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城的晨钟撞碎雾霭时,妘婳终于站在巍峨的朱漆宫门前。
宫墙上的玄铁神兽图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极了昨夜巫族骨刀上的咒印。
她下意识按住腰间玉简,离渊的字迹还带着体温,却在触到宫门守卫时,迅速化作粉末消散。
“王姬可算回来了!”
侍女青鸾迎上来时眼眶通红,“太子殿下己在承明殿候了三日,连圣王都……”“先别声张。”
妘婳摘下沾满草屑的外袍,塞进青鸾怀里,“我去见兄长,父王那边……就说我去了医官署。”
穿过九曲回廊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
妘婳抬头,见一只三足金乌雕塑正对着她的方向,喙中衔着的玉简微微发亮——那是轩辕族用来传递密讯的“金乌衔书”。
她指尖凝出真火,轻轻点在玉简上,烫金的字迹瞬间显现:“神农祭坛异动,星象师夜观天垣,见轩辕星旁有客星犯之。”
落款是兄长妘颢的私印。
妘婳攥紧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客星犯主,在占星术里向来是兵戈之兆,而她分明记得,离渊袖中的星图上,轩辕星正被一团血色云气笼罩。
承明殿内,檀香混着苦艾味扑面而来。
妘颢斜倚在青玉榻上,指间缠着渗血的布条,案几上摆着七零八落的箭簇——正是她偷偷改造成连发机关的那批。
“小妹倒是逍遥。”
他抬眸时,眼底有黑色阴影,“苍梧山的仙草,可比兄长的伤药香?”
妘婳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按住他欲起身的手:“不是说养伤期间不许碰兵器?”
她扯过布条,见伤口己有些红肿,“医官开的生肌散呢?”
妘颢却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摩挲过她掌心的薄茧:“这道疤,是十岁时偷学射箭磨出来的。”
他忽然笑了,却比哭还难看,“可如今满朝文武都在议论,轩辕王姬身怀赤霄火,是天生的将星。”
妘婳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兄长想说什么?”
“父王要你主持今年的‘鸿蒙祭’。”
妘颢从榻下抽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按照祖制,唯有轩辕氏血脉纯净者,才能以赤霄火点燃祭坛圣火。
而你……”他指尖划过帛书某处,“七岁时坠崖,是神农族的医者救了你。
这事若被朝臣知晓——”“够了!”
妘婳打断他,“当年是我自己偷跑出城,与神农族何干?
再说父王从未嫌弃过我……”“父王?”
妘颢突然冷笑,将帛书摔在案上,“你可知他为何执意让你主持祭典?
因为占星阁最新的预言——‘赤霄焚天,兵戈止息’,说的就是你的血!”
殿外忽然传来玉佩相撞声。
妘婳转头,见父王的贴身内侍正捧着鎏金匣站在门口,匣中静静躺着一支镶嵌着昆仑玉的权杖——正是历代主持鸿蒙祭的“赤霄杖”。
“王姬殿下,圣王命您三日后斋戒沐浴,前往祖祠参拜。”
内侍的声音像被冰水浸过,“另,神农族今日遣使来贺,说要送您一份‘成年礼’。”
妘婳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想起离渊腕间的星象咒印,想起他玉简上未写完的“宜”字,忽然觉得这鎏金匣烫手无比。
当她接过赤霄杖时,杖头的火纹突然亮起,映得她掌心的伤疤通红,竟与离渊肩上的箭伤形状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