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色的血形成细流从手心滴落,阿灯知道,再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
前面的01和02跪在地上,后背己经全部被汗湿透,两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头顶的灯泡不停闪烁,进而发出红光与声响,刺刺啦啦的让人心烦。
整个卫生间和走廊都被染成诡异的暗红色,西周的墙壁不知从哪渗透进来的水,流得地上到处都是,天花板也开始小块小块地脱落,落进阿灯的衬衫,感觉一阵发凉。
看着自己右手狰狞的伤口,阿灯再也受不了了,发了疯似的用左手拉拽卫生间最里侧一间的门,拼命大喊:“矮子!
你特么的快点啊!
能不能别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外面那俩估计己经报销了,我出门没看黄历跟你组队!
我真快撑不住了!”
门里传出一声闷哼,然后就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唉,你催我也没办法不是?
我这肚子你知道的,一点辣不能溜进去,还不是灯哥你耍坏心眼,中午给我带的饭团里加芥末…出来了,这就出来了…”阿灯能想象出矮子不紧不慢提裤子的样子,不由火旺上状,但是自己中午搞恶作剧是事实,鼓起的肚子就又瘪了下来。
门锁转动,矮子捶着发麻的腿走出坑位,阿灯见状,一脚踹在矮子腿窝处,矮子站立不稳,闷声跪倒。
阿灯抬着受伤的右手,黑血顺着手臂,滴答滴答地滴在矮子的秃头上,接着用手肘按住矮子的肩膀,另一只手拽住矮子的衬衫,“刺啦”一声,将肩膀处的衣物撕扯下来。
紧接着,阿灯双唇微动,默念咒语,右手重重落下,拍在矮子细嫩的皮肤上。
矮子好像早就习惯了,没有任何反抗,嘴里还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只见一条条闪电状的黑线如藤蔓般爬满矮子的手臂与脖子并迅速隆起,技术最好的纹身师也做不出这样可怖的刺青。
矮子的血管肉眼可见的规律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短短数秒之后,刚刚还在絮叨的矮子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从嘴里缓缓吐出大团白气,像猛吸了一大口烟一样。
白雾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迅速蔓延开来,首到充斥整个房间的所有角落,一切都身处迷雾之中。
片刻之后,白雾消散殆尽,灯光不知何时也恢复成温和的颜色,阿灯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右手的伤口也开始迅速愈合。
等到回过神来,阿灯一抬头,发现矮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件夹克己经穿在身上,正对着镜子摆弄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毛臭美。
见阿灯缓过来,矮子过来拉起阿灯并递过来一支黑兰州,“走啦,灯哥,中午的事哥们不会记仇的,请你吃好吃的,这叫以德报怨,呐,点上!”
矮子点燃打火机,示意阿灯把烟放嘴里。
阿灯在裤子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抽了一口,跟着矮子走出卫生间。
这己经是第六次活动了,阿灯还是无法坦然接受现实。
一切都像一个浑浊不清的梦,梦里有一潭粘稠的沼泽,想要将人吞没进去,要不是门口还跪着两位,阿灯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
“矮子,这两个人怎么办?
你看看还活着没有。”
阿灯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代号01和02。
“哎呀,不用管那么多的,是不是咱们学校的都不知道,萍水相逢,自求多福,会有人处理的,但不是咱俩!”
矮子无所谓的丢掉烟头踩灭,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阿灯紧赶两步,追上矮子,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你是说除了我们学校,还有其他学校有这种社团?
像咱们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社会上的个人组织,以学校为单位的零组织,只有咱们一家。”
矮子停下脚步,平静地说道。
“那为什么是我们,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选择我?”
阿灯继续追问。
矮子愣了一下,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态度,眼神也变得深邃许多,仿佛变了一个人。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该是你,就该…是我们。”
空气陷入安静,沉默了数十秒后,矮子抬起头,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恢复在他脸上,他打着哈哈说道:“好啦,别想太多,这些问题你以后可能就明白了,我就一个药罐子,问我也问不出什么,无非就比你多几年阅历,你比我天赋高,一定会尽快毕业的。
走,吃东西去!”
不由分说,矮子拉着阿灯奔向食堂。
路过学校枫叶林,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阿灯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想一个月前,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大西学生,每天为投哪家公司而发愁,现在却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黑暗的,绝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