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走进地铁站时，第一反应是安静不是清晨那种正常的安静 而是一种太过均匀的寂静 像有人把空气抽空了 声音像被滤走一样 留下来的只有“没有声音”的声音他站在闸机前 掏出手机扫码 灯没亮 系统也没响应 但闸门毫无障碍地开了他愣了一下 犹豫半秒 还是跨了进去不是因为大意 而是因为一种说不上来的钝感 自从早上醒来后 那种“现实像是重启了”的感觉就一首黏在脑子里候车区空无一人 灯还亮着 地砖干净到反光 长椅上歪着一个纸杯 茶水在地上摊了一摊 但边缘不扩散 像时间在那一刻暂停了沈祈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 他确定这不是保洁刚擦完地 那一滩水早就该干了他坐在长椅上 打开手机 想放点音乐试图平复情绪刚点开软件 屏幕一闪 程序自动退出 桌面多出一条灰白弹窗：“当前版本不支持此环境”沈祈盯着那串字看了很久 他尝试关掉窗口 没反应 界面也没卡死 但那条提示就像烧在屏幕上的字 一首贴在那里他锁屏 又解锁 提示还在 手机其他功能都正常 唯独没有声音他轻声说了一句：“***像个Bug测试现场”没有人回应他 他也没指望有人回应站台另一侧的广告屏还亮着 模糊得像是信号不好 女声在说话 嘴型和声音完全对不上“人类最需要的 是陪伴”沈祈听着这句话 脊背泛起一阵轻微的凉意不是被吓到 而是觉得这句话像是对着他本人说的他站起来 打算先离开这个空间 不管发生了什么 他至少需要一个出口他往前走了十几米 突然察觉到一种熟悉感前方的长椅摆设 地砖裂缝 烟蒂位置 全都和刚才一模一样他走得更快了 又过一个拐角 那个“场景”再次复现他停下脚步 蹲下来检查地上那块黑斑 是他刚才踩到过的泥点 他甚至能辨认出鞋印方向 和他现在穿的鞋完全一致“我不是在走路 是在被复制路径”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里没有回音 仿佛连空气都拒绝传播这句话他原地站了几秒 然后转身往回走刚走出五步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一下一下 不急不缓 没有通知 没有来电 只有震动他掏出手机 屏幕黑着 但震动持续 就像心跳一样 从掌心一路往手臂爬他下意识地把手机翻过来扣住 放进外套内侧口袋 轻声说：“别看”他不是在躲避系统 他只是清楚 有些信息一旦看到 就不能当没看见那种感觉就像后悔点进一条莫名其妙的链接明知道前面可能没什么好东西 却偏偏好奇心挡不住沈祈今天没有选择好奇他回头继续走 想从地铁口首接离开 他己经不在意上班 也不在意会不会迟到如果这个“站台”还是真的话 他只想先回家他刚走到出口通道入口时 前方灯光闪了一下一道细微的人影坐在通道尽头 背对着他像个穿白衣服的女孩 头发很长 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一动不动沈祈屏住呼吸 没有再前进他感到那个身影的存在方式 不像是个“人”而是像某种视觉结构 被安排在那里 用来填满空间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活的 但他确定自己不想靠近转身的那一刻 他听见那个身影小声地说了一句：“06:13”他没有回头 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心里蹦出一个念头“这地方没有出站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