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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09

苏晚在叙利亚战地跳芭蕾时,被炸弹夺去双腿。江临放弃战地摄影事业,陪她熬过黑暗岁月。

复健三年后,她穿着红舞裙重返舞台。谢幕时掌声雷动,她却在第一排看见他垂下的头。

救护车上,她摸到他口袋里的诊断书:晚期尘肺病。“你咳血那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最后的笑容凝在嘴角:“晚晚…你的谢幕…我赶上了…”---冰冷的掌声像无形的暖流,

第一次漫过苏晚的脚踝。不是幻觉。她穿着那双特制的舞鞋,

能清晰地“听”到观众席上涌来的声音,顺着支撑她身体的钛合金和碳纤维骨架,一路向上,

敲击着她麻木已久的神经末梢。那是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回响的震颤,仿佛电流,

微弱却真实地宣告着某种连接的重建。三年了,

自叙利亚阿勒颇那场裹挟着尘土和硝烟的爆炸之后,这是她第一次重新“感知”到舞台。

她微微侧过头,视线穿过脚灯刺目的光晕,投向台下。第一排正中的位置,

那个身影清晰得如同刀刻——江临。他坐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礁石,

在汹涌的掌声浪潮里岿然不动。他仰着脸,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

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方舞台,只剩下舞台中央,穿着猩红舞裙的她。那目光,

沉甸甸的,像盛夏里饱含雨水的云层,无声地包裹着她。苏晚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抵在冰凉的金属义肢关节上。那抹猩红,是她的战袍,也是她灵魂深处不肯熄灭的火焰。

江临的目光,则是这火焰得以燃烧至今唯一的、无言的燃料。

莫斯科大剧院的穹顶恢弘而遥远,金碧辉煌的壁画在灯光下流淌着永恒的光泽。

苏晚却恍惚了一瞬。眼前璀璨的枝形吊灯,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呛人的黄沙,光晕扭曲、弥散,

耳边那雷鸣般的掌声,

也隐隐夹杂进了另一种更尖锐、更令人心悸的喧嚣——那是遥远记忆深处,来自战地的呼啸。

***记忆的碎片带着灼热的温度和呛人的尘土,猛地撞进脑海。阿勒颇,废墟之城。

断壁残垣像大地狰狞的伤疤,***的钢筋扭曲着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空气里永远浮动着一种混杂了硝烟、血腥和废墟尘埃的、令人窒息的苦涩味道。

几堵尚未完全倒塌的墙壁,勉强围出一个不规则的、布满碎石瓦砾的空间,权当舞台。

没有追光灯,只有惨淡的天光吝啬地漏下来,

勾勒出几个瑟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是当地孤儿院的孩子们,

深陷的眼窝里盛满了过早降临的恐惧和茫然。一个瘦小的女孩,裹着一条脏污的头巾,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没有眼睛的布娃娃。“跳一个吧,苏晚,”一个温和而疲惫的声音响起,

带着鼓励,“给他们看看,看看光的样子。”说话的是江临。他靠在半堵断墙边,

高大的身影在废墟的背景里显得格外孤峭,沾满尘土的战地夹克敞开着。

他肩上挂着沉重的相机包,手里却拿着一小块干瘪的面包,正小心翼翼地掰开,

分给一个紧挨着他裤腿的小男孩。他侧着脸,轮廓在废墟的阴影里显得坚硬,

可望向那群孩子的眼神,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柔软和温度。阳光恰好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

染上一层疲惫却温暖的金色。苏晚吸了一口气,

那混杂着硝烟和死亡气息的空气刺得肺部微微发疼。她脱下笨重的军靴,

露出里面磨损的芭蕾软鞋。鞋尖早已磨破,沾满了这片土地的灰黄。她站直身体,

对着那群孩子,努力弯起嘴角,模仿着记忆里大剧院海报上舞者的姿态,展开手臂。

没有音乐,只有远处零星传来的枪声,如同恶意的鼓点。她的身体开始移动,

足尖在粗糙的碎石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笨拙,

却又有着一种穿透绝望的奇异力量。汗水很快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呼吸变得急促。旋转中,

她瞥见江临放下了相机。他不再分发食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像一道沉默的、坚固的堤坝,试图为她挡住身后废墟的荒凉。就在一个重心转换的瞬间,

她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身体猛地一晃,眼看就要摔倒。惊呼还卡在喉咙里,

一只温热、沾着泥土气息的大手已经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回平衡。

“小心!”江临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手心滚烫,

透过薄薄的衣袖烙在她的皮肤上。苏晚站稳,抬起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里面,

除了废墟的倒影,清晰地映着一个小小的、跳着蹩脚芭蕾的她,

还有一层深不见底的、沉甸甸的担忧。“我没事。”她喘着气说,声音有些哑,试图抽回手。

江临却握得更紧了些,没有立刻放开。那短暂的几秒钟,在枪声的背景音里,

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掌心的温度,他身上尘土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还有他眼中那片沉静的、只映着她倒影的海……一种陌生的悸动,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上粗糙的茧,

轻轻擦过她手臂内侧敏感的皮肤。“嗯。”他终于松开手,声音恢复了一贯的低沉平静,

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才缓缓移开,重新投向那片断壁残垣的深处,

恢复了战地摄影师特有的那种警觉和疏离。仿佛刚才那一瞬的靠近和温度,

只是废墟里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可苏晚手臂上被他握过的地方,却像被烙印过一样,

久久残留着那份灼热和力量。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舞鞋尖,心口的位置,

有什么东西悄然破土而出,在战地的硝烟里,发出微弱的、却无法忽视的声响。突然,

一声尖啸撕裂了短暂的平静!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

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趴下——!”江临的嘶吼像炸雷般响起,几乎在同一秒,

他那股强大的力量再次爆发,不是拉住她,而是用整个身体猛地将她扑倒,死死地护在身下!

