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睁开眼时,稻草扎得脸颊生疼,李狗蛋的脸几乎贴到我脸上,呼吸喷在脖颈,恶臭扑鼻。
不是慢慢清醒,是猛地睁眼——因为有人在扯我的裤子。林晚秋,你还给我装睡?
李狗蛋蹲在我身上,黄牙咧着,手已经伸进我衣领,周文远说了,你自个儿愿意的,
我不犯法。我脑子炸了。我不是林晚秋,而是 2023 年一个普通职员,许叶。
加班到凌晨三点,心梗倒地,再睁眼,
成了这本狗血小说里的女配——《军区首长的白月光》。书里我被周文远下药,
和李狗蛋***,第二天跳井***。开篇三章就死,连名字都没人记得。而现在,
我正活在她被侵犯之前。李狗蛋还在笑:你还挺清高?等会儿你就喊爷了。
猝死就够惨了,还要跳井?不!我不想再死一次。我猛地抬膝,撞向他裆部。他嗷
地一声惨叫,翻身趴在地上。我抓起地上半截断砖,照着他脑袋就是一下。砰!砖裂了,
他头破血流,栽倒在稻草堆里。我爬起来,腿软得发抖,药性还在,冷汗浸透后背。
不敢停歇,我连忙冲向门口,用力撞开松动的木板,夜风灌进来,带着山外的冷。
我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树枝划破手臂,石头磕破膝盖。
直到我看见一道身影——军绿色作训服,战术腰带,肩章上两杠一星。他背着勘察包,
手按枪套,正沿河巡查。是陆野!三个月前,他执行任务时在山中失联,暴雨夜昏迷,
原主带人找到他,背下山,守了他一整夜。他发烧说胡话,喊的是别靠近雷区,
原主贴心给他换毛巾,说:你安全了,我在。第二天他要走,只留下一句:谢谢你,
林同志。他是书中女主反抗父母,宁死不嫁的男二。不过他好像对这桩婚事也并不满意。
现在——他是我唯一的活路。我用尽最后力气,举起手,
声音嘶哑如裂:救……我……我被……下药了他猛地转身,眼神如鹰。几步冲来,
蹲下检查我:谁给你吃的,什么药?我嘴唇发抖,却清晰吐出两个字:安……定……
我抓住他袖子,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还没……得手……我……逃出来了……
他立刻脱下外套裹住我,一把将我抱起:撑住。我昏过去前,
听见他对着对讲机说:B3 区异常,请求支援。又低声补了一句:是……她。
2.再醒来时,我躺在了县医院。公安已经做完笔录。李狗蛋头破血流,被铐在病床上,
嘴里还在喊:不是我!是周文远说她在等我!他还给了我钱!他只有自己的口供,
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是周文远指使他行凶,根本没人相信他。而周文远,眼圈通红,
当众落泪:我去找晚秋核对档案,发现她不见了,我一直在找……他顿了顿,
声音哽咽:怪我,不该让她晚上来核对档案。他甚至还去派出所作证
:李狗蛋早盯上她了,村里人都知道,我早劝过晚秋要小心。公安查了一圈,
最终定性:李狗蛋迷晕女青年,意图***,被反抗打伤,属恶性治安案件。
周文远不但清清白白,还是积极协助调查的好人。可我知道——他是幕后黑手。
书中就是他给我下药,再叫来李狗蛋,自己躲在暗处,想等事情一结束,就跳出来救我。
只可惜——他演得这么好,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了。书中周文远正是因为这一次的见义勇为,
拿到了返城名额。后来入伍,娶了苏婉,靠着苏婉父母的关系,一路高升,风光无限。而我,
成了他履历上一句轻飘飘的解救被混混侵犯的女青年。现在我穿书到这里,
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回,剧本归我。可我还是低估了流言蜚语的可怕。才到村口,
一群长舌妇就围了上来,眼神在我身上乱扫。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跑掉了?
那都中了药还能跑得掉?怕不是演的,害怕嫁不出去吧!我爹红着眼,一句话没说,
拉着我来到陆野暂住的地方。陆连长,是你救的晚秋,你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言可畏,
她在这里活不下去了。你帮帮晚秋,把她娶了吧。陆野站在院子里,沉默了很久。
他看我一眼,眼神复杂。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审视,有犹豫,
也有藏不住的痛惜。他没有替我爹做决定,也没有用救你是我责任来绑架我。
他问的是:你愿意吗?就这一句,让我在泥潭中看见了一束光。我点头。
不是因为无路可走,而是因为——有人愿意把我当人看。而且我记得书中,
周文远后来跟陆野在一个军区。陆野虽然篇幅很少,但最后职位可比周文远还高,
这条大腿我一定要抱住。我攥紧袖子里的东西,一片从衣领上刮下的白色药片残渣,
用纸包着。书中周文远说:只要她烂在泥里,我的路就干净了。我的剧本里,
可不只是活命,周文远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利用老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在这 80 年代活出精彩的自我。陆野见我点头,转身对我爹说:我带她走。
两个月后,陆野完成任务,我们坐上了去军区的火车。火车鸣笛时,
我摸到袖子里藏的纸包——那半片药渣,会在千里之外的军区,成为刺向周文远的第一刀。
3.火车在西北的荒原上颠簸了三天两夜。我坐在陆野对面,安静地观察他。他看地形图,
写报告,偶尔抬眼扫我一眼,又迅速移开。像在看一个……不该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人。
我托着腮,忽然笑道:陆连长,你这眼神,像在防贼。他笔尖一顿,没理我。
青石滩军区到了。黄土坡上一排排平房,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家属院门口,
几个蓝布衫女人抱着孩子,嗑着瓜子,眼神像在看猴戏。陆连长,这是你媳妇儿吗?
