年11月6日。手机震动，
新的血红弹幕浮现在锁屏界面：你拿了两支冷藏柜玻璃突然映出三个重叠的人影。
我转身看见2023年的自己举着手机，2013年的"苏夏护士"攥着***，
第三个黑影正举起相机。"都拍下来了！"穿病号服的男人从虚空中浮现，
他的智能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我的直播间画面，"就是这个护士偷的药！
"我疯狂后退撞翻推车，玻璃安瓿瓶在脚边炸开。2013年的"我"突然冲向窗口，
护士服衣角掠过我2023年的指尖。手机镜头自动对准楼下，
穿着卫衣的我正仰头望着三楼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时空，两个苏夏隔着十年时光对望。
坠落的护士服口袋里飘出一张值班表，2023年的夜班签名栏正在渗出鲜血"醒醒！
"强光刺破黑暗，穿制服的警察正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睛。我躺在医院正门的积水里，
警戒线完好无损地横在面前。手机显示02:30，直播间停留在黑屏状态，
五千人在评论区刷着"剧本精彩""又是你们这些不要命的主播。"老警察翻看我身份证，
"苏夏？这名字有点耳熟..."他忽然僵住，对讲机里传出沙沙声："王队，
住院部三楼发现新鲜血迹，还有这个..."年轻警员跑过来，
证物袋里装着染血的护士胸牌。老警察猛地拽过我右手，虎口处的针孔正在渗血。
他举起胸牌对着月光，药剂科三个字下面，
我的证件照正在监控截图里微笑"不可能..."我摸向卫衣口袋，
2013年的***空瓶硌疼了掌心…急诊室特有的消毒水味刺入鼻腔时，
我正攥着两支***。胸前工牌硌着锁骨，2013年的苏夏在药房监控里抬头，
与十年后的我对视。"今晚我值大夜班。"我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震动，
吐出十年前录音里的台词。护士鞋自动走向配药台，
玻璃柜门映出三道影子——穿护士服的苏夏，举着手机的苏夏，还有举着相机的病号服男人。
冷藏柜发出蜂鸣，五支***在丝绒衬布上摆成十字。我的手伸向其中两支，
虎口的针孔突然开裂，血珠滴在2013年的药瓶标签上。"都拍下来了！
"病号服男人从虚空中浮现，他的智能手机亮着我的直播间画面，"就是这个护士偷的药！
"警报声在整栋楼炸响，2023年的我扑向药架。指尖穿透2013年的监控画面，
玻璃瓶在时空气泡里泛起涟漪。穿护士服的"我"突然转头，
瞳孔里映出两个重叠的时空"快逃！"我对着十年前的自己嘶吼，她却径直走向窗口。
护士服口袋飘出值班表，2023年夜班签名栏渗出我的血身体突然被无形力量攫住，
我踉跄着撞开药剂科大门。走廊电子钟显示02:17，每扇病房门都在渗出暗红液体。
手机自动开启直播，血红弹幕铺满屏幕：观众突破10000人解锁隐藏视角
病号服男人举着相机逼近，镜头盖映出我扭曲的脸。他的病号服编号突然开始变化，
最后定格成我的身份证号。相机快门声与十年前坠楼声重叠，我被迫退向楼梯间。
扶手突然变成栏杆，夜风灌进护士服领口。2023年的手机从掌心滑落，
在空中翻转着拍到两个苏夏——楼下的我举着手机，楼上的我张开双臂"不要看监控！
"我朝十年前的自己尖叫，身体却开始下坠。护士服口袋里的***针剂刺破皮肤，
虎口针孔流出2013年的血剧烈震荡从后脑炸开。我趴在2023年的天台积水里，
嘴里满是铁锈味。手机直播间跳出新消息：隐藏视角已解锁，
画面切到病号服男人的相机存储卡黑白监控视频开始倒放：02:17的雪花画面里，
五支***凭空变成七支。穿护士服的苏夏从窗口倒飞回药房，两支针剂自动回归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