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天,林深握着那把生锈的铜钥匙,站在镜渊疗养院斑驳的铁门前。
雨水顺着他黑色风衣的帽檐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水花。
铁门上的藤蔓肆意生长,几乎要将“镜渊疗养院”几个剥落的鎏金大字完全覆盖,唯有门柱上那个扭曲的镜面图案,仍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冷光。
三天前,他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件人的信。
泛黄的信纸上只有潦草的字迹:“速来镜渊,你父亲的死与这里有关。”
字迹晕染得厉害,显然是被雨水或泪水浸透后又风干。
作为一名私家侦探,林深见过太多离奇的委托,但这封匿名信却让他的心跳莫名加速——他的父亲林远山,那位曾享誉一时的精神病学专家,正是在五年前的一个雨夜,从自家顶楼坠落身亡。
警方最终以“***”结案,可林深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推开铁门的瞬间,刺耳的吱呀声划破寂静。
院内杂草丛生,几棵枯树在风雨中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主楼的外墙爬满青苔,窗户大多破碎,仅剩的几片玻璃也蒙着厚厚的灰尘。
林深深吸一口气,握紧口袋里的那把铜钥匙——这是他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钥匙柄上同样刻着那个扭曲的镜面图案。
穿过长满霉菌的走廊,林深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他的手微微颤抖。
门后是一间布满灰尘的办公室,墙上挂着的照片早己褪色,但林深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人——父亲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群面带微笑的医护人员中间,背景墙上“镜渊疗养院”的字样清晰可见。
办公桌上的日历永远停留在2018年6月15日,那是父亲死亡的前一天。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楼上传来。
林深的神经瞬间绷紧,他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楼梯间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与药水混合的气味。
当他走到二楼转角时,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了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身体在不停颤抖。
林深小心翼翼地靠近:“你是谁?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女人突然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布满血痕,眼睛瞪得极大,却没有焦距。
她的嘴唇翕动,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镜子……别相信镜子里的……”话音未落,她便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猛地扑向林深。
林深侧身躲开,女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他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亮女人的脸,赫然发现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无数扭曲的镜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助手小陈打来的电话。
“林哥,我查到一些关于镜渊疗养院的资料,太诡异了。”
小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这家疗养院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己经关闭,官方说法是因为医疗事故,但民间传说……说这里在进行一项可怕的实验,和镜子有关。
据说疗养院的地下室有一面‘魔镜’,能照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还会……”小陈的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中断。
林深皱眉看着手机,信号格显示为零。
他站起身,继续向楼上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周围的空气愈发寒冷。
三楼的走廊尽头,有一间房门虚掩着,微弱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
推开门的刹那,林深倒吸一口冷气。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手术台,上面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白布。
白布下的轮廓显示出这是个男人,而他露在外面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林深再熟悉不过的戒指——那是母亲送给父亲的结婚戒指。
林深颤抖着走上前,缓缓掀开白布。
果然,是父亲!
但父亲的脸却让他惊恐万分:双眼圆睁,瞳孔里同样倒映着无数扭曲的镜面,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到极点的笑容。
就在这时,房间里所有的镜面突然开始颤动,林深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身后,正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