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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冰冷青瓷担任主角的其它小书名:《雪落无垠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腊月二十天幕沉压着一层无边无际的灰低垂得仿佛要碾碎这荒僻山坳里的一切生风是刀从山的豁口处卷出裹挟着细碎冰抽打在脸是针扎似的钻进衣领更是彻骨的雪无声地积了半尺有淹没了小只勉强露出些枯草败茎的梢青瓷就站在这村她身是层层叠叠、黑压压的屋瓦楞里塞满了像蒙着厚厚的裹尸她不是这地方的风帽遮了大半张只露出一点紧抿着的、毫无血...
主角:冰冷,青瓷 更新:2025-08-04 13: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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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天幕沉沉,压着一层无边无际的灰纸,
低垂得仿佛要碾碎这荒僻山坳里的一切生气。风是刀子,从山的豁口处卷出来,
裹挟着细碎冰粒,抽打在脸上,是针扎似的疼,钻进衣领里,更是彻骨的寒。雪无声地落,
积了半尺有余,淹没了小路,只勉强露出些枯草败茎的梢头。青瓷就站在这村口。她身后,
是层层叠叠、黑压压的屋顶,瓦楞里塞满了雪,像蒙着厚厚的裹尸布。她不是这地方的人。
风帽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唇线。
肩上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包袱,边角磨损得厉害,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重物,
压得她肩背微微佝偛。雪沫子扑簌簌落在她肩头,积了薄薄一层,她也恍若未觉。
村里并非无人。几双眼睛,从结了厚厚冰花的糊窗纸后面,从半掩的门板缝隙里,
偷偷觑着这突兀闯入的身影。目光里混杂着警惕、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埋的恐惧。
窃窃的议论如同雪下的暗流。“瞧见没?就是她……”“啧啧,看着就不吉利,
这大雪天的……”“听说是逃婚?婆家凶得很?”“嘁,我看不像,
那眼神……倒像是来讨债的索命鬼……”“小声点!别招惹……”青瓷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黑瓦屋檐,像是在寻找一个早已确定的坐标。片刻,
她迈开脚步。靴子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在寂静的雪天里异常清晰,
每一步都像踩在村人心上。她径直朝着村西头走去。村西尽头,孤零零立着一间老屋。
比村里其他房子更显破败颓唐。院墙塌了大半,乱石和积雪混在一起。门板歪斜着,
豁了半边,像个空洞无牙、张着嘴的怪物。屋檐下,孤零零悬着一串干透的红辣椒,
经年累月,曾经刺目的艳红早已褪尽,蒙着厚厚的灰,死气沉沉,如同风干的血管。
风穿过破门,呜咽着,卷起地上的浮雪。青瓷在门口站定。冰冷的空气里,除了风声雪声,
还有一种细微的、金属磕碰的轻响。她抬起头。房梁上,赫然悬着一截乌黑的麻绳,
打着死结,绳头磨损得起了毛刺。绳子的末端,系着一枚边缘磨得溜光的旧铜钱。
风从破门灌入,铜钱被吹得摇晃,一下,又一下,磕碰在腐朽的木梁上,
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叮当、叮当”声。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直直钻进耳朵里,
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寒意。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侧身,
从那豁开的半边门板挤了进去。屋内更是破败不堪。灶台塌了半边,
落满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污迹。角落里结着蛛网,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木头腐朽的气息,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陈年的焦糊味。这味道钻入鼻腔,让青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但转瞬即逝。她走到相对完好的半截灶台前,将肩上的蓝布包袱解下,
轻轻放在布满污垢的台面上。动作很稳,没有一丝犹豫。她没搬走。也没点灯。
就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破屋里,在这铜钱叮当的伴奏下,静静站定,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屋外的天色,随着雪势渐猛,愈发晦暗,如同墨汁倾泻。雪,在入夜后骤然狂烈起来。
鹅毛般的雪片被风卷着,疯狂地抽打窗棂、门板,发出密集而骇人的“噼啪”声。
远处的山峦彻底消失了轮廓,只有一片混沌翻滚的灰白,
仿佛整座山都被这无边的暴雪囫囵吞了下去,不留一丝痕迹。村东头,王婆家。
屋里点着松明,光线昏黄跳跃,勉强照亮一角。火塘里烧着几根粗大的柴火,噼啪作响,
跳跃的火光在王婆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晃动不安的阴影。屋里很暖,甚至有些闷热,
混杂着柴烟、草药和一种陈年物件特有的沉郁气味。王婆盘腿坐在火塘边的草垫上,
干枯的手指紧紧捏着一串深褐色的桃木念珠,一颗一颗,缓慢而用力地捻动着。她闭着眼,
嘴唇无声地翕张,念念有词,浑浊的祷文在喉间滚动,却听不清具体的字句。忽然,
捻动念珠的手指猛地顿住。她倏地睁开眼,
浑浊的眼珠死死盯向那扇紧闭的、被厚厚棉帘遮挡的屋门。瞳孔在火光映照下,急剧收缩。
“来了。”她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哑的叹息,像破旧风箱的抽气声。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笃、笃、笃——”三声轻微的叩响,清晰地穿透风雪和棉帘的阻隔,落在门板上。
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王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如同刀刻。
她慢慢撑起身子,动作迟缓而沉重,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寒风裹挟着雪片,扑面而来,激得王婆一个哆嗦。门外,雪光惨白。