一个胖妇人声音不大不小,就是她,听说在村里不清不楚……
另一个接话:陆连长真是倒霉,被这样的人赖上了。这里离我们村千里之外,
她们怎么知道我的事?看样子,闲话已经在家属院这些嫂子们中间传开了。
陆野带我安顿好之后,去食堂打饭。你是小陆的媳妇儿吧?我是住你们隔壁的李嫂子,
我男人老肖跟小陆关系可好了。李嫂子突然压低声音:你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嚼舌根了吧?
你千万别放到心上,这些人没什么事,就喜欢东家长李家短地说个没完。
她们怎么会传我的事啊?我今天才到这里。谁说不是呢,按理说,
这事也传不到我们这里来。李嫂子叹了口气,可谁知道,也就前几天,
你们那边的公安局给军区来了个见义勇为的表扬信。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成这样了。
什么表扬信?我一脸疑惑。李嫂子凑近,继续解释:给周文远的表扬信,
说是见义勇为救了你。这不,过段时间军区还准备给他来个表彰大会呢!要我说呀,
也就因为他是苏副部长的准女婿,不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干嘛?我心中一震,
周文远见义勇为?这情节怎么又绕回来了!我深吸一口气:李嫂子,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陆野打饭回来,见我脸色不对,皱眉问:怎么了?你知道周文远见义勇为的事吗?
陆野放下饭盒,眉头紧锁:听说了。我咬唇,心中不甘,
这表扬信怎么也该是你见义勇为呀,关他什么事?陆野沉默片刻,这种事,
终究是对你不好,当时我让警察不要跟部队说这件事。看来,周文远应该又去找了他们。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还想被整个军区表彰,我一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我抓着碗,
气不打一处来。陆野捏了捏我的手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找证据的事情交给我,
一个都跑不掉。对了,晚上你睡卧室,我睡书房。陆野说完转身去洗碗,耳根红红的。
这是害羞了?他也太可爱了,我忍不住笑出声。关上门,我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
开始翻找。旧棉被、粗布衣、一双布鞋……还有那个帆布包。摸到底,
掏出一个纸包——药片残渣还在,把它藏进暗袋,像藏一颗子弹。转过身,
我注意到床头柜抽屉没关严。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稿纸,
是原主三个月前给陆野写的退烧药方,柴胡 15g,黄芩 10g,连翘 12g……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林晚秋。他留着这个干嘛?翻过纸背,发现背面有字。
是他写的:她说『你安全了,我在』。日期是那天晚上。我盯着那行字,
难道陆野喜欢我?夜里,我看见隔壁书房灯亮着。从门缝往里看,陆野坐在桌前,
正在写报告,眉头紧锁。桌上摊着一份文件,《地形勘察笔记》,
那是我跟他来军区前顺手帮他整理的草稿,以为他早扔了。可现在,它被压在玻璃板下,
边角都磨旧了。第二天,我来到军区卫生所,准备从药片下手调查。
装作闲聊:咱们这儿的安定片,是从哪儿进的?护士头也不抬:军区药房统一分配,
外人拿不到。这药外面好买吗?这是管控药,不管是外面还是军区,
都不是随便能买的。不但需要医生处方,而且从我们这拿走的,都会有登记的。
我默默记下了。晚上,陆野回来,递给我一杯热水。我突然问他:你为什么留着我的药方,
还有地形勘察笔记?他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眼神闪了闪。有用。
他生硬地说。那你为什么分房睡?他沉默很久,才开口:我不想你……后悔。
后悔什么?你是被逼无奈才跟我走的。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只是在『收留』你。
我想你嫁给我,是因为想嫁,而不是因为没得选。我看着他,忽然笑了。陆野,
你又帅身材又好,我怎么会后悔。你怎么不知羞的!陆野脸一红。好了,不逗你了。
我收起笑容,认真道:我今天去了解到,当时我吃的安定片是管控药物,
领取需要做登记。周文远是我们村知青,应该没有途径拿到药,只有可能是通过苏婉得到的。
你有什么想法?你能去查查登记表吗?我看不到。没问题,我去找。
陆野点头。4.家属院通知开思想交流茶话会试读30%,李嫂子拉着我来参加。
我们一进门,聊天的声音就停了半秒。王桂兰抱着孩子,嗑着瓜子,抬头看见我,
嘴角一扯:哟,陆家新媳妇来了?旁边几个军嫂笑出声。听说你陆连长把你当宝供着,
饭不用做,连打饭都是他去呀?可不是嘛,要说这陆家媳妇命可真好呀。我坐下,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你们说得对,我丈夫那可是明白人!明白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王桂兰脸色微变,笑声戛然而止。她们面面相觑,瓜子都忘了嗑。有人轻咳一声,
打圆场:哎呀,大家都是开玩笑的,别介意。茶过两巡,
李嫂子突然压低声音:晚秋啊,
有件事我憋好久了……前几天我瞧见周文远把整瓶药倒进河里了!她拍大腿,
你说怪不怪?我捏紧茶杯——周文远倒药?他是在销毁证据!今天欢迎新同志,
晚秋啊,来,喝一杯,祝你『清清白白』过日子。政工科科长夫人端着一杯酒站起来。
酒杯递到我面前,笑里藏刀。我知道这酒不能喝。喝了,就是认了这身份;不喝,
就是不给面子。她们等的就是我难堪。我正要开口,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啪
地一声,挡下了那杯酒。是陆野。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军装笔挺,肩章冷光一闪。
他站在桌前,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她不能喝。哎哟,陆连长来了?