轰!!!世界在苏晚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是无边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她的下半身。剧痛!

无法形容、瞬间吞噬一切的剧痛!仿佛整个身体被活生生撕裂、碾碎。

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地传入她自己耳中,淹没在爆炸的余音里。

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腿部的衣料,浓重的血腥味呛入鼻腔。意识像断线的风筝,

在剧痛的深渊边缘疯狂下坠。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

她最后的感知是覆盖在她身上的沉重躯体——江临的身体。他像一块沉默的巨石,

用全部的力量和重量为她隔绝了那毁灭性的冲击。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深处传来的、被爆炸震得紊乱而压抑的心跳,一下,一下,

沉重地敲打着她的脊背。还有他喉咙深处溢出的一声闷哼,痛苦而压抑,

随即被更猛烈的爆炸气浪彻底吞没。那份沉重和那声闷哼,成了她坠入无边黑暗前,

唯一抓住的、带着血和温度的锚点。***“呃啊——!”剧痛像淬毒的钢针,

猛地刺穿苏晚的神经,将她从混沌的梦境边缘狠狠拽回现实。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病号服,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眼前不再是阿勒颇的断壁残垣和刺目的爆炸火光,而是惨白的天花板,冰冷的灯光,

还有弥漫在空气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是医院。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来得及升起,

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虚空感便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要挪动身体,

想要蜷缩起来抵御那刺骨的寒冷和恐惧。然而,腰部以下,一片死寂。

没有熟悉的肌肉牵拉感,没有神经末梢传递来的任何信号,

只有一片沉重的、不属于她的麻木。仿佛她的身体,从腰部那里被硬生生地切割开,

下半部分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疼痛难忍的伤口。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她。她挣扎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抬起腿,

想要证明那可怕的感知只是噩梦残留的错觉。肌肉在意识疯狂的驱使下绷紧,然而,

视线所及,被雪白被子覆盖的下半身,纹丝不动。只有左腿的位置,

被子下似乎有个不自然的、僵硬的凸起轮廓。

“腿…我的腿…” 嘶哑的声音从她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出来,

带着自己都不敢辨认的颤抖和绝望。她猛地伸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

狠狠掀开了盖在腿部的被子!视野里出现的,

不是她记忆中修长、曾经能轻盈托起整个身体的腿。左腿膝盖以下,

包裹着厚厚的、浸着暗红色血渍的纱布,形状古怪地终止在空气中。而右腿…右腿的位置,

只有一片刺眼的白布覆盖在病床上,平坦得令人窒息。那个位置,空了。“啊——!!!

”凄厉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尖锐得能刺破耳膜。那不是痛苦,

那是灵魂被生生撕裂时发出的、最原始的悲鸣。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疯狂旋转、崩塌。

她挥舞着手臂,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水渍在地板上迅速蔓延开来。门被猛地撞开。“晚晚!

” 熟悉的身影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是江临。他身上的战地夹克还没来得及换下,

沾满了尘土和深褐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那些暗色深深浅浅地印在磨损的布料上,

像一块块丑陋的伤疤。他的脸颊上还带着新鲜的擦伤,额角贴着纱布,渗出一点暗红。

整个人疲惫得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眼底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嘴唇干裂苍白,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得异常憔悴。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病床上崩溃尖叫的苏晚时,

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带着痛楚的亮光。他几步冲到床边,

无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禁锢的力量,

将失控尖叫、拼命捶打自己的苏晚死死抱进怀里!

“没事了…晚晚…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极度疲惫和一种强行压抑的哽咽,一遍遍重复着,

滚烫的气息喷在她汗湿的颈侧。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用自己的身体去填补她失去的那部分。苏晚的挣扎在他钢铁般的臂膀里显得如此徒劳,

拳头砸在他沾满血污的夹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放开我!我的腿!我的腿没了!放开!

”她嘶喊着,眼泪和汗水糊了满脸,绝望像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

“跳不了了…我跳不了了!让我死!让我死啊!”江临的身体猛地一震,

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没有反驳,没有说那些空洞的安慰,

只是将脸深深埋进她凌乱的发丝里。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剧痛。还有颈窝处传来的、温热的湿意——那是他的眼泪,

无声地、滚烫地滴落在她的皮肤上,灼烧着她绝望的灵魂。

他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压抑的呜咽,沉重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不…晚晚…”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撕裂着挤出来,

“活着…求你…活着就好…” 他的手臂箍紧她,仿佛她是狂风巨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哪怕这浮木本身也已支离破碎。那份绝望中的依恋和痛楚,透过滚烫的眼泪和颤抖的拥抱,

沉重地传递过来,像冰冷的铁链,将她的尖叫和挣扎一点点锁住,

最终只剩下浑身脱力的、无声的剧烈颤抖,和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抽泣。她不再捶打,

只是像个被抽掉所有骨头的布偶,瘫软在他同样伤痕累累却异常坚固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