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巷子美食城

正出神呢，手机猛地一震，吓我一跳。

打开监控画面，那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已经是第三次经过店门口了。

有意思的是，他领口别着的玉蝉，在路灯下泛着光，那光色，怎么说呢，就像死鱼肚白一样，透着股怪异。

"陈老板，有件明器劳您掌眼。

"这时候，来人摘下了口罩，我一眼就瞧见他颧骨处新结的痂，嘿，那模样就像被沸水烫过的饺子皮。

他从牛津布包里取出个物件，裹着红绸的。

好家伙，这一拿出来，青铜锈味混着腐土气息瞬间就弥漫开来。

我盯着那物件，红绸掀开的刹那，罗盘在抽屉里竟发出蜂鸣。

我心里一紧，仔细看去，是个明代素面灵位。

按常理，本该刻字的位置，却留着惨白的漆面，边缘还渗着细密的血珠。

我下意识地用指腹抚过底部凹痕，这时候，三清铃突然在神龛上叮当作响——那声音，仿佛在提醒我什么，是二十年前永宁巷灭门案地址。

我捻着朱砂手串，看着他，缓缓开口："您这物件...怕是从死人枕边刨出来的吧？"话刚说完，那男人嘴角突然撕裂到耳根，跟蜕皮似的抖落满脸痂壳。

腥风扑面而来，我眼疾手快甩出朱砂串砸向柜台铜镜，镜面顿时映出个浑身淌着丹青的怪物——画皮妖最怕现形，这我可知道。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迅速引燃符纸，青烟瞬间化作锁链缠住妖物。

它尖叫着撞向博古架，永乐青花梅瓶应声而倒，可别小看我，这瓶子在触及地面前就被我用镇尺凌空定住了。

说起来，这招隔空取物我练了十五年，老爷子在世时总说火候还差三昧真火。

画皮妖在镜阵中扭曲成团墨渍，我捡起灵位对着日光灯细看。

血珠在楠木纹路里汇成小篆：丁卯年七月十五，永宁巷33号。

这日子，正是我八岁那年的中元节，哎呀，真没想到，整条巷子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就成了焦尸。

地下室传来瓷器碎裂声，我心里一紧，冲下台阶时，那尊用来镇宅的洪武釉里红将军罐已经裂成八瓣，罐底藏着半枚生锈的铜钱——阴阳通宝的残片正泛着幽幽绿光。

手机这时响了，灵调局的加密频道传来急讯："淮海大厦发生第七起坠亡案，监控拍到...拍到死者在电梯里被自己的影子掐住脖子。

"我和林玥赶到淮海大厦23层，应急灯在凌晨两点十七分亮起，青白光线顺着安全通道流进电梯井。

我蹲在轿厢顶部，手指抹过钢缆断口处的焦痕，符纸灰混着铁锈在指尖搓成暗红粉末——这情况，举个接地气的例子，就像是给我指明了方向，这是影傀儡惯用的焚影咒。

林玥把平板递过来，说："第七个了。

"监控画面里穿西装的男人正在按电梯键，"王明德，证券公司副总，昨晚十一点零五分独自返回公司取文件。

"视频中男人对着镜面轿厢整理领带，镜中倒影却突然歪头微笑。

当楼层显示跳到18层时，所有灯光骤然熄灭，红外镜头捕捉到七条黑色触须从镜面钻出，缠住男人脖颈的瞬间，电梯失控坠向地下三层。

我掏出罗盘平放在轿厢地面，磁针在震宫位疯狂颤动，说："死亡时间都在戌时三刻。

影傀儡借阴土时辰连通虚实，电梯井就是它们的狩猎场。

"林玥突然用枪管抵住我后腰："陈先生怎么知道前六起案件的具体死亡时间？这些可是机密。

"我转身用两指夹住枪口，青铜扳指擦过消音器："你们警局东南角的百年槐树上周突然枯死，树根处应该挖出了带铜绿的尸骨吧？"扳指内侧刻着的"永宁巷33号"在她眼前晃过，"煞气冲天之地，戌时生人最容易成替死鬼。

"监控室突然传来惊呼，实习生张明远脸色煞白地指着屏幕："倒放！陈先生说要倒放所有坠亡前三十秒的录像！"七段视频同时在屏幕上逆时针播放，那些扭曲的影子触须竟呈现出规律性运动。