科长夫人讪笑,就一杯酒,又不是毒药。她受了伤。他面无表情,近期不能喝酒。
没人再说话。我抬头看他,他没看我,可我看见他手指还搭在酒杯沿上,像在护着什么。
茶话会草草收场。出门时,王桂兰阴阳怪气:哟,连长还真是宝贝得很啊。我没理她,
只回头一笑:你说得对,确实宝贝得很。回去的路上,陆野轻声问我: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好得很。晚上,我撕下一页稿纸,写道:陆连长作战指令
你负责查药房登记表。我负责打听消息。谁先找到证据,
谁请对方吃肉包子无限次指挥员不许替我冒险,否则罚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十遍!
——执行官:林晚秋。写完,我签上大名,还画了个笑脸。早上,我趁他去训练前,
偷偷塞进他军装内袋。傍晚他回来,脸色有点怪。陆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
举起来:这是什么?我装傻:作战备忘录啊,咱们得有分工。他盯着我,很久。
忽然问: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能爬出磨坊?我手一顿。这不是问题,是试探。
他在确认——我是真的清醒,还是侥幸活下来。我反问:你查过我的医疗记录,
知道我中了药还能爬三里山路。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怎么能在昏迷前,
就知道磨坊外有棵树,树后能***。知道李狗旦会带五十块钱,
知道你……会在那个时间点路过?他眼神一沉:你是说,你早就怀疑周文远?
我没点头,也没否认,只说:我不是靠运气活下来的。那你靠什么?
靠我记得每一个细节。我看着他,就像你记得我写的药方。他沉默很久,
终于开口:你不是慌乱逃命。你是……有目的地在逃。我轻轻点头。
他声音低了下来: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看着他,语气平静:你说呢?
一个被所有人当成『不清不楚』的女人,是该躲着过日子。还是——亲手把真相,一寸一寸,
摆到他们眼前?他没再继续问下去。第二天,他把一份军区药房领用登记表放在我桌上。
上面,周文远的名字赫然在列。5.纸页摊开,墨迹清晰——周文远,***片,2 瓶,
用途:神经衰弱,代领人:苏婉,日期是事发前五天。我盯着那行字,很久,
终于笑了:终于,摸到你的尾巴了。但这还不够。一张登记表,只能证明他拿过药,
不能证明他用它害我。军区不会因为这个,就撤销他的见义勇为。
我们需要让周文远无法狡辩的完整证据。我抬头看他,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查到底?
我以为他会犹豫,会问为什么非得查?可他只是看着我,眼神沉静:你说,我配合。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我从暗袋里掏出那片藏了许久的白色药片残渣:这是从我衣领上刮下来的,
得确认它是不是和他领的是一批。陆野带我找到军区实验室的陈技术员——他战友的弟弟,
信得过。陈技术员把我们往角落里带了带,压低声音:这报告不能走政工科流程,
得私下写,不走明文登记。他顿了顿,
眼神警惕:我已经听药房的人说了——周文远这两天去找之前的领药单子了。
还好我们已经提前拿到了。三天后,报告出来了。成分确认是***,而且……
他压低声音,辅料里有微量滑石粉和淀粉比例,和军区药房今年配发的批次一致。
我心跳加快。这意味着——他用的药,来自军区内部!我默默把报告收好。这只是第一步。
我深吸一口气,对陆野说:接下来,我们要找出证人。李狗蛋说周文远给他钱,
可没人信他。但如果他的口供和时间线对上了呢?陆野皱眉:怎么对?我拿出笔,
在纸上画了一条线:9:30——周文远给李狗蛋十块钱口供9:40——我喝下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