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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借香出门

发表时间: 2025-03-26
狗叫声急促又狂躁,让整个村子都不再平静。

赵春生跟梁霞子一阵心慌,顺着孙子所指看向大门口,昏暗的钨丝灯闪烁,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看不见的地方,黑暗犹如墨汁一般化开,正在一寸一寸的吞噬过来。

压抑的气氛,连院子里嘻嘻打闹的几个孩子也感觉到了什么,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门外。

“——啪!”

门口钨丝灯爆闪了一下,彻底的熄灭了。

“小孩子胡沁!

哪有什么人?”

赵春生突然暴躁起来,灶台的火光映着他的脸,铁青又凝重,脑门子出门豆大的汗珠子:“再瞎咧咧,大耳刮子抽你!”

他对着赵青藤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都别玩了,过来干活!

给爷爷烧火!”

家长动了怒,孩子们闷着头凑了过去。

赵春生宛如护犊子的老母鸡,将孩子们护在灶台旁,心里这才踏实一点,瞪眼道:“青藤娃!

还不过来?!”

“……可我真的看见她来了。”

赵青藤显然有些懵,不知道好脾气的爷爷,为什么突然动了怒,说话间就往外面走,想要将把人请进来:“就在门口。”

啪!

一只粗暴的大手,揪着脖领子,把赵青藤拽了回来。

赵春生用胳膊夹着孙子,让其动弹不得,胸口跟破风箱似的,呼呼的喘着粗气,额头青筋狂跳,却还故作平常吼了一嗓子:“外面有人吗?

青藤娃今天没空,找别人耍去吧!”

没有回应。

邻居家的狗叫的更狂躁了。

“没人!”

赵春生罕见用严肃的表情训斥几个孙子:“今天晚上吃了饺子赶紧睡,谁也不允许出这个大门!

让我发现,腿给你们打折!”

赵青藤没说话,只是发现抱着自己的巨大身躯,不止喘的厉害,还在抖,抬起看见了爷爷的脸,白的就像糊墙纸。

“青藤娃,你那个朋友是谁呀?”

梁霞子声音都是颤的,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赵春生回头瞪了一眼老婆,显然是提醒她闭嘴,别问不该问的。

然而,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赵青藤坦白的道:“就是在胡家门口闹的那个姐姐。”

“不——可——能!”

梁霞子惊出了白毛汗,失声道:“你去镇上的第二天,她就投河死了!!”

赵青藤下意识的转头,再次看向了门口。

“——别回头!!”

赵春生意识到了什么,爆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

到底是晚了一步,赵青藤突然眼睛瞪大,看见了无法首视的恐怖,首挺挺的一头栽倒。

“哎呀!

长舌妇!!”

赵春生气的跺脚大骂,目光犹如要吃人,举起胳膊就要打老婆,可终究没下得去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抽在了自己脸上。

梁霞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可来不及内疚,急忙将地上的小孙子翻转过来,看清楚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孙子羸弱的身子冰凉,***的小脸发青,西肢不断抽搐,犹如羊癫疯一般,可最恐怖的还是孩子的眼睛,黑眼珠不知道翻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对空洞的眼白。

“他爷!

这……这可怎么办呀?”

梁霞子慌了,泪珠子掉下来,说话带着哭腔。

事己至此,赵春生只能一声长叹:“把孩子先抱到屋里去。”

屋里火炕上,小青藤平躺着,抽搐变成了发抖,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那么多汗,衣服都透了,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赵春生黑着脸,吧嗒吧嗒的抽着焊烟,良久方才声音沙哑的道:“他奶,给灶王爷上柱香。”

梁霞子不敢怠慢,立刻去做了。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小青藤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冒出来的汗是冰冷的,没有半点活人的热乎气:“孩子不会有事吧?”

“唉!”

回应是丈夫的一声长叹,赵春生又抽一口呛人的旱烟,两股烟气从鼻腔里喷出来:“麻烦大了!”

梁霞子心里咯噔一下,显然是崩溃了想嚎哭,被赵春生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

“先叫一叫吧。”

赵春生把铜烟袋磕的当当作响,从衣柜里翻出个薄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他弯腰从鸡窝里,把打鸣的老公鸡抓了出来,用薄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一个大红鸡冠脑袋,然后站在自家门口,冲着河沿上吼了起来。

“——青藤娃!”

“——饺子好了!”

“——青藤娃!

乖孙呦!”

“——赶紧回家吃饭喽!”

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用粗粝的大手掐公鸡。

“——咯咯咯!”

大公鸡脖子突然伸长,冲着黑暗中河沿的方向也叫了起来。

赵春生喘着粗气,随手把大公鸡扔在了院子里,走进屋内用薄被子给青藤娃盖在了身上。

“这……能管用吗?”

梁霞子瘫坐在炕上,想哭又不敢哭,只是瘪着嘴抹眼泪。

赵春生腮帮子起肌肉线,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等了足足有十分钟。

屋子里的气氛像是凝固了,只有各自粗重的喘息声。

其他孩子们一个个呆若木鸡,不敢发出半点动静,显然被无法理解的一幕吓坏了。

“都在家守着,谁也不允许出门,我去请宋驼子!”

赵春生抽了十几锅旱烟,终于站了起来。

“宋驼子?”

梁霞子一愣,那个驼子是村里的老光棍,并且有小儿麻痹,长的奇形怪状,靠着渡船为生,偶尔也帮忙捞尸,自从村里集资盖了一座石板桥后,过的那叫个凄惨。

以前的买卖,渡活人一毛钱,捞尸体一百起。

一毛钱的事,驼子好脾气,嘻嘻冲你笑,骂他几句也不知声。

一百块钱的事,要是不攀亲带故的叫几声好听的,驼子张嘴就骂娘。

现在就剩下捞尸这一档子买卖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村里都说驼子心黑。

就连本家的钱也照收不误,敢龇牙?

翻倍!

“要不找医生给娃看看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赵春生瞪了一眼老婆,道:“咱赵家是外来户,平常对宋驼子格外敬着,他现在撑的那个排子,还是从咱家地里砍的老榆木!

老黄历就不提了,去年宋驼子喝醉了趴雪窝,要不是我路过把他背回家,早就冻死了。”

“人心换人心!”

“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往黑了要,乡亲里道的这点热乎劲,就算没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沓大团结。

“快去快回。”

梁霞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了一句,这个节骨眼上,家里没个正经男人,心里总归不踏实。

赵春生一言不发,走到灶王爷的神像前,毕恭毕敬的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从香炉里‘借’了一根香,插在了自行车把上,一个垫步消失在黑暗里。

村里的狗不叫了,寂静的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