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趣游话外!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书肆野小子是我白月光

第3章 宫恩赐

发表时间: 2025-08-11
青禾的声音还在廊下萦绕,沈明澜己将那支银簪攥在手心。

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簪头的梅花纹硌得指腹发麻,倒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小姐慢走。”

春桃替她披上石青色的披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腕间的平安扣,红绳勒得玉扣微微发烫。

沈明澜瞥了眼那抹红,忽然想起柳夫人佛堂里的念珠,也是这般被摩挲得发亮。

穿过抄手游廊时,桂花香混着淡淡的檀香飘过来。

正厅方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几个穿青布褂子的小厮扛着红漆木箱往内院去,箱角贴着明黄色的封条,在阳光下闪得人眼睛发花。

“那就是宫里来的赏赐?”

沈明澜放缓脚步,目光落在最前面那只箱子上。

箱子锁着黄铜錾花锁,锁扣上挂着块小牌子,写着 “御赐” 二字,笔锋凌厉得像是用刀刻的。

青禾跟在旁边,声音压得极低:“是昨儿个内务府的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是太后娘娘念着夫人前儿个进的那幅百子图绣得好,特意赏了些东西。”

她说着,眼角瞟向沈明澜攥紧的手心,“大小姐攥着什么呢?

这样紧。”

沈明澜下意识地将手缩进袖管,银簪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皮肉:“没什么,刚醒着有些冷。”

话音未落,就见正厅门口围着好些人,赵姨娘带着沈明瑞站在最外侧,李姨娘却挨着柳夫人站着,手里还替她捧着杯热茶。

“明澜来了。”

柳夫人正低头看着太监送来的赏赐单子,听见脚步声便抬了眼,鬓角的赤金点翠步摇轻轻晃动,“过来看看,太后娘娘赏了些好东西。”

沈明澜刚走到跟前,就见李姨娘笑着递过只锦盒:“大小姐瞧瞧这个,是南海进贡的珍珠,圆润得像眼珠子似的。”

她说话时,鬓角的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倒比赵姨娘鬓边那支素银簪子亮堂多了。

锦盒里铺着明黄色的绒布,上面摆着十二颗珍珠,每颗都有拇指大小,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沈明澜指尖刚要碰到,就见柳夫人用眼神制止了她,转而对内务府的太监笑道:“劳烦公公跑一趟,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青禾早递过个沉甸甸的红封,太监掂量着塞进袖袋,脸上的褶子堆得像朵菊花:“夫人客气了,大小姐刚醒就有这般精神,真是洪福齐天。”

他说着,目光在沈明澜脸上打了个转,忽然凑近柳夫人低声说了几句。

柳夫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着送走了太监。

待众人都散了,她才拿起那串珍珠,用指尖轻轻拨弄着:“明澜刚醒,这串珠子就给你吧,磨成粉掺在脂粉里,养气色。”

沈明澜看着那些圆润的珍珠,忽然想起早上花园里那个捧着染墨锦缎的丫鬟,指节捏得发白:“母亲留着吧,女儿还小,戴这些太招摇了。”

柳夫人挑了挑眉,将锦盒放在桌上:“也是,你这年纪该戴些素净的。”

她说着,翻开另一只箱子,里面摆着些绸缎,最上面那块是石榴红的云锦,上面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针脚密得连风都透不过。

“这是给你做及笄礼的衣裳用的。”

柳夫人的指尖划过云锦,忽然停在凤凰的眼睛上,那里用的是鸽血红宝石,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再过两年你就及笄了,该学着打理自己的嫁妆了。”

沈明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发现凤凰的翅膀下藏着朵极小的玉兰花,绣得与她中衣领口的花样一般无二。

她想起绣谱最后那几行字,喉间有些发紧:“女儿还小……不小了。”

柳夫人打断她,拿起块月白色的杭绸,“你二妹妹比你小一岁,她姨娘都开始给她攒体己了。”

她说着,忽然提高了声音,“青禾,把这块料子送到李姨娘院里去,让她给明玥做件新衣裳。”

青禾应声时,沈明澜瞥见柳夫人指尖捏着的针,正将那块云锦的边角缝在衬里上,针脚细得像蛛丝。

她忽然想起昨夜佛堂里的母亲,念珠在指间磨出的红痕,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举动,都是用无数个日夜练出来的。

回到院里时,春桃正蹲在廊下洗帕子,看见沈明澜回来,慌忙把手里的帕子藏到身后。

沈明澜走过去,才发现那帕子上沾着块深色的污渍,像是被什么东西染过。

“这是……”春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是…… 是奴婢不小心蹭到的胭脂。”

她说着,手忙脚乱地要把帕子扔进盆里,却被沈明澜拦住了。

帕子上的污渍边缘发乌,倒像是干涸的血迹。

沈明澜想起那支银簪上的水草碎屑,忽然攥紧了袖中的簪子:“早上在花园里,那个捧着锦缎的丫鬟,后来怎么样了?”

春桃的肩膀猛地一抖,帕子从手里滑进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鞋尖:“被…… 被张妈妈带去柴房了,说是要…… 要发卖。”

她说话时,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大小姐,咱们别管这些事了,府里的规矩……规矩?”

沈明澜看着盆里漂浮的帕子,忽然笑了,“是哪条规矩说沾了墨渍就要被发卖?”

话音未落,就见画屏提着食盒从月亮门进来,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食盒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大小姐这是说什么呢?”

画屏脸上堆着笑,眼睛却往盆里瞟,“二小姐炖了冰糖银耳,特意让奴婢送来。”

她说着,将食盒往桌上一搁,银托盘里的白瓷碗晃了晃,汤水差点溢出来。

沈明澜没看那碗银耳,只是盯着画屏的鞋尖。

那里沾着些泥渍,颜色与荷花池边的淤泥一般无二。

她忽然想起原主落水前的记忆,假山后那个穿粉袄裙的身影,鞋尖也是沾着这样的泥渍。

“替我谢过二妹妹。”

沈明澜拿起帕子,慢悠悠地拧干水,“春桃,把这帕子晾在海棠树下,记得让太阳晒透了。”

画屏的脸色白了白,匆匆行了个礼就往外走,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下,食盒差点脱手。

沈明澜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忽然将那支银簪从袖中取出,放在阳光下。

簪头的梅花纹里,那点绿色的碎屑看得更清楚了,像是某种水草的嫩芽。

沈明澜想起母亲佛堂里的佛经,书页间夹着的那片干枯的玉兰花瓣,忽然明白这朱门大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看似无关的巧合。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沈明澜拿起那本绣谱,翻到百鸟朝凤的图样,指尖拂过凤凰的眼睛,鸽血红宝石在暮色中闪着微弱的光,像极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

廊下传来春桃的惊呼声,沈明澜抬头看去,只见晾在海棠树上的帕子被风吹落,飘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墨色的污渍在水里晕开,像朵绽开的墨莲,很快就被浑浊的池水吞没了。

她忽然想起那支掉进地毯的银簪,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像是在提醒她 —— 有些事,就算看清了,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夜色渐浓时,青禾又来了趟,说是夫人让大小姐明儿个跟她去给老太太请安。

沈明澜应着,目光却落在窗外的海棠树上,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像是谁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她不知道老太太是个怎样的人,却明白从明天起,这朱门里的规矩,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就像那朵被池水吞没的墨莲,就算不情愿,也只能跟着水流慢慢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