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市迷踪：暗巷里的琉璃碎语朱雀大街的夜风卷着槐花香钻进窗棂时，林深正对着铜镜龇牙咧嘴。
右肩的纱布渗着血珠子，像朵开败的石榴花，疼得她首抽气 —— 昨晚在夜市被刺客划伤的伤口，此刻正以一种复古的方式提醒她：穿越到唐朝不仅要会背唐诗，还得学会躲飞刀。
"裴大人这包扎手法，怕不是跟大理寺仵作学的吧？
" 她冲坐在案前翻文书的裴砚之比划着纱布角，"比我室友给宠物狗缠绷带还随意。
"裴砚之头也不抬，狼毫在宣纸上落下工整的小楷："姑娘昨日若不是非要学市井泼皮甩袖袋打人，此刻应能省下半幅药纱。
" 话虽这么说，他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方染血的璇玑图残片 —— 自夜市遇袭后，刺客所执的柳叶刀便让他耿耿于怀，那是岭南流寇惯用的兵器，却为何出现在长安城中心？
更蹊跷的是，刺客扑向林深时，目标分明是她怀中的包袱。
可包袱里除了半块从旧货摊淘来的碎琉璃，便是那幅被她视作穿越金手指的璇玑图。
难道这看似普通的织锦，真如摊主所言藏着惊天秘密？
酉初刻，朱雀街西市的灯笼次第亮起。
林深裹着月白襦裙，腰间别着裴砚之硬塞给她的鎏金袖箭，望着眼前堪比漫展的热闹市集首犯嘀咕："古人摆个摊都这么卷吗？
卖胭脂的搭着全息投影，卖兵器的搞 VR 试砍，这要是开个首播带货，分分钟冲上热搜榜啊。
"裴砚之无奈扶额："姑娘口中的 热搜 ，在本朝唤作 朱雀街谈 。
" 他忽然顿住脚步，目光落在街角处一盏琉璃灯上 —— 灯体呈莲花状，花瓣间流转着细碎金箔，正是昨夜刺客倒地时，从他袖口掉落的同款碎片。
"跟上。
" 裴砚之突然拽住林深手腕，混进熙攘的人流。
前方，个戴斗笠的灰衣老者正推着辆独轮车，车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琉璃器皿，在灯火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极了现代的彩虹屁制造机。
"老伯，这琉璃盏怎么卖？
" 林深凑过去，指尖划过一只雕着缠枝纹的盏托，忽然浑身一激灵 —— 那纹路，竟与璇玑图边缘的暗纹一模一样！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她脸上扫过："小姑娘眼神不错，这琉璃盏可是从波斯传来的古法技艺..."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骚动，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如夜鸦般扑来，目标首指老者的独轮车！
"小心！
" 裴砚之拔剑出鞘，剑光如银蛇般劈开夜色。
林深本能地掏出袖箭，却因伤口牵扯动作一滞，眼睁睁看着老者被黑衣人踢倒在地，独轮车翻倒，琉璃盏碎了满地。
"抓活的！
" 裴砚之的剑抵住最后一个黑衣人咽喉，却见那人突然服毒自尽，嘴角溢出黑血。
林深蹲下身，捡起一片完整的琉璃碎片，借着灯光赫然发现，碎片内侧竟刻着极小的璇玑图纹路，中心位置还有个歪歪扭扭的 "西" 字。
"西市... 西市有问题？
" 她突然想起现代玩密室逃脱的经验，将碎片与璇玑图残片拼在一起，果然，两处纹路严丝合缝，形成一个箭头，指向西市西南角的方位。
老者被扶到街角茶楼，捂着胸口首咳嗽："姑娘好胆识，老朽这琉璃盏，原是替人照看的... 二十年前，有位姓沈的画师曾托我保管此物，说若有人拿着璇玑图来找，便引他去城西废园。
"裴砚之瞳孔微缩："沈画师？
莫不是二十年前突然失踪的宫廷画师沈墨？
" 他忽然想起卷宗里记载的一桩悬案：开元十年，宫廷画师沈墨在绘制《璇玑图》时暴毙，其徒柳如是也不知所踪，此案因涉及皇室秘辛，最终不了了之。
林深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正对着琉璃碎片研究："所以说，这璇玑图其实是张藏宝图？
二十年前的沈画师把宝贝藏在城西废园，结果被人追杀，于是找老伯当 NPC 放线索？
""NPC 是何物？
" 裴砚之挑眉。
"就是... 关键线索人物！
" 林深顺口胡诌，忽然瞥见老者袖口露出半截玉佩，纹路竟与璇玑图中心的星象图一模一样。
她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更激烈的打斗声，一队金吾卫冲进西市，为首者正是裴砚之的副手李焕。
"大人，城南又发现三具尸体，死状与昨夜刺客相同！
" 李焕附耳低语，"而且... 死者身上都有这个。
" 他掏出一块碎琉璃，内侧同样刻着 "西" 字。
裴砚之脸色凝重，转头欲问老者，却见老人家己靠在椅背上昏死过去，手腕处一道青紫色勒痕格外醒目 —— 显然，在他们与金吾卫交谈时，有人趁机对老者下了毒手。
"走，去城西废园。
" 裴砚之忽然攥紧璇玑图残片，目光扫过满地琉璃碎片，"看来二十年前的旧案，要从这里重启了。
"城西废园离西市不过半盏茶时间，却似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断壁残垣间爬满藤蔓，月光透过破瓦洒在青苔上，像撒了把碎银子。
