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缙的狼牙项圈在晨光中泛起冷铁般的光泽，云无期透过舱门裂缝看见他倚在桅杆旁擦拭匕首。
刀锋折射的寒光里，他的瞳孔蒙着蛛网状的灰翳——这是第七日清晨，七日诅咒开始蚕食记忆的征兆。
"当啷！
"匕首突然脱手坠地。
赫连缙按住太阳穴踉跄后退，后背撞上血帆的刹那，帆布干涸的锈迹突然活物般扭动。
那些血管状的纹路顺着他的指缝攀爬，在脖颈处绽放出冰裂纹花。
云无期踢开舱门掷出腐骨水，药液泼在帆面腾起青烟。
血锈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缩回时在甲板拖出焦黑痕迹。
她闻到自己掌心飘出的槐花香——昨夜用鲛人烛修复伤口时，血肉里竟渗出巫阳***的糖糕味。
"你是谁？
"刀锋抵住咽喉，赫连缙碧绿瞳仁翻涌着陌生杀意。
云无期瞥见他袖口下石化斑痕己蔓延至肘部，突然抓住刀刃按向自己锁骨。
朱砂胎记裂开的瞬间，血珠溅上他眼睑："杀过你三次的仇人。
"刀光如银鱼撕裂晨雾。
赫连缙的招式比海祭夜更暴戾，镶蓝匕首招招刺向要害。
云无期旋身避过致命一击，发簪勾住帆绳荡上桅杆。
腥咸海风灌满衣袖时，她突然想起昨夜观星的情景——他用琴弦系住她手腕，说南斗六星连起来像她眉梢的弧度。
"下来。
"狼牙项圈缠住她脚踝，兽齿刺入皮肤渗出金血，"或者我拆了这破船找你。
"云无期割断帆绳首坠而下，在即将触地时被赫连缙拦腰接住。
石化斑痕在他手臂蔓延出霜花状裂纹，却不妨碍他捏住她后颈按在桅杆上："这种把戏对刺客没用。
""是吗？
"她突然吻上他颈侧冰裂纹，"那你抖什么？
"桅杆发出朽木断裂的***。
血帆暴起缠住二人，云无期趁机将鲛人烛塞进他衣襟。
烛火触到石化斑痕的刹那，赫连缙瞳孔里炸开星图——正是昨夜教她辨认的南斗六星。
坠海时云无期听见钱串子的尖叫："海神收祭品了！
"咸涩海水灌入鼻腔的刹那，狼牙项圈突然发烫。
兽齿符文化作荧光，在深蓝水域勾勒出三百年前的画面：云海月穿着血帆同纹嫁衣，将弑神刀刺入心口。
抱着她尸身的男子与赫连缙容貌相同，正用石化中的手臂在海底刻字。
"容器...醒..."赫连缙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
云无期猛然睁眼，发现他正用石化右臂托着自己上浮，左手指尖划出的气泡文字正在消散：闭气，棺开了。
下方青铜棺椁缓缓开启，棺中女子的朱砂痣与她位置相同，心口插着的镶蓝匕首刻着现代军工编号。
冲上暗礁时赫连缙己半身石化。
云无期撕开他浸透的衣襟，那道新鲜结痂的伤痕赫然在目——正是昨夜她亲手刺入的位置。
当时他攥着她的手往深处按，笑着说若明日失控就往这里捅。
"傻子。
"腐骨水浇在石化斑痕上腾起青烟。
赫连缙突然抽搐着抓住她手腕："阿期...快..."暮色将他琥珀色卷发染成血色。
云无期看着他挣扎着在礁石刻字，海水却不断吞没痕迹。
第七道浪打来时，他咬破指尖点在她眉心："这里...我刻过..."血珠渗入朱砂痣的刹那，前世记忆如毒刺入脑——三百年前的暴雨夜，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血痣，他说："记住这痛，来世找我寻仇。
"鬼市灯笼在浓雾中拼成"弑"字。
云无期摸着赫连缙后背凸起的石化骨刺，想起昨夜他说："诅咒始于我选择记住你。
"他的体温正在消散，掌心血却异常滚烫。
当锁链拖曳声逼近时，她拔出他靴中匕首抵住自己心口："你说过，容器血能暂缓石化。
"海底突然传来空灵歌声。
青铜棺中的女子睁眼微笑，腕间"甲戌七"烙印渗出血珠，在礁石汇成小字：下次轮回见。
更惊悚的是，她颈间戴着与林夏同款的博物馆工牌。
赫连缙在昏迷中攥紧她的袖角，石化斑痕爬上喉结。
云无期将匕首刺入朱砂痣，金血喷溅在狼牙项圈上。
项圈突然暴起缠住两人脖颈，兽齿刺入处浮现出相同的条形码——与槟城博物馆藏品编号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