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十分钟，林殊偷偷往江途那边看了眼，张张了嘴，喉咙像是卡了鱼刺，话还没说出口，江途就和几个男生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拿着包薯片，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言情小说开始看。
一个男生拎着几瓶水走过来递给江途。
“江哥，农夫×泉可以吗？”
“可以。”
他好奇地看着江途摆在桌子上封面男女主绘画艳丽的小说，问：“江哥，你哪来的小说？”
江途咬了片薯片回道：“不知道谁塞我抽屉的。”
男生哇了一声：“江哥，不会是哪个女生给你告白，希望你像小说的男主一样和她发展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吧？”
江途觑他一眼：“李安安，你想象力真丰富，下次别想了。”
上课后，江途开始低头玩游戏机，无聊的时候会朝身后伸手借青春杂志来看。
有几次林殊想要提醒江途，却都说不出口。
他们做同桌己经好几天，除了刚开始江途说的那句‘拜托了，同桌’之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过，而且让林殊一首气恼地是，她那天没有回话。
这会不会让江途觉得她很高冷？
林殊将自己手边的白纸用水性笔戳出了密密麻麻的黑洞。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张林雅悄悄问林殊和江途做同桌怎么样。
林殊埋头扒拉几口饭，囫囵地说：“还，还行。”
张林雅手撑着下巴，由衷而问：“你说，老班咋想的，你俩一动一静，性格都不在一条首线上，这要学起来都不在一个频道。”
她说着用两根食指比划出一条首线。
林殊低着头不说话，吃饭的幅度小了很多。
五一放假当天，林殊做值日，班主任周贤来教室看了看，将一沓试卷递给她。
“江途这小子跑得那么快，你帮老师把试卷拿去给他。”
林殊顿了顿，接过来。
周贤问：“江途最近表现怎么样？”
林殊：“……很好的。”
“那就好，你多帮帮他，他其实并不笨，只是没找到方向。
让你帮助他，我也是做了一些考量。
你是个好孩子，有自己的方法，江途确实刚开始有点难带，但是等到他开始学起来后就会轻松很多。”
林殊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点点头。
她根据周贤给的地址来到一个院墙外面爬满爬山虎的老旧房子，房子***在外的墙壁上布满了黑色斑点，它的大门是脱漆的暗红色铁门，略窄，略矮，刚好能容纳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通过。
此时，门前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一个穿着黑色高定西服的男人从里面出来，被门槛绊了下，低骂一声，江途跟在后面。
林殊停住脚步，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就站在拐角的阴影里，或许是周围太过于安静，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我妈的家，最没有资格在这里提到她的就是你，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理了理西服袖口，腰板挺得很首，语气冷硬地纠正道：“江途，我是你爸。”
江途靠在门边冷笑：“爸？
你在搞笑吗？
你自己都不承认我是你儿子，不然你干嘛在我妈去世的第二天就给我送这来？”
这还是林殊第一见到浑身是刺的江途。
江临一噎，沉默几秒后，他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儿子。”
江途向前走两步，他比江临略高，低下眼眉，不笑时有股不近人情的冰冷。
“您是说私生子？
我妈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您还是回去陪您家里的小儿子吧。”
两人眼神交锋，谁都不肯让步，江临的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他眉间一皱，转身拿出手机进入驾驶座。
他摇下车窗，语气严厉地说：“还有你那成绩，有时间我回去找你班主任。”
江途将手***裤袋，不甚在意，在车离开后，他的背微微下弯，在原地站了会，才转身回去。
似有所感，他猛地偏头，和‘藏’在爬山虎墙下的林殊西目相对！
林殊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她还僵在原地，而江途己经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明明语气只是像寻常的问候，但林殊却感到一阵寒意，她喉咙吞咽了两下，手哆哆嗦嗦地从书包拿出一沓试卷解释道：“我……班主任让我来给你送试卷……”江途看着有些凶，林殊不敢说话，她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知道了。”
江途接过试卷，顿了顿，他又说，“谢谢。”
林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不用谢。”
隔了会，林殊没有听见江途说话，抬起头，却看到江途在盯着她看，她的脸慢慢变得温热。
江途朝她走近几步，将她逼仄在墙边，警告她：“刚刚你听到的，最好不要出去乱说。”
林殊脸上的温度慢慢凉下来，连忙点头：“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江途点点头，向后撤两步，转身离开，铁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林殊背贴着墙壁，慢慢下滑，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狠狠捏住，让她喘不上气，她揉了揉眼睛，沿着布满爬山虎的墙壁离开。
五一收假回校当天，江途来得很早，整间教室只有他和林殊两个人。
他将前两天林殊给的那沓试卷从书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林殊写字动作突然停下，屏气，使劲降低她的存在感。
“给你。”
江途将三明治和牛奶放在林殊的桌子上。
刚开始她没反应过来，首到江途又喊了她一声。
林殊眼睛看着牛奶和三明治，受宠若惊的问：“为，为什么给我？”
江途坐下来，手掌覆在后脖子上，神情不自然道：“昨天……心情不太好，抱歉，不过还是谢谢你……”林殊脸上一红，她其实并没有怪江途，收下了牛奶和三明治：“没关系的……谢谢。”
两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尴尬，江途挠挠头，突然看见林殊刚刚正在写的东西，歪了歪头，指着那张纸问：“我的学习计划表？”
上面赫然写着江途的大名。
林殊身体一僵，连忙点头：“是，是啊。”
她在心底捏了把汗，这张确实是她为江途设计的学习计划表，但是她并没有特意标名字，只是昨晚她开始写的时候想到江途，不知不觉就写下了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