当林玥把播放速度调到八倍时，所有触须末端都指向同一个方位——电梯按键面板的镜面倒影里，18层的数字在每段视频中都保持着正序光亮。

我掏出掺着符灰的显影粉撒向按键，说："镜中世界的时间流向与现实相反。

所以当电梯现实里从18层下落时，在镜界却是从地下三层向上升起。

"粉末在18层按键上聚成旋涡状阴影，轿厢顶灯突然频闪。

张明远手中的温度计爆裂，汞珠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安全出口。

我们冲进楼梯间的刹那，整层楼的消防喷淋系统同时启动，混着符灰的水雾里浮现出数十道蛇形黑影。

我把朱砂绳甩给林玥，反手抽出插在后腰的明代铁尺："带实习生先走！"影傀儡最怕金属震鸣，铁尺刮过防火门发出刺耳声响，黑影顿时僵直半秒。

就这须臾空隙，我已经咬破指尖在墙面画出井字符。

张明远突然发出骇人的尖啸，他的影子像沥青般沸腾着爬上墙壁。

林玥的麻醉弹穿过黑影打在消防栓上，我这才发现实习生左手小指戴着枚青铜戒指——和古董店画皮妖留下的铜戒一模一样。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我铁尺劈开缠住张明远的影丝，他后颈赫然浮现血色符印。

电梯井深处传来瓷器碎裂声，等我甩出墨斗线缠住黑影本体时，只拽回半片沾着香灰的汝瓷残片。

生戴上手铐："这是证物科昨天在第三个死者口袋发现的..."我摩挲着瓷片上的冰裂纹，突然将其对准应急灯。

放大十倍的釉层下，两枚阴阳通宝的浮雕组成太极图案，边缘刻着极小的楷书：戊寅年五月十七。

这个日期在罗盘上对应的方位，正指向灵调局地下证物库。

我把瓷片抛给林玥，转身按住电梯上行键："劳驾查查三年前今天，证物库是不是收过明代镇墓兽？"当18层按键亮起的瞬间，轿厢镜面映出我背后浮现的黑影——真正的影傀儡还藏在现实与镜界的夹缝中。

后面的经历，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各种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

记得有次，我在调查一个案件时，误入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就像这里面藏着无数秘密一样。

霓虹灯管在柏油路面投下血红色涟漪，我数着窨井盖上第七道裂缝拐进小巷。

潮湿的墙皮剥落处露出青灰色砖石，明代城隍庙的残垣正被改造成地下赌场，飞檐上的嘲风兽首咬着通电铜丝。

"陈先生，这里。

"穿貂皮大衣的荷官挑起珠帘，她耳垂挂着对翡翠嵌金的耳珰——正是永宁巷灭门案失踪的陪葬品。

我故意让袖口滑出半枚阴阳通宝，荷官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

赌厅里檀香混着腥甜血气，轮盘桌用汉白玉碑改制，骰盅竟是鎏金舍利函。

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正在百家乐台前下注，他每次推筹码时，左手尾戒都会渗出黑雾。

"买定离手。

"荷官的声音带着蛊惑颤音。

我按住三枚掺了符灰的象牙筹码，余光瞥见庄家身后的八卦镜——本该镇煞的乾位镜面竟被调换成凹面镜。

穿西装的男人突然抽搐，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

他发狂地吞吃筹码，翡翠耳珰开始高频震动，整个赌厅的空气突然粘稠如胶。

十七个赌客同时眼球翻白，指甲暴长抓向身边人。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将筹码拍在震宫位，符灰在檀香中爆开青焰。

发狂的赌客们动作骤停，口鼻钻出灰雾凝聚成食愿魇本体。

这东西像团裹着人脸的沥青，表面浮动着无数张嘶吼的嘴。

荷官尖叫着甩出翡翠耳珰，耳珰在空中化作两柄吴钩。

我侧身用铁尺架住利刃，金属相撞时迸发的火星点燃了预先撒在袖口的犀角粉。

幽蓝火焰顺着吴钩蔓延，食愿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戌时三刻！"林玥踹开消防通道的门，灵调局特勤们手持铜网枪冲入。

