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下时，江勒寅突然抬头看向某扇窗户——那是他家的书房，此刻亮着灯。
"完了。
"他加快脚步，"白女士肯定发现我偷溜你出来了。
"电梯里，可乐不安地转圈。
江勒寅揪住它耳朵："现在知道怕了？
刚才扑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
"门开的一瞬间，两只毛团炮弹般冲过来——布丁和板栗，两只活泼的猫围着可乐又抓又挠。
"白女士我回来了。
"江勒寅踢掉球鞋，扯着牵引绳把可乐关在阳台，一边面不改色道："可乐没惹祸。
"白玉茵从书房探出头，目光落在他鞋上，"新鞋就弄这么脏？
""被踩的。
"江勒寅淡淡道，顺手捞起蹭他腿的板栗，"肥死了，该减肥了。
"板栗"喵"地给了他一爪子。
洗完澡出来，手机己经堆了十几条消息。
吴烁发的物理题截图，李毅洋的恋爱求助，还有班级群里的各种@。
江勒寅擦着头发点开最上面一条，是班主任发的通知：下周三月考，重点班全员参加竞赛辅导他回了个"1"，把手机扔到床上。
布丁跳上来踩他的枕头，他拎起猫后颈："你爪子脏不脏？
"猫挣脱开来，一***坐在他脸上。
"......"江勒寅沉默地把猫掀翻：“信不信明天我带你去绝育？”
被威胁的布丁转过身，用尾巴轻扫他的手背，德文猫特有的精灵耳朵微微抖动。
"江勒寅，洗手吃饭。
"白玉茵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
江勒寅正瘫在沙发上逗猫，闻言懒洋洋地应了声："哦。
"布丁趁机从他手里抢走逗猫棒，一溜烟窜上了猫爬架。
"板栗！
管管你弟。
"江勒寅戳了戳窝在沙发扶手上的蓝金渐层。
板栗高贵冷艳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舔爪子。
洗手间传来哗哗水声，江勒寅边擦手边往餐厅走。
餐桌上己经摆好了三菜一汤，白玉茵正解围裙。
"我爸又不回来？
"江勒寅拉开椅子坐下。
"研究所临时开会。
"白玉茵给他盛了碗汤，"喝点山药排骨汤，补脑。
"江勒寅接过碗，突然发现餐桌边多了个狗脑袋。
可乐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出去。
"他用膝盖顶了顶狗***，"你的饭在阳台。
"可乐委屈地"呜"了一声，慢吞吞地往外走，尾巴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上学期期末考挺好？
年级第三？
"白玉茵夹了块红烧排骨放他碗里。
江勒寅头也不抬："怎么，二战结束了您打算发枪了？
"白玉茵笑骂着打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那您打算给什么奖励？
"江勒寅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问。
"不是给过了吗？
""什么时候？
""就寒假啊，不是带你去三亚玩了一圈。
"江勒寅筷子一顿："您管那叫旅游？
"他放下碗，掰着手指数，"第一天你们开会，把我扔酒店；第二天你们应酬，给我点外卖；第三天——""那不是带你去海边了吗？
"白玉茵心虚地喝了口汤。
"是啊，您二位在海边咖啡馆谈项目，让我一个人去玩水。
"江勒寅翻了个白眼，"我在沙滩上捡了俩小时贝壳，回来发现你俩己经回酒店了。
"白玉茵轻咳一声："工作忙嘛...再说了，你不是玩得挺开心？
""那是因为我在沙滩上捡了个足球，跟几个小孩踢了一下午。
"江勒寅戳着碗里的米饭，"您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
退房那天我才发现，咱们住的酒店自带水上乐园。
"白玉茵："......""而且，"江勒寅继续控诉，"您答应我的海鲜大餐，最后变成酒店自助餐。
""那不是有龙虾吗？
""冷冻的。
"江勒寅面无表情，"我在后厨垃圾桶看见包装袋了。
"白玉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孩子，记仇记得这么清楚？
""遗传。
"江勒寅夹了块鱼肉，"我爸上次惹您生气，您记了三个月。
""胡说！
"白玉茵瞪他，"明明就两个月零二十九天。
"母子俩同时笑起来。
布丁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餐桌，正试图偷吃鱼。
江勒寅眼疾手快地拎起猫："这个你不能吃。
""喵！
"布丁***地挥舞着小爪子。
"给它吃点嘛。
"白玉茵心疼地说。
"不行，上次偷吃虾仁拉肚子，兽医账单还在我抽屉里。
"江勒寅把猫放到地上，"您就是太惯着它们了。
""谁让我儿子不让我惯呢。
"白玉茵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江勒寅假装没听懂，低头扒饭。
可乐又在门口探头探脑，他扔了块没沾酱的排骨过去，金毛精准地接住，尾巴摇成电风扇。
"对了，"白玉茵突然想起什么，"你们班主任今天打电话，说物理竞赛的事。
""嗯，下周初选。
""有信心吗？
"江勒寅耸耸肩："就那样吧。
""你这孩子，"白玉茵无奈，"上次拿省一也是这副德行，你爸差点把奖状裱起来挂客厅。
""可别。
"江勒寅一脸惊恐，"太丢人了。
""你呀..."白玉茵摇摇头，突然压低声音，"其实妈妈给你准备了个小惊喜。
"江勒寅警惕地抬头："又是三亚那种惊喜？
""不是！
"白玉茵拍了他一下，"是真惊喜...不过得等你竞赛成绩出来再说。
"江勒寅眯起眼睛："该不会是...""吃饭吃饭，汤都凉了。
"白玉茵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可乐最近是不是胖了？
""您别岔开话题。
"江勒寅不依不饶，"是不是新游戏机？
""说了等成绩出来嘛。
""那就是了。
"江勒寅得意地勾起嘴角，"不过我己经买了。
"白玉茵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用去年竞赛奖金。
"江勒寅喝了口汤，"所以您这个惊喜可能要换一个了。
"白玉茵作势要打他，江勒寅敏捷地躲开，结果撞到了不知何时爬上椅子的板栗。
猫"嗷"地一声跳开，打翻了可乐的水碗。
"江勒寅！
"白玉茵看着满地狼藉，又好气又好笑。
"它碰瓷！
"江勒寅指着若无其事舔爪子的板栗，"您看见了，我根本没用力..."可乐欢快地跑进来舔地上的水，布丁趁机跳上餐桌偷鱼吃。
白玉茵手忙脚乱地抢救餐盘，江勒寅则试图把狗推出餐厅。
一时间，猫叫狗跳，碗碟叮当。
窗外，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将这一室混乱照得温馨而鲜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