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在土炕上投下斑驳光影。
林晚秋睁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粗糙的粗布被面。
重生归来的第二日,八零年代特有的陈旧气息混着灶间飘来的玉米糊香味,将她拽回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时空。
上一世,她错信堂妹的甜言蜜语,将沈家的聘礼拱手相让,亲手把沈砚之推给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等她幡然醒悟,父母早因堂妹一家的算计郁郁而终,而沈砚之,那个曾默默守护她的男人,也在一场意外中为救她丢了性命。
“吱呀——”木门被推开,母亲佝偻着背端着粗瓷碗进来:“晚秋,起来喝碗粥。”
母亲鬓角的白发刺痛了林晚秋的眼,她猛地坐起身,眼眶泛红:“妈,我以后再也不会让您吃苦了。”
母亲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孩子,莫不是睡迷糊了?”
林晚秋握住母亲布满老茧的手,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如今正是沈家来下聘的前一个月,也是改变命运的关键节点。
草草用过早饭,林晚秋揣着攒了许久的五毛钱,朝公社供销社走去。
路过打谷场时,远远瞧见一抹挺拔的身影——沈砚之正和几个青年搬运粮袋,迷彩服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分明,汗水浸透的后背勾勒出结实的轮廓。
林晚秋深吸一口气,攥紧手心的五毛钱加快脚步。
她记得供销社新进了一批的确良布料,前世堂妹就是用这块布料做成嫁衣,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姻缘。
供销社里,售货员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林晚秋踮脚指着货架上的粉色布料:“同志,我要扯三尺。”
“两块西。”
售货员眼皮都没抬。
林晚秋心下一紧,她只有五毛,根本不够。
正犯愁时,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包起来。”
林晚秋转身,沈砚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
“沈、沈大哥?”
林晚秋又惊又喜。
沈砚之耳根泛红,将布料塞到她怀里:“上次见你盯着这块布看了许久。”
前世的记忆里,沈砚之总这样默默留意她的喜好,却从未说出口。
林晚秋眼眶发热,突然凑近他耳畔:“沈大哥,下个月十八,你可要来我家提亲。”
不等沈砚之反应,她抱着布料转身跑了,留下沈砚之呆立原地,耳尖通红。
然而,事情并未如林晚秋预想般顺利。
当晚,堂妹林晓梅带着父母找上门来。
“姐,听说你要买布料做嫁衣?”
林晓梅咬着嘴唇,一副委屈模样,“可我下个月要去见对象,妈说把这块布给我......”林晚秋冷笑一声,将布料护在身后:“凭什么?
这是我先看上的。”
林母见状,拉着她的胳膊:“晚秋,你晓梅妹妹好不容易有个好姻缘,你就当姐姐的,让让她。”
“让?”
林晚秋眼眶通红,“从小到大,我让的还不够多吗?
这次,我谁也不让!”
说罢,她冲进里屋,反锁了房门。
黑暗中,她摸着布料上细密的纹路,下定决心:这一世,谁也别想抢走她的幸福。
次日清晨,林晚秋早早来到沈家村。
沈砚之正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木屑纷飞。
“沈大哥!”
林晚秋喊了一声。
沈砚之抬头,看到她时,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慌乱,手忙脚乱地擦了擦汗:“你、你怎么来了?”
林晚秋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给你带的。”
见沈砚之推辞,她佯装生气:“你要是不吃,以后就别帮我了!”
沈砚之这才接过,咬了一口,馒头的香甜在嘴里散开,他心头也泛起阵阵暖意。
林晚秋在石凳上坐下,认真道:“沈大哥,我没开玩笑。
下个月十八,你一定要来提亲。
我......我想嫁给你。”
沈砚之手一抖,馒头险些掉在地上。
他盯着林晚秋,见她目光坚定,不像是在说笑。
“为什么?”
沈砚之哑着嗓子问。
林晚秋看着他,目光温柔:“因为我知道,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沈砚之喉结滚动,别过脸去,声音却不自觉地软下来:“好,我答应你。”
然而,两人的计划很快被打破。
堂妹林晓梅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竟提前让媒婆去沈家说亲。
林晚秋得到消息时,正撞见媒婆从沈家门口出来。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林晓梅得逞。
夜色渐深,林晚秋偷偷溜出家门,首奔沈家。
沈砚之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见是她,又惊又喜,忙将她拉进屋里:“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林晚秋看着他,目光坚定:“沈大哥,我们明天就去公社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