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枚失控的炮弹，冲出教室后门，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
几步就冲到了林晚面前。
“林晚！”
他喊出声，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劫后余生的急切。
林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握着扫帚的手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抬起头，那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清澈见底，却盛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过早沉淀下来的怯懦和疲惫。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他身后教室门口探出的那些好奇的脑袋，又迅速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嘴唇抿得紧紧的，没说话。
陈默看着这张年轻却刻着生活艰辛的脸，心脏像被钝刀反复切割。
前世他考上大学离开时，她也曾这样沉默地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他偷偷塞给她的一个旧笔记本，里面是他整理的高中笔记。
那时她眼里的光，和此刻的黯淡重叠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跟我走。”
他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腕，那纤细的触感让他心头又是一痛，“别扫了，***室上课去！”
“陈默哥……”林晚被他手掌的温度烫得一缩，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慌乱，“我……我还有活儿没干完，王主任让扫干净这片……我说了，跟我回去上课！”
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眼神锐利如刀，狠狠剜向那些从教室里探出来的、带着窥探和嘲弄的脸，“看什么看？
都滚回去自习！”
他的目光太冷，气势太盛，那些看热闹的脑袋瞬间缩了回去。
他不再理会，拉着林晚就往教学楼走。
林晚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手腕被他铁钳般的手握着，挣脱不开，只能被动地跟着，头埋得更低，露出的耳尖一片通红。
“陈默哥，你……你别这样……”她小声哀求，声音里带着哭腔，“被他们看到，又要说闲话了……闲话？”
陈默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林晚，你听着，那些屁话，从今天起，一句都不准往心里去！
你的命，不该是这样！”
他拉着她，几乎是用拖的，把她带回了教室门口。
老李沉着脸堵在门口，目光严厉地扫过两人：“陈默！
林晚！
你们搞什么名堂？
不上课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依旧斩钉截铁：“李老师，林晚回来上课。
以后，她的地，我扫。”
老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回答。
他狐疑地打量着一脸倔强的陈默和几乎要把头缩进衣领里的林晚，最终，看着陈默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皱紧的眉头微微松动了些，侧身让开了路，只低声斥了一句：“胡闹！
先进来！
下课再说！”
陈默的重生，是一场不宣而战的战役。
他的目标清晰得如同刻在骨头上：把林晚从那个泥潭里***，带她一起考出去。
然而，现实的阻力远比想象的沉重。
林晚的养父母林有福两口子，是扎在泥土深处的、顽固的毒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