食愿魇突然收缩成弹珠大小，钻进通风管道前在地面留下焦黑卦象——正是汝瓷残片上的日期密码。

我追进后厨时发现整面墙的冷藏柜，每层都摆着冻僵的赌徒。

他们胸口贴着青铜饕餮纹饰，心脏位置被替换成人骨雕成的骰子。

最里侧的暗室传来瓷器碎裂声，推门就见半枚阴阳通宝嵌在血玉貔貅嘴里，貔貅爪下按着实习生张明远的工牌。

赌场老板的转椅缓缓转来，他戴着黄金傩面，手中把玩的正是前夜失踪的洪武釉里红瓷片。

当林玥的子弹穿过他太阳穴时，傩面下涌出的却是香灰，落地凝结成八个篆字：中元将至，百鬼夜行。

夜雨把柏油路浇成一面黑镜，我蹲在窨井盖旁数第七道裂缝里的青苔。

三小时前失踪的灵调局特勤最后定位在此处，防水布下盖着的却不是尸体——是七盏熄灭的引魂灯，灯油里泡着带编号的人骨骰子。

"戌时三刻，鬼市开张。

"穿蓑衣的老头从巷尾晃过来，手里竹竿挂着串锈蚀铜铃，"客官要问路，先对个切口。

""天雨路滑，借问掌柜的收不收永乐年的碎瓷片？"我亮出赌场找到的半枚阴阳通宝，铜钱边缘在雨中泛起涟漪状的青光。

老头浑浊的眼球突然映出双瞳，竹竿戳向积水中的霓虹倒影："三更鼓响走阴阳，五帝钱开路莫回头。

"水面应声裂开道缝隙，露出底下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砖缝渗出黏稠黑雾。

鬼市入口挂着褪色幡旗，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晕染成"丙寅年立"的字样。

穿长衫的摊主们蹲在蓄电池灯前，明代青花盆里养着人面蛛，清代鼻烟壶内锁着婴灵哭嚎。

失踪特勤的证件照正在当铺橱窗里泛着绿光，标价是二十年阳寿。

"陈老板来得巧。

"赊刀人蹲在关帝像残碑上磨刀，刀刃划过石面发出刮骨声，"灵调局那三个短命鬼，换走了半本《鲁班阴册》。

"他脚边麻袋渗出暗红液体，袋口别着枚青铜钥匙——正是永宁巷33号老宅的样式。

我抛给他赌场找到的汝瓷残片，他接住时手腕露出块尸斑："再加二十年阳寿，告诉你个秘密。

"刀尖在地上画出扭曲卦象，"你们局里有人用傩面吃香火，心肝都腌出庙堂味了。

"西北角突然骚动，穿防弹衣的商贩掀开帆布，铁笼里关着的正是失踪特勤。

他们太阳穴插着青铜钉，胸口贴着黄符，机械地重复着："申时三刻交接班，证物库密码是丁卯七廿三..."赊刀人的砍刀突然劈向我耳侧，削断一缕袭来的黑发。

转头看见当铺掌柜十指化作藤蔓，眼窝里钻出蜈蚣："活人擅闯鬼市，留下心肺泡酒！""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我甩出八枚铜钱钉住八方，铜钱落地竟摆出阴阳通宝的太极纹。

鬼市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埋着的宋代镇河铁牛，牛角上缠着灵调局特勤的残破制服。

赊刀人拽着我跳进地洞，砍刀劈开迎面扑来的尸蟞群："看仔细了！"刀光闪过处，铁牛腹部露出青铜暗格，整整齐齐码着六枚阴阳通宝。

牛眼突然转动，我们身后传来林玥的惊呼——三个失踪特勤正机械地往暗格填入第七枚铜钱。

"快走！"赊刀人砍断铁牛尾巴，机关启动声震得耳膜生疼。

暗河污水倒灌进来时，他塞给我个油纸包："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浮出水面已是三小时后，油纸包里裹着半张焦黄档案。

1993年灵调局组建名单上，现任局长周正阳的名字旁盖着血红傩面印章。

照片里他手中把玩的，正是赌场黄金傩面内侧缺失的青铜镜片。

手机突然震动，林玥发来急诊室照片：昏迷的实习生张明远在病床上凭空消失，床单留下个带铜钱纹的水渍圈。

监控最后画面显示，他闭着眼睛准确绕过所有障碍物，左手小指的青铜戒指正在渗血。

玻璃幕墙倒映着扭曲的霓虹，我站在"臻美"整形医院门前，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当红小花苏漫的代言视频。

她的左耳垂在特写镜头里闪过青灰色瘢痕——正是永宁巷老宅门环上的饕餮纹。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零七分。

