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青石板台阶的声音,像无数把手术刀在切割黑夜。我跪在塌陷的墓穴里,铁锹尖端抵着棺材板缝隙,腐殖土混合着雨水灌进冲锋衣领口。第七次泥石流预警的广播声从山脚传来,被雷声碾碎成电子杂音。
"七月,哥哥来接你回家。"
铁锹撬开棺钉的瞬间,松树林里惊起成群的乌鸦。本该躺着妹妹的棺材里,一部三星Anycall手机正在发出幽蓝冷光。这型号明明要等到2000年才会上市,而现在是1998年中秋前夜。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语音留言:"哥...2024年的月饼..."机械合成的哭腔裹挟着电磁干扰的杂音,"莲蓉第三层的纳米夹心...是时空癌的载体..."
我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手机外壳,棺材底部突然塌陷。林七月的寿衣像蜕下的蛇皮挂在棺木边缘,尸体不翼而飞。借着手电筒晃动的水光,我看见内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带血的"43",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刻写了几十年。
"小林!"
王法医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脸,他递来的尸检报告被雨水泡得发胀。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报告上"非生物学亲属"几个红字刺痛视网膜。十年前那个雪夜,七岁的小七月抱着小熊玩偶蜷缩在孤儿院台阶的画面突然闪回,母亲临终前将我们兄妹的手叠在一起的温度还残留在掌心。
"这不可能..."我攥紧胸口的衣料,母亲缝在衣领的苗银铃铛突然发烫。十六年前肺癌晚期的她将最后一丝力气用在银针上,把这对传家宝钉进我国中制服的衣领。此刻铃铛表面的缠枝纹正在诡异地蠕动,暗银色氧化层剥落后浮现出带血的日期:1987.6.17 三线厂。
手机在此刻自动解锁屏保。全家福照片里,穿防化服的女人正将针管扎进婴儿襁褓。她的工牌被血迹模糊,但能辨认出"记忆锚点校准员"的字样。照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