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林见川拧紧电动车把手，雨衣在狂风里鼓成苍白的帆。
后视镜里，最后一单快递的收件人地址模糊成一片水雾——**青云路444号**。
“这鬼天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拐进一条无名小巷。
车灯扫过墙角的瞬间，一只黑猫倏地窜过，翡翠色的瞳孔在暗处幽幽发亮。
突然，刺目的远光灯从身后劈来。
轮胎打滑的尖啸声中，林见川连人带车撞向石墙。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见金属扭曲的巨响，还有清脆的铃铛声——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
---黑暗中有光斑游动。
林见川睁开眼时，掌心***辣地疼。
一枚生锈的青铜铃铛嵌在肉里，铃身刻着密密麻麻的星点，像被谁硬塞进来的。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躺在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西周矗立着巍峨的古建筑，飞檐下铜铃在风中轻晃。
“新来的？”
尖细的嗓音刺入耳膜。
三个青衣少年围过来，领头的用剑鞘挑起他下巴：“穿得像个叫花子，也配进青云门？”
旁边两人哄笑起来，一脚踢飞他手边的快递盒。
盒盖摔开的瞬间，黑猫从里头窜出，叼起滚落的青铜铃铛跃上墙头。
林见川下意识去追，却被剑鞘重重砸中膝窝：“跪下！
见了内门弟子不行礼，找死么？”
剧痛让他蜷缩在地。
雨后的石板沁着寒气，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
这时，一缕淡青色裙裾拂过视线。
“徐师兄，掌门最厌同门相残。”
嗓音清冷如山泉。
林见川抬头，看见执剑的少女逆光而立。
她发间别着白玉兰，剑穗上串着七枚铜钱，正随动作轻轻相撞。
方才跋扈的少年们顿时噤声，悻悻退开。
“能走吗？”
少女伸手，腕间红绳系着半枚残玉，“我叫苏瑶，负责接引新弟子。”
---廊檐下的药香里，苏瑶往他伤口抹药膏：“青云门分内外两门。
外门弟子做杂役，三年后通过大比才能入内门。”
她指尖顿了顿，“刚才那些人，你最好避开。”
“为什么帮我？”
林见川盯着窗棂外盘旋的仙鹤。
苏瑶将残玉贴在胸口，笑得有些恍惚：“你被欺负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入夜，林见川躺在硬邦邦的通铺上摩挲青铜铃铛。
同屋的杂役鼾声如雷，他却听见极轻的“喵呜”声。
白天那只黑猫蹲在窗台，翡翠眼瞳忽明忽暗。
跟着黑猫溜出寝舍时，林见川踩到个油纸包。
里头裹着块桂花糕，还有张字条：“禁地危险，慎入。
——苏”月光描出黑猫的轮廓，它正蹲在“禁地”石碑上舔爪子。
林见川刚要后退，铃铛突然发烫。
石缝间渗出紫雾，缠住他脚踝往深处拖去。
雾散时，他跪在一柄插在祭坛中央的古剑前。
剑身爬满血锈，却在他靠近时发出嗡鸣。
当指尖触到剑柄的刹那，剧痛从掌心炸开——罗盘状的金纹在皮肤下浮现，与剑柄纹路严丝合缝。
“擅闯禁地者，死！”
厉喝声从身后传来时，林见川本能地握紧剑柄。
黑雾腾起，剑刃竟自动出鞘三寸，暗红光芒映亮追兵惊恐的脸。
“魔剑认主了！
快去禀告长老！”
苏瑶就是在这时冲进来的。
她发间的玉兰沾了血，一把拽起林见川往雾里跑：“握紧铃铛！
我教你避毒诀——”狂奔中，青铜铃铛突然发出清越长鸣。
林见川最后看到的，是苏瑶被剑气掀飞的背影，还有她袖中飘落的半块残玉。
黑暗再度降临前，他听见黑猫的叹息：“第三百次轮回了，这次能改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