青瓷站在屋檐投下的狭窄阴影里,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玻璃罩子的油灯。
灯芯的火苗被穿堂风吹得疯狂摇曳、拉扯,忽明忽暗,在青瓷脸上投下跳跃不定的光影,
让她的神情显得愈发幽深莫测。昏黄的光晕只勉强照亮她脚下的一小圈雪地,雪面上,
清晰地印着几道新鲜的爪印——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形状怪异,既不像猫狗的足迹,
也绝非人踩出的脚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你来了。”王婆的声音干涩。
“我来取一样东西。”青瓷的声音响起,像淬了冰的刀刃,比门外的寒风更刺骨。
火塘里的柴火“噼啪”爆开一个火星。王婆沉默着,侧身让开。青瓷提着灯,无声地走进来,
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油灯的光在相对明亮的室内显得微弱,那点摇曳的昏黄,
反而给这压抑的空间增添了几分鬼魅。她站在火塘边,昏黄的光映着她半边侧脸,
另一半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你娘留下的?
”王婆的声音在火塘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嘶哑。“不是她留的,”青瓷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又似乎穿透了火焰,看向更远的地方,“是我该拿的。
”王婆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青瓷,像是在审视一件不祥之物。半晌,她重重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仿佛沉淀了十八年的灰尘。她佝偻着背,慢慢挪到墙角一个黑黢黢的旧木柜前。
柜子上了锁,是一把笨重的老式铜锁。王婆从怀里摸出一把同样古旧的钥匙,插进去,
拧动时发出艰涩的“咔哒”声。她打开柜门,在深处摸索了一阵,捧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红漆木盒,约莫一尺长,半尺宽,颜色陈旧黯淡,边角处漆皮剥落,
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纹理。盒子表面,用墨笔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扭曲怪异的符号。
最扎眼的,是盒盖正中,紧紧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那符纸的颜色也已经发旧,
但上面用朱砂勾勒的符文却依旧刺目鲜红,线条诡异虬结,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凶煞之气。
王婆没打开盒子,只是将它小心翼翼地捧到青瓷面前。她的手有些抖,
干枯的手指紧紧抠着盒子的边缘,指节发白。她抬起眼,
浑浊的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恐惧,是警告,
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你娘……临死前说,”王婆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这盒子,谁要是打开了它……就得替她还债。”青瓷的目光终于从那跳动的火苗上移开,
落在红漆木盒上。那刺目的朱砂符文映在她漆黑的瞳孔里,如同点燃了两点冰冷的火。
她伸出手。那双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她稳稳地接过了盒子。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有生命般的冰冷触感,
透过木料传递到掌心。“真不怕?”王婆追问,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利。
青瓷捧着盒子,缓缓抬起眼,看向王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里面是冻结了十八年的寒潭。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
更像是一道凝固的伤痕。“怕的人,”她的声音如同冰棱碎裂,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火塘噼啪的背景音上,“早就死了。”王婆的身体猛地一震,
像是被无形的冰锥刺中,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旧木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她死死盯着青瓷,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在火光下扭曲着,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她浑浊的眼珠。
青瓷不再看她,捧着那个贴满符咒、沉重冰冷的红漆木盒,转身走向门口。
油灯的光随着她的移动,在屋内投下摇晃的、巨大的阴影。她拉开门,风雪呼啸着卷进来,
瞬间吞没了她单薄的身影和那一点昏黄的灯火,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呆立在柜子旁、面如死灰的王婆。门板合拢,隔绝了风雪,
也隔绝了光。王婆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木柜。
火塘里的火焰还在跳动,但屋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她颤抖着手,
摸索着掉在地上的那串桃木念珠,紧紧攥在手心,指关节捏得发白。她闭上眼,
嘴唇无声地、剧烈地翕动着,像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祈祷。那一夜,整个无名村无人入眠。
风在狭窄的巷道间、在高低错落的屋檐下、在光秃秃的树杈间尖啸、盘旋、冲撞,
发出千百种怪异的嘶鸣。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风声。
它时而像是无数人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呜咽着,抽噎着,
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苦;时而又毫无征兆地拔高、扭曲,变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疯狂而肆意;更有时,那声音会诡异地拉长、转折,
