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窗洒进屋内，照在林砺身上，斑驳得像一幅剥落的油画。
他躺在地板上，头发蓬乱，满身灰尘，怀里却紧紧抱着那个鼓鼓囊囊的铁皮罐子。
阿狗踮脚走进来，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东西，吓得脸都白了。
“三少爷，你、你昨晚通宵造这玩意了？”
“嗯。”
林砺眼皮都没抬，“成功率百分之五十，可能炸死我自己，也可能炸穿别人。”
“那你为什么还睡着了？”
“太困了。”
林砺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个极为舒坦的笑容。
“做梦都在装药。”
阿狗看着那铁皮罐子，脸色越来越不好。
“三少爷……我们是不是该去请个教会牧师来做做祛邪仪式？”
“再说一次。”
林砺竖起一根手指，语气认真。
“这不是邪术，也不是炼金术。”
“它是科学，是理性，是新时代降临的先声。”
阿狗张了张嘴：“但它……真的能炸？”
林砺笑了。
“那你就看好了。”
……半小时后，西山矿口外，一处废弃牛棚后方。
林砺站在一个深坑边，动作娴熟地把装了火药的铁皮罐子埋入坑中，只留出一截长长的引线。
引线通体黑红，是他用火焰晶砂、麻绳和焦炭提取物手工编成，火速缓慢且稳定。
“这是什么？”
“引信。”
林砺解释道：“点火之后五秒内爆炸。”
阿狗心惊胆战：“万一你算错时间呢？”
“那我们俩就上天团聚了。”
“……”林砺点燃引线，然后一把拉着阿狗狂奔三十步，扑进一个破石堆后。
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火光腾起足足有两丈高，爆炸冲击将附近的荒草烧得焦黑，连带一块小石板都被震飞了出去。
“哇啊啊啊啊！”
阿狗抱着脑袋尖叫，身体缩成一团，眼睛都不敢睁开。
林砺却兴奋得像个疯子。
“成功了！”
“引爆稳定！
冲击力达标！
残片分布良好！”
“简首比我在地球炸实验塔还爽！”
他爬起身，冲进爆炸中心查看残骸，发现铁罐碎片嵌入石墙三寸，裂纹蔓延半丈。
这威力——完全够了！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量产了。”
“只要我能搞到更多晶砂和黑炭，就能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现代武器初体验！”
阿狗一脸懵：“你……你到底是哪个世界来的妖怪？”
林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妖怪，是科学家。”
……傍晚。
林家内院，家族训练场。
十几名家奴正在接受骑士教头的魔力冥想指导，一个个坐得笔首，表情痛苦又期待。
“静下心，感知体内元素流动。”
“用你们的意志去接触那一缕魔力之火。”
“谁能点燃第一缕火种，谁就有资格成为真正的修士。”
在一旁的林敬正盘坐观战，懒洋洋地抛着果子。
“小杂种们，连一阶都摸不着，废物中的废物。”
“还不如我那个三弟，至少会装疯卖傻。”
这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脸色苍白。
“二、二少爷，不好了！
西山那边出事了！”
“出事？”
“山那边……炸了个坑，整片林子都焦了，有人看到林三少爷在那里……”“炸了个坑？”
林敬眉头一挑，立刻站起身来。
“去，叫人，带我去看看。”
……林砺回到房间，刚把手里的残片整理好，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
林敬站在门口，冷笑着看着他。
“哟，林三弟，听说你在山里玩炸药？”
林砺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
你要试试？”
林敬眼神一寒。
“你真以为装疯就没人管你了？”
“你敢擅自使用火焰晶砂，这可是炼金师专属资源，你知道这在城里都属于管制级物品吗？”
“你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哪来的资格碰这些？”
林砺慢悠悠站起身，毫不慌张。
“你说这玩意危险？”
“那可太好了。”
“正好，我在改进它的杀伤半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敬皱起眉头。
“我想要你安静。”
林砺缓步逼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颗全新的铁罐，依旧是那个手工打磨、贴着火符的圆桶。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点燃它。”
“你敢！”
林敬脸都白了。
林砺却伸手，“咔”的一声把引线打开，神情冷漠。
“试试看。”
空气骤然凝固。
林敬一时间不敢动，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那火药的爆炸，他刚刚亲眼看到——现在这东西就在他面前两步距离……“你疯了！”
林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疯不疯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现在说话，你最好闭嘴。”
沉默数息，林敬咬牙，转身就走。
“你给我等着。”
林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收起手中的炸弹，重新把引线缠好。
“软骨头。”
……入夜，林砺重新回到桌前，展开纸张，写下今天的爆炸数据。
爆炸强度约为500焦耳，引爆时间6.2秒，最大冲击半径3米，碎片射程极限5米。
这种原始黑火药的爆炸效率太低，但己经足以在这个魔法时代成为压倒性的威慑武器。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他望着窗外夜色，眼神明亮如炬。
“我要制造大口径火炮，重力发射轨道，空气动力飞艇。”
“我要让这个世界的天，都为我颤抖。”
阿狗在角落悄声问道：“三少爷……你以后真的要打仗吗？”
“是。”
“你要杀人？”
“我要救人。”
林砺语气平静，声音低沉：“我要救所有像我这样，不能修炼，却被当成废物的人。”
“我要让他们知道，不用魔法，也能活得像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