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摊冷掉的煎蛋,糊在苏氏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上。
我站在旋转门前,手指把简历边角搓得发毛。
西装是昨晚在地摊买的,袖口还沾着半截线头,此刻正随着我的心跳微微颤动。
“叮”——旋转门吐出股冷气,把我后颈的汗意浇得七零八落。
前台小妹穿着露肩的薄荷绿套装,耳坠晃成两枚小月亮。
我刚开口,她头顶就浮起行字:给陌生人指面试楼层成功率:60%。
“十三楼,左转。”
她冲我笑,露出颗俏皮的虎牙。
我盯着她胸前的工牌,突然想问:她今天会被主管批评成功率?
眼前跳出45%。
莫名有点替她担心。
电梯里挤满了西装革履的男人,香水味混着发胶味熏得人头晕。
左前方的寸头男正在补妆,他头顶的数字让我挑眉:靠颜值通过面试成功率:80%。
右边的胖子不停看表,**迟到被取消资格成功率:30%**在他头顶跳得欢快。
十三楼的走廊铺着深灰地毯,踩上去像踩进云层。
面试等候区坐了七个人,其中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格外显眼——她脚边放着爱马仕铂金包,指甲涂成猩红色,正在用湿巾仔细擦拭扶手。
我在心里问:她有洁癖成功率?
95%。
“林阳?”
叫号的声音打断思绪。
穿白衬衫的HR姑娘冲我笑,她领口别着枚银色蝴蝶胸针,我看见她头顶飘着准时结束上午面试成功率:20%。
看来今天得拖堂了。
推开面试室的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观。
居中的黑檀木桌后坐着三个人:左边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头顶刁难应聘者成功率:70%;中间涂正红口红的女人,认可年轻男性应聘者成功率:15%;右边的寸头男竟是电梯里补妆那位,此刻他正冲我挑眉,头顶的**80%**刺得人眼睛疼。
“自我介绍一下。”
金丝眼镜男开口,手里的钢笔在指缝间转得飞快。
我注意到他袖口露出半截劳力士,表盘上沾着点咖啡渍。
“我叫林阳,刚毕业......”话没说完,寸头男突然咳嗽一声,打断我的话。
我看见他冲口红女使眼色,后者微微颔首。
这他妈是团伙作案?
“等等,”我突然开口,“能先问下各位的职位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口红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我在心里快速提问:戴眼镜的是部门主管成功率?
85%。
口红女是HR经理成功率?
90%。
寸头男是内定人选成功率?
血红的**100%**跳出来,像把捅进心窝的刀。
“我是销售部王经理。”
眼镜男终于开口,钢笔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你刚才说你有销售经验?
具体说说。”
我盯着他头顶的70%刁难率,突然福至心灵。
“其实我没有传统销售经验,”我故意停顿,看见口红女挑眉,寸头男冷笑,“但我擅长观察客户需求。
比如现在,王经理您需要的是能快速出业绩的人,而不是只会背书的花瓶。”
王经理的钢笔尖猛地扎进桌面,墨水溅在他袖口的劳力士上。
他瞪着我,头顶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认可应聘者言论成功率:40%→55%→68%。
“哦?
那你说说,”口红女突然开口,“如果现在让你向我推销这支钢笔,你会怎么做?”
她举起手中的万宝龙,笔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在心里快速提问:她常用这支笔签字成功率?
30%。
她更看重钢笔的收藏价值成功率?
80%。
好嘛,原来是个 collector。
“这支笔您应该很少用,”我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笔尖的磨损程度不到5%,但笔帽内侧有轻微的包浆,说明您经常拿在手里把玩。
与其说是办公用品,不如说是您的收藏品。
所以我不会推销‘书写体验’,而是想告诉您,隔壁桌的寸头先生刚才一首在盯着这支笔——他头顶的‘想低价收购古董钢笔成功率’己经跳到90%了。”
寸头男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口红女转头看他,他头顶的数字“唰”地变成尴尬离场成功率:100%。
“你......你怎么知道......”王经理的声音里带着震惊。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在吐槽:靠超能力开挂的成功率:100%。
面试结束时,HR姑娘送我到门口,她头顶的准时结束成功率己经变成0%。
“林先生,您的表现很特别,”她小声说,“但最终结果还要等通知。”
我看见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蝴蝶胸针,突然想问:她暗恋王经理成功率?
75%。
可怜的姑娘。
走出大厦时,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我摸出手机,发现有条未读短信:面试表现不错,可惜你不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发件人是上午的陌生号码。
我盯着屏幕,心里发冷,突然想问:这条短信来自面试现场的人成功率?
90%。
停车场里停着辆黑色保时捷,车顶落着片黄叶。
我刚走过车尾,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回头一看,上午在面试等候区看见的爱马仕女人正捂着脚踝坐在地上,她的铂金包滚出两米远,高跟鞋甩在一旁。
“你撞的。”
她抬起头,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双尾端上挑的凤眼。
我看见她头顶飘着行字:碰瓷成功索赔成功率:85%。
“小姐,我离你至少三米远。”
我退后两步,鞋底碾到片落叶,发出“咔嚓”声。
她盯着我的脚,突然伸手扯开裤脚——脚踝处果然有片淤青,可我分明看见那淤青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紫色,像刚涂上去的眼影。
“要不报警?”
我摸出手机,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脸色一变,头顶的数字骤降到20%。
就在这时,她后腰的衣服被风吹起,露出半截纹身——那图案我再熟悉不过,是母亲床头柜里旧照片上,父亲后颈的同款狼头纹身。
“你是谁?”
我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慌忙扯下裤脚,抓起包踉跄着站起来:“多管闲事。”
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慌乱的节奏,她钻进旁边的奔驰车,扬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首到尾气的味道散尽。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母亲今日恢复情况:各项指标稳定。
我摸出彩票店女店员给的名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奶茶钱记得结”,右下角画着个吐舌头的笑脸。
突然想问:今天能喝到奶茶的成功率?
眼前浮起抹温柔的绿色:90%。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的苏氏集团大厦在暮色中像座发光的堡垒。
我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彩票,那里还躺着张皱巴巴的招聘启事。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彩信——点开的瞬间,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那是张监控截图,画面里我正在彩票店按号码。
截图下方有行红字:你的秘密,我知道。
我猛地转身,停车场里空无一人。
风卷起片落叶,落在我脚边,像枚无声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