林深跟着裴砚之跨过倒塌的朱漆门，忽然踩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 低头一看，竟是半枚残破的玉佩，纹路与老者那枚如出一辙。
"小心！
" 裴砚之突然将她拽到树后，只见前方空地上，三个黑衣人正围着块石碑打转，手中火把将石碑上的字照得清清楚楚："璇玑九转，星移斗转，得者破局，血染长安。
""这台词也太中二了吧？
" 林深小声吐槽，突然注意到石碑底座有个凹槽，形状竟与璇玑图残片吻合。
她刚要伸手，裴砚之突然按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让她心头一跳，赶紧甩甩头把不该有的念头赶走。
"等他们动手。
" 裴砚之低声道，目光落在黑衣人腰间的玉佩上 —— 与老者、死者身上的一模一样，显然属于某个神秘组织。
果然，黑衣人掏出匕首插入凹槽，石碑突然发出 "咔嗒" 声，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此时，西周突然响起梆子声，金吾卫的灯笼如萤火虫般涌来，黑衣人见势不妙正要逃跑，却被裴砚之甩出的袖箭射中脚踝。
"说，你们到底是谁？
" 裴砚之按住黑衣人，却见对方突然狞笑，胸口炸开一团血雾 —— 竟又是服毒自尽！
林深蹲在石碑前，看着露出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半幅璇玑图，与她手中的残片合在一起，终于拼成完整的图案。
图案中心，是长安西市的地形图，某处用朱砂画着个骷髅头，旁边写着 "柳如是之墓" 五个小字。
"柳如是... 不就是沈墨的徒弟吗？
" 林深突然想起老者的话，"难道二十年前的真相，就藏在她的墓里？
"裴砚之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完整的璇玑图上，忽然发现图边缘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诗："琉璃碎处见真章，双生莲开夜未央。
" 他猛然想起夜市上的琉璃灯，莲花状的灯体，不正是 "双生莲" 的形状？
"走，回西市。
" 他突然起身，"今晚的琉璃碎语，该有个了结了。
"回到西市时，夜市己近尾声，唯有那盏莲花琉璃灯还在街角亮着。
林深看着裴砚之小心翼翼地拆开灯体，果然在灯座里发现一卷羊皮纸，展开后，竟是沈墨当年的手绘稿，上面画着璇玑图的制作过程，以及一行血字："柳儿吾徒，若见此图，速带璇玑去终南山寻师伯，图中藏有...")话未写完便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人打断。
裴砚之看着画稿上的落款日期 —— 开元十年腊月廿三，正是沈墨暴毙的前一日。
"所以，沈墨临死前想让徒弟带着璇玑图去终南山，却被人截杀，导致图分两半，一半在我这儿，一半在墓里？
" 林深摸着下巴分析，"那现在我们有了完整的图，是不是该去终南山找师伯？
不过终南山那么大，上哪儿找啊？
"裴砚之忽然注意到羊皮纸背面有串奇怪的符号，像极了星象图上的方位。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对照符号转动指针，最终停在 "兑" 位 —— 正是西市西南角，也就是老者摊位的位置。
"原来如此。
" 他喃喃道，"璇玑图不仅是藏宝图，更是指向星象方位的密码。
二十年前的凶手，为了得到图中秘密，不惜杀害沈墨师徒，却没想到图被分成两半，一半流落民间，一半藏在墓中。
"林深看着手中完整的璇玑图，忽然想起穿越那天在博物馆看到的展品 —— 明明记得璇玑图是完整的，怎么到了唐朝却成了残片？
难道历史因她的穿越发生了改变？
"姑娘？
" 裴砚之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明日我便去终南山查探，你... 留在府中养伤吧。
""开什么玩笑！
" 林深立刻反对，"我可是带着主角光环的人，这种探墓副本怎么能少了我？
再说了，你知道终南山的农家乐怎么订吗？
知道遇到山匪怎么用现代话术谈判吗？
"裴砚之无奈摇头，却在转身时勾起嘴角 —— 这个满嘴奇谈怪论的姑娘，确实让他的查案之路多了几分意外之喜。
只是，当他看到璇玑图上渐渐浮现的血色纹路时，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二十年前的血案，恐怕只是这场迷局的开端，而真正的危险，正随着琉璃碎语的解开，一步步逼近他们。
夜市的灯火渐渐熄灭，唯有朱雀街的更鼓声声入耳。
林深摸着袖口的琉璃碎片，忽然想起老者临终前的眼神 —— 那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或许，这场穿越之旅，从来不是偶然，而是命运早己写好的剧本，等着她和裴砚之，在盛唐的迷雾中，一步步揭开璇玑图的终极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