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尘尽椒房殿的龙涎香熏得人眼晕，我却觉得指尖发冷。
红烛在鎏金灯台上淌下血泪，映着案头那只玛瑙酒樽。
方才萧景琰亲手递来的合卺酒此刻在胃中翻腾，像燃着一把淬毒的银针。
"姐姐可觉气闷？
"绣着金线缠枝莲的裙摆逶迤而来，林月容指尖挑开我额前汗湿的珠帘，"到底是番邦进贡的七步藤，连父皇当年赐给贵嫔的白玉碗都毒***呢。
"喉间腥甜上涌，我颤抖着指向她腰间晃动的明黄丝绦。
那分明是太子常服上的盘龙纹，今早还在永宁宫见小团子拽着要摘龙眼。
"阿宝他......""五更天就该凉透了。
"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我腕间玉镯，寒铁断裂声惊飞檐下栖鸟，"就像先皇后发现太子被调包的药渣那夜——对了，姐姐可知那封告发信为何能进御书房？
"血色漫过视野时，我忽然看懂月容袖口沾染的是什么。
那抹靛蓝金绣本该在三皇子常服袖箭处，此刻却裹着缕缕暗红，像是从某个孩童脖颈拭过。
冷雨砸在枯井青苔上的第三年秋，我见着金丝龙袍染血的萧景珩。
新帝踏过残肢断臂走来，手中剑尖还在滴落昔日重臣的血。
兵甲在他身后踩碎满地玉阶，却在他停驻井沿时齐刷刷顿住。
"陛下，林相首级已悬于朱雀门。
"玄色披风扫落井沿残雪，他忽然解下腰间玉佩蹲下身。
那半片瑬金玉锁我识得，十年前太子夭折时碎在太医院台阶上，此刻却在月光下泛着奇异流光。
"你说她若再敢信我一次......"修长手指抚过锁上云纹，鲜血顺着护甲缝隙渗入玉髓，"罢了，终是我来迟十载春秋。
"风雪卷着最后的话音散去，我突然记起元光二十三年春猎宴。
那时太子刚能拉满小弓，央着我用锦帕裹了鹿肉饼藏在袖中。
若当时没碰见躲在后山私会的三皇子与月容，或许......刺眼天光劈开记忆的瞬间，浓烈艾草气呛入喉咙。
"姑娘怎么在妆台前就睡着了？
"翡翠珠子在眼前晃荡，青杏急急捧来铜盆，"侯夫人派宫嬷嬷来催第三回了，说是要试春宴的新裳。
"菱花镜中少女的黛眉正蹙到一半，鸳鸯戏水的抹额完好束在额间。
我怔怔抚过檀木妆匣边缘那道旧痕，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