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主堂。
此时的陈府,喜气盈门,锣鼓喧天。不断有庞大的队伍前来贺喜。今日是陈府乃至整个浮淮县的大贺之日。至于原因,便是那陈府天才陈树墨成功跻身武学二境练气境,同时陈府府主陈丰和,如今成功跻身五境金丹境。
陈书墨如今才十四岁,这般年纪便能在修行一途上初窥门径,但从天赋上来说,即使是在山上仙家宗门中都敢说顶尖。未来说不得就是一家宗门执事长老,甚至宗主也并非不可能。
府主陈丰和跻身五境金丹境,成为浮淮县当仁不让的第一人,任谁都看得出来陈府突飞猛进的势头。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浮淮县凭借这位五境金丹,就能由县升郡,陈府变为知县府,只是时间问题了。
此时,陈树墨一袭白衣,在陈府门口迎客,陈丰和端坐在正堂之中,丝毫没有出门接客的意思,来贺之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悦。
前来道贺之人很多,陈府摆开的筵席还未开始便早已座无虚席,陈丰和端坐在正位上,陈树墨立在侧边,清晨的阳光洒下,父子二人满身金辉,恍若仙家神人。
不多时,喧哗的众人逐渐安静,等待着这位东道主宣布宴会的开始。陈丰和满脸微笑地起身,双手抱拳,“感谢诸位豪杰愿意赏陈某这份薄面,陈某不才,如今沾了小辈的光,能有幸与诸位共坐一堂,今日诸位不必客气”
“陈府主过谦了,剥人根骨是您的本事,何来‘沾光’之说?”
陈丰和的话被人打断,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肥硕的男人走进院落,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闪闪发光的菜刀。
陈树墨眉头微皱,喝道:“陈管家,你干什么?”陈管家慌忙摆手想要解释,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陈管家肥硕的身躯后钻了出来,那人正是刘应年。
众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安安静静的等着陈丰和的反应。望着那个瘦弱的少年,陈丰和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但他还是故作镇定,朗声问道:“不知小友是何人,为何要将刀架在陈管家脖上?”
刘应年笑了笑,“陈府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子刘应年,十多年前与我娘亲一同来到陈府讨个生活,只是我娘亲走后,你们剥了我的修行根骨,让小子过了五年暗无天日的‘好日子’。”
此言一出,瞬间就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刘应年、他不是走火入魔不治身亡了吗?”“肯定是个假冒的,妄图以此进入陈府。”“看着眉眼是有些相仿,难道真是刘应年不成?”
陈府主脸色愈发阴沉,“诸位,刘应年五年前走火入魔身亡一事,整个浮淮县人尽皆知,如今此人假冒,无疑是对刘应年的侮辱,若不惩处,陈某愧对刘应年的娘亲和他的在天之灵,还请诸位为某作证。”
座位靠前处,一位髯须大鬓之人起身抱拳道:“何须陈大哥出手,惩处此人,我等义不容辞。”
言罢,周围数人一同起身,对着陈丰和抱拳过后,一同转身冲向刘应,同时各自手中掐诀,纷纷祭出杀招,瞬间,一道道灵气化作白虹,一柄柄长剑露出锋芒,对着瘦小少年飞杀而去。白虹和长剑速度极快,眼见着就要刺破刘应年的身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果。
这时。
一缕细如发丝的剑气划破虚空,将刘应年身前的攻击尽数划破,剑气势头丝毫不减,卷携着极端恐怖的威压向几人划去,几名四境洞府境的大修士,竟是没能有丝毫的抵抗,直接被飞来的剑气拦腰斩断,身死道消。
在斩断几名四境大修士后,剑气的势头竟仍是没有减弱,对着正位之上的陈丰和斩去,这位所谓的浮淮县第一人也没敢迎头而上,只能狼狈地向侧边闪身而去,才堪堪躲过这缕锋芒。剑气长驱直入,将前方的房屋斩得七零八落,那切面竟是光滑如镜。
“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娃娃,丢不丢人啊?”在刘应年身旁的墙壁上,一名腰间悬剑的玄袍男子随意地躺着,手里拿着一个葫芦,大口喝着酒。
陈丰和缓缓起身,对着墙上的男子抱了抱拳,沉声道:“虽不知先生是何人,但此乃家事,还望先生不要插手。”
喝完了酒,男子随手将葫芦别好,从墙上跳下来,对刘应年说道:“我叫魏风,是你爹的朋友,我要去北方参加一场盛事,你爹让我顺带来看看你。不过这一来……还真没白来。”
刘应年抬头问道:“我爹娘怎么样了?”
魏风道:“放心,你爹娘那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事情很麻烦,他们暂时抽不开身,你只要带好你娘给你的玉锁,他们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后就能找到你。”
闻言,刘应年松了口气,总算是收到了点好消息,娘亲六年前的这一别,犹如石沉大海般没了一点音讯,而父亲,刘应年压根就没见过。
说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但内心的思念终归来得更厚重。
一旁的陈丰和再次开口道:“这位先生,此子冒充刘应年,实乃大罪,还望先生勿要被表象蒙蔽。”
魏风有些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瞬间,一股强大的威压犹如瀑布般倾泻出来,在场的众人直接被压得匍匐在地,魏风仿佛君王矗立其间,天下皆是跪拜的蝼蚁。
“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把这些人全部杀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处理。”
刘应年点了点头,“我自己来吧。”说完,刘应年直接走到陈丰和面前,这位刚刚成为浮淮县第一人的五境金丹,如今只能拼尽全力让自己不至于完全跪倒在地。
比起其他人,也只高出半截身子。
仅此而已。
陈丰和望着眼前瘦弱的少年,眼神不复先前的藐视,而是多了些许惊恐,他想要向刘应年求饶,奈何脸色憋得通红,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刘应年漠然地看着陈丰和,双唇翕动间,冷漠的声音从嘴里飘出:“陈府主,结束了。”
说完,刘应年一手轻轻摩挲着玉锁,另一只手按在陈丰和头顶,玉锁闪动,刘应年整条手臂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在陈丰和绝望的目光中,一缕白芒气贯长虹,直接从遥遥天穹猛然砸下,白芒之长,仿佛将天地分割,天上的云朵也被炸碎,稀稀落落的漂浮着。
那犹如天落长剑的白芒,笔直地砸在陈丰和头顶,无数星点朝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划过周围,除了刘应年和魏风之外,在场之人无一不是鲜血淋漓。
短短几个呼吸间,白芒便消散殆尽,原本陈丰和所在之处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