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坐在床边,紧紧地、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
那双手啊,曾经是何等的温暖有力,在我成长的岁月里,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无论风雨,总是给予我无尽的温暖与力量;可如今,却变得如此瘦骨嶙峋,冰冷得让我从心底里害怕。
母亲微微地睁开双眼,她的眼神像是穿越了无数的黑暗,才艰难地落在我脸上。
她的嘴角扯出了一丝极其虚弱的笑意,那笑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随时都可能飘落。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艰难地发出了几个字:“小悠,你来了。”
每说一个字,似乎都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妈,我一直都在呢。”
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像是一条平静的河流,可是,泪水却像是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母亲轻轻地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也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看到后,连忙将脸凑近,好让她的手能够触碰到我。
我的脸颊贴着她的手,那冰冷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却也让我的心更加坚定地守在她身边。
“小悠,妈妈要走了,有些事,得交代你。”
母亲的声音轻轻的,却又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听到这话,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拼命地摇头,那摇头的动作就像是失控的钟摆,嘴里不停地喊着:“妈,您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
医生肯定会有办法的,他们都很厉害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母亲的脸,希望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否定的迹象。
母亲只是温柔地看着我,她的温柔里带着一种决绝,像是一片落叶,已经决定了飘落的方向,不会再改变。
她没有反驳我,只是缓缓地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递给我。
那信就像是从岁月深处飘来的一片羽毛,轻盈却又沉重无比。
我伸出手接住信的时候,感觉接过了母亲一生的秘密。
母亲把信放在我的掌心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等我走后,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用眼神给我注入完成这件事的力量。
我接过信,看到信封是那种极为普通的白色,没有一丁点儿花哨的图案或者装饰。
上面用黑色的钢笔字写着一个陌生的地址,那地址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在书写的时候,手也在微微颤抖。
而收件人姓名处却是空白,就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我满心疑惑,像一只迷失在迷雾中的小鸟,抬头看向母亲,声音里带着急切:“妈,这信是寄给谁的?这个地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母亲却像是被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她用那微若游丝的声音说:“别问了,按我说的做就好。”
那声音就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光,闪烁了几下,就彻底消失了。
我还想再问,想从母亲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点的线索,可是看到母亲那疲惫不堪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的心就像被浸泡在了苦涩的盐水里,难受极了。
我把信小心地收进包里,就像收藏一件绝世珍宝,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然后,我重新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上天能心怀怜悯,再多给我一些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也好。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是黑暗的深渊不断地吞噬着希望的烛光。
母亲的病情愈发严重,她大部分时间都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只有偶尔在清醒的时候,她那微弱的目光会看着我,像是要用她所有的目光,把我深深地刻进她的心里,或者是在她即将消逝的灵魂里留下我的印记。
我日夜守在病床前,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一不注意,母亲就会消失不见。
我看着生命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地从母亲身上流逝,而我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紧紧地束缚住,让我几乎崩溃。
终于,在一个寂静得如同死亡一样的夜晚,母亲那曾经顽强跳动着的生命之火悄然熄灭。
心电监护仪上那原本还有起伏的线条,一下子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像是一道残酷无比的分割线,无情地把我和母亲永远地分开了。
我像个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小孩,趴在母亲的床边,放声大哭起来。
那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河水,浸湿了床单,可母亲再也不会回应我了,她就像一只飞走的鸟儿,永远地消失在我的天空里。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我回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可是现在,这里却冷冷清清,每一处角落都像是被一层冰霜覆盖着。
曾经这里到处都留存着母亲的气息,母亲那温柔的笑声似乎还在房间里回荡,母亲那温暖的背影仿佛还在客厅里忙碌着。
可是,她却真的不在了。
我坐在母亲的房间里,对着她的照片,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就像一层厚厚的雾气,遮住了我的视线。
这时,我想起了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那封信。
我再次把它拿出来,那封信在我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我又一次端详着那个陌生的地址,心中的疑惑就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
母亲为什么要在临终前让我寄这封信?收件人到底是谁?这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我就像一个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冒险者,开始四处打听这个地址。
我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从最亲近的亲戚到只有一面之缘的邻居,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就像这个地址是从一个不存在的世界里冒出来的一样。
无奈之下,我决定先去把信寄了,也许到了邮局,那些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能提供一些线索呢。
当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邮局,把信递给工作人员时,工作人员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地址,那眉头就像两座小山,拧在了一起。
他一边看一边说:“这个地址很奇怪,我得查一下。”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抬起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说:“女士,这个地址在系统里查不到,可能是已经废弃或者更改了,这封信恐怕寄不出去。”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就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一阵阵地抽痛。
难道母亲的遗愿就要这样因为一个查不到的地址而落空了吗?我怎么甘心呢?这个念头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我的心里熊熊燃烧。
我决定自己去寻找这个地址,就像一个执着的寻宝者,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要找到那个地方。
第二章:旧物中的秘密回到家后,我看着这个充满了母亲回忆的家,每一个角落都像是一个记忆的黑洞,不断地把我拉回到过去的时光。
我开始仔细地整理母亲的遗物,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那个地址和信的线索。
母亲的房间里,每一件物品都像是一个时光的容器,承载着她的喜怒哀乐,承载着我们共同的回忆。
我轻轻抚摸着那些物品,就像在抚摸着母亲的手,泪水时不时地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
在整理母亲的衣柜时,我发现了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旧木盒。
那木盒上落满了灰尘,就像披上了一层岁月的面纱,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小心翼翼地吹去灰尘,就像揭开一个古老的封印。
好奇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些泛黄的照片和信件。
我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父母。
父亲穿着一件略显朴素的衬衫,母亲穿着一条碎花裙子,他们手牵着手,站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
那时的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就像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照亮了彼此的世界。
那笑容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自然,可谁能想到,后来的生活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美好的东西就像美丽的泡沫一样,轻易地就破灭了。
我又拿起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是母亲的,而收件人,竟然是父亲。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抑郁症***离世,这些年,母亲很少提起父亲,我对他们之间的过往知之甚少,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过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缓缓地打开了信。
信的开头写道:“亲爱的,这封信,我写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勇气寄给你。
如今,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看到这句话,我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我继续往下读,原来,20年前,父母之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那天,父亲因为工作上的压力,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就像一片被暴风雨侵袭的树叶,毫无生机地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一言不发,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