如同荒腔走板的夜戏班子在旷野里凄厉地吊嗓子,唱词模糊不清,
却透着深入骨髓的怨毒和冰冷。这声音无处不在,穿透薄薄的窗纸,
钻进每一户人家的耳朵里。它缠绕着,盘旋着,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被窝,缠绕在脖颈上。
人们蜷缩在冰冷的炕上,裹紧了打满补丁的棉被,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孩子被惊醒,
刚张开嘴要哭嚎,就被大人死死捂住口鼻,
黑暗中只留下惊恐圆睁的眼睛和剧烈起伏的小小胸膛。有人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身体筛糠般颤抖。有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家里仅有的半截蜡烛,
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咫尺之地,反而将屋外的黑暗衬得更加深重,
那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似乎也因这一点光亮而更加猖狂地撞击着门窗。
“是……是西头那屋……” 村东头,猎户赵三蜷在炕角,
对着身边同样抖成一团的婆娘低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她在念咒!
绝对是那外来的妖女在念咒!”“不像……不像念咒……” 更靠近村西的李瘸子家,
他婆娘牙齿打着颤,死死搂着怀里的孩子,声音细若游丝,
静……还有……还有香火味儿……”一股极其微弱的、焚烧纸钱和劣质线香混合的呛人气味,
似乎真的被风撕扯着,若有若无地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这气味像冰冷的钩子,
勾起了深埋在记忆角落的、关于死亡和祭奠的恐惧。恐惧如同墨汁滴入清水,
在黑暗和怪声的催化下,迅速在死寂的村庄里弥漫、渗透。每一扇紧闭的门窗后面,
都是一双或几双惊惧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耳膜。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每一刻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人们竖着耳朵,捕捉着风声里的每一丝异样,
又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聋子。他们等待着,在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中,
等待着某种未知的、却似乎早已注定的结局降临。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终于被一种异样的死寂取代。风停了。
那彻夜折磨着所有人的哭泣、尖笑和唱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断,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头发慌的寂静,压在破晓前灰白色的天光里。雪,
不知何时也停了。村东头,王婆家的院门虚掩着。门缝里,
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和某种陈腐气息的味道。
第一个发现的是住在隔壁、早起想过来借点盐巴的孙寡妇。她裹着破棉袄,
缩着脖子走到王婆家门口,看到那虚掩的门,心里就“咯噔”一下。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伸手推开了门。屋里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般的抽气。火塘里的火早已熄灭,
只剩下一堆冰冷的、黑灰色的灰烬和几块烧成焦炭的木头。王婆脸朝下,
直挺挺地扑倒在冰冷的灰烬旁。她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旧棉袄,头发散乱,沾满了灰。
一只手向前伸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
孙寡妇的目光顺着那只攥紧的手往下移,看到了散落一地的东西。是桃木珠。深褐色的珠子,
显然是被巨大的力量扯断了串绳,滚得到处都是。在冰冷的地面上,在厚厚的灰烬里,
在尚未完全熄灭的点点火星旁……那些珠子圆滚滚的,散落在灰黑色的背景里,
颜色暗沉得发乌,像一颗颗凝固的、粘稠的……血珠。
孙寡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门槛上,
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是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死死盯着地上那些散落的、如同凝固血滴的桃木珠。消息像雪崩一样迅速传开。王婆死了!
死得蹊跷,死得可怖!人们惊惶地聚拢在王婆家破旧的院门外,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却没人敢真正踏进那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屋子。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
越收越紧。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
投向村西头那间孤零零的破屋。那扇破门依旧歪斜地敞着,里面黑洞洞的,
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眼睛。青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似乎刚起来,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旧衣,
肩上搭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包袱。她平静地走出来,站在屋檐下,
目光扫过远处王婆家门口聚集的人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喧嚣和恐惧与她毫无关系。
然后,她开始走动。不再是径直走向某处,而是在村里缓慢地、目标明确地穿行。
她走过积满雪的小巷,走过低矮的院墙,走过那些惊恐闪躲的村民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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