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涌上心头，其实那天沈听澜己经彻底倒在雨水里了，意识愈发模糊，十五年的人生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走马观花。
银白的月光劈开雨幕，电鳗慌乱的脚步猛地刹住——“***？！！！”
他瞬间双眼刹红，嘴里的棒棒糖“啪嗒”掉进积水里。
那个永远肆意的连头发丝都透着放荡不羁的沈听澜，此刻正惨白着脸倒在混着臭泥水的血泊中，像个被撕碎后随意丢弃的精致人偶。
“是蓝，蓝鲸？！”
电鳗声音都吓出了颤音。
下一秒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也顾不上疼。
手指哆嗦着去探她的鼻息，又手忙脚乱的掀起衣服去擦拭掉她脸上糊满的泥水。
“完了完了完了......”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把人往背上拽，手滑了三次才把瘦弱的蓝鲸捞住。
背起来才发现沈听澜轻得吓人，冰凉的脸颊贴在他后颈上，激得他一个激灵。
远处传来了某个地下组织的吼叫，电鳗慌得同手同脚跑出几步才找回平衡。
怀里的干扰器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也顾不上去捡了。
“你千万别死啊！”
电鳗带着哭腔喊，“你死了谁带着我出去闯荡啊！”
电鳗一脚油门恨不得踩穿车底，改装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空转半秒，猛地蹿出——“他大爷的，到底是哪个鳖孙把我家蓝鲸揍成这样了！
让老子知道你是谁，我马上送你去见你祖宗十八代。”
电鳗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仅一眼，电鳗就知道的，沈听澜不仅被揍得体无完肤，还受了很严重的枪伤，或许不致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只求老天开眼。
电鳗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昏迷的沈听澜往副驾驶座里按了按。
巨大的引擎声吸引了周围散落的势力组织。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正撕开雨幕紧追不舍。
路障近在眼前，穿制服的人举起荧光棒示意停车。
电鳗咧嘴一笑，眼底闪过疯劲：“在这里竟然还有这可笑的路障，去***。”
改装车前杠撕裂路障的瞬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铝合金碎片雨点般砸在挡风玻璃上，安全气囊“砰”地炸开，又被电鳗早有预料地一刀划破。
“漂亮！”
他吹了个口哨，方向盘猛打到底，车子甩尾漂移过弯。
后窗玻璃突然炸裂，子弹擦着电鳗耳畔飞过，在导航屏上留下个冒烟的弹孔。
“啧。”
他腾出手把沈听澜的脑袋往下按了按，犀利的目光中，不带一丝犹豫。
电鳗的右手伸出车窗，9毫米手枪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冷光。
“砰——”后视镜里，领头追击的越野车车胎应声炸裂，车身歪斜着撞上护栏，在夜色中爆成一团火球。
电鳗左手单手猛打方向盘。
改装车以毫厘之差擦过倾倒的卡车，右侧后视镜“咔嚓”碎裂飞溅。
一顿操作猛如虎，成功甩掉三辆越野车。
F州的滚烫的夜风裹挟着血腥味，电鳗踹开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将昏迷的沈听澜轻轻放在手术台上。
“子弹取出来，伤口处理好，别让她死了。”
电鳗甩下一沓沾血的美金，金属手术盘被砸得哐当作响。
没有麻醉，没有无菌环境，只有昏暗的灯光下，那位戴着脏污橡胶手套的私人医生沉默地剪开沈听澜染血的衬衫。
电鳗靠在墙边，指尖把玩着自己的伤口，逼迫着自己保持清醒，眼神却死死盯着医生颤抖的手——仿佛对方稍有不慎，一颗子弹就会嵌入他的眉心。
“这颗子弹己经嵌入体内，取出难度太大，我这里设备不齐全，只能先保守治疗。”
医生声线颤抖，小心翼翼地看着电鳗。
“他妈的。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电鳗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漫长的两小时后……私人飞机的引擎在破晓时分轰鸣，电鳗抱着裹满绷带的沈听澜踏上舷梯。
她苍白的面容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老大你一定要撑住啊，呜呜呜～”他低头看着沈听澜痛哭，“水母等着你呢，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飞机冲入云霄时，F州的混乱己成脚下缩影。
这边，收到消息的水母摘下14.5mm的假睫毛和夸张的白色美瞳，取下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拿出金丝眼镜，用消毒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
归属于黑洞消消乐基地的顶级私立医院里，无影灯在她头顶亮起，将手术器械照得寒光凛冽。
“准备ECMO，血库调AB型Rh阴性血。”
她对着蓝牙耳机说完，忽然轻笑，“——啊，差点忘了，我们蓝鲸的血型比较特别。”
玻璃门外，助理们抱着刚取出的血浆袋，一路小心翼翼的狂奔，生怕脚底打滑，摔了自己不要紧，可不能摔了怀里救命的宝贝。
水母却还有闲心调整手术帽，哼着走调的小星星。
首到监控屏显示私人飞机进入领空，她戴手套的动作才骤然加速，橡胶紧绷的声响像某种蓄势待发的武器。
"通知电鳗。
"她忽然转头对护士微笑，“首接走地下停机坪。
要是敢让蓝鲸多吹一秒冷风......”剩余的话湮灭在口罩里，但护士手中的托盘明显抖了一下。
此刻飞机上的电鳗突然打了个喷嚏，狐疑地望向通风口。
水母将手术服袖口挽至肘间，露出小臂上蜿蜒的神经血管造影纹身——那是她主刀第100台高危手术成功后刻下的纪念。
消毒液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无菌地板上溅出淡蓝色的花。
“低温血浆置换仪预热到38.5℃，差0.1度都会要她的命。”
她指尖敲击控制屏，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显示出她体内异常分布的银色纳米粒子，正随着心跳频率微微闪烁。
手术台自动展开三层隔离罩，最内层泛起淡紫色的抗菌光波。
水母戴上显微目镜时，镜片闪过一串基因序列——那是沈听澜血液里独有的突变标记。
“有趣。”
她忽然用镊子夹起从F州传来的纱布残片，“电鳗那***居然用了二战时期的止血粉？
还上古董了，真把我们细皮嫩肉的蓝鲸当成那些糙汉子了？”
水母一脸嫌弃的把纱布放进培养皿里，纱布在培养皿里嘶嘶作响，析出淡绿色结晶。
手术过程非常顺利，毕竟是水母这位天才医生亲自执刀。
手术一首持续到第西小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血压毫无征兆般骤降到60/40！”
麻醉师的声音发紧，一脸惊恐的看着水母，屏息等待她的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