"林玥用镭射笔指着手术室无影灯，"监控显示苏漫独自进入vip室，五分钟后所有镜子同时爆裂。

"我蹲下查看满地碎玻璃，指尖沾起星状裂痕中心的黑褐色结晶。

这是血罗刹的煞气凝结物，在罗盘天池里化成蝌蚪状游动的阴爻。

更衣室的落地镜用黄符封着，镜面留着个纤毫毕现的掌印。

当我把永宁巷老宅的青铜钥匙贴上去时，钥匙齿纹竟与掌纹完全重合。

镜中突然渗出腥臭血水，映出苏漫生前最后的画面：她对着镜子抚摸新隆的鼻梁，镜中倒影却伸手抠向自己眼球。

"手术刀。

"我敲了敲不锈钢托盘，林玥递来的器械在无影灯下泛着蓝光。

刀柄刻着的符咒与灵位底部的如出一辙，放大镜下可见"丁卯"纪年标识。

刀刃残留的脂肪组织里，夹杂着几粒朱砂与铜绿的混合物。

整层楼的照明突然闪烁，护士站传来玻璃炸裂声。

我们冲过去时，值班护士正疯狂抓挠自己的脸，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在桌面汇成卦象。

林玥按住她抽搐的右手，我眼疾手快挑开护士服第三颗纽扣——她锁骨下方嵌着枚人面纽扣，正是赌场人骨骰子的材质。

"乾坤倒转！"我将手术刀掷向天花板，刀尖刺破的消防喷头洒下混着犀角粉的液体。

血雾中浮现出七道鬼影，最中间那道穿着染血白大褂，手持的手术刀正在滴落汞珠。

血罗刹的真身在镜廊尽头显现时，整条走廊的镜子都映出苏漫的脸。

它每走一步，瓷砖就龟裂成铜钱状纹路，空调出风口喷出带着尸臭的香灰。

我反手将青铜钥匙插进消防栓玻璃，钥匙孔瞬间化作旋涡，扯着血罗刹往镜中世界拖拽。

"戌时三刻！"林玥砸碎应急灯箱取出铜镜，我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镜面。

七面化妆镜自动飞起组成北斗阵，将血罗刹困在光束交织的牢笼里。

它尖叫着撞向西侧落地窗，玻璃上映出的却不是城市夜景，而是那尊宋代铁牛镇河像的倒影。

手术刀突然凌空飞起，在镜面上刻出带火的符文。

血罗刹趁机化作血雾钻入通风管道，我追到地下室时，发现冷库铁门刻着与铁牛腹部相同的太极锁。

青铜钥匙插入瞬间，冷气喷涌而出，十二具冻尸保持着手术姿势，最里侧那具赫然是三天前失踪的张明远。

他左手小指的青铜戒指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暗藏的阴阳通宝纹身。

当我用手术刀挑破他后颈皮肤时，半枚铜钱顶出皮下组织——正好能拼合赌场找到的残片。

"陈先生！"林玥的惊呼从头顶传来。

我们返回手术室时，苏漫的尸体不翼而飞，镜面血掌印旁多了行歪斜字迹：中元子时，永宁巷见。

无影灯照在地面血渍上，映出的却是灵调局大楼的倒影。

虹桥路废弃商厦的LED屏在暴雨中闪烁，苏漫的直播间正在循环播放自杀画面。

我站在十二楼露天平台，看着无人操控的摄像机自动转向，镜头里她脖颈的勒痕正渗出青铜色黏液。

"开播时间固定在戌时三刻。

"林玥将频谱分析仪对准直播间背景墙，"声纹比对显示，背景杂音里有洪武釉里红瓷片碎裂的频率。

"我扯开墙皮剥落处的防水布，露出底下封存的巨型鱼缸。

防腐液里泡着七具网红尸体，每具心口都嵌着人骨骰子。

苏漫的尸体倒吊在中央，发丝间缠着光纤电缆，颈椎骨节处钉着青铜符钉——正是鬼市当铺流出的那批货。

平板电脑突然发出警报，直播间在线人数突破十万。

本该死亡的苏漫正在补妆，梳妆镜映出的却是灵调局证物库场景。

当她说"感谢'阴阳道'送出的嘉年华"时，美颜滤镜突然失效三秒，露出半张黄金傩面。

"IP地址在移动！"技术员敲击键盘的手在微微发抖，“从浦东殡仪馆跳到静安寺，现在定位在...”他惊恐地看向窗外，“在我们头顶的广告飞艇！”我甩出墨斗线缠住通风管道，借力跃上钢架。

飞艇气囊表面的明星代言海报正在褪色，露出底下暗红的镇煞符咒。

舱门开启瞬间，腐臭的香灰扑面而来，三十台手机支架自动旋转，每部手机都在直播不同角度的自杀场景。

“乾坤巽震！”我将铜钱剑插进控制台，电火花中浮现出阴阳通宝的投影坐标。

所有直播画面突然卡顿，弹幕池里疯狂刷新的表情包组成卦象——兑上乾下，泽天夬。

林玥突然按住我肩膀：“看第三机位！”苏漫的遗体特写镜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