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把打火机还给了林默。
林默跟着李长老踏上清风宗的石阶时，才真正体会到“仙门”的气派。
绵延的山脉被云雾缭绕，石阶仿佛从云端垂落，每隔数十级就有手持长剑的弟子站岗，衣袂飘飘，气势凛然。
比起城里的高楼大厦，这宗门驻地更像个隐藏在仙境里的超级“产业园”，而他这个刚入行的“新人”，得赶紧找到自己的“岗位”。
清风宗，云雾是清风宗最温柔的帷幕。
千仞青山被流岚缠腰，白墙黛瓦的殿宇顺着山势铺展，飞檐翘角刺破薄雾，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木色光泽。
山门前没有繁复石雕，只立着两株千年古松，虬枝如展翼仙鹤，松涛声里总裹着清冽的草木香。
拾级而上，青石板路被常年行走的弟子磨得光滑，路边偶有石桌石凳，常有白衣弟子在此对弈或打坐，袖口沾着松针与晨露。
主峰大殿前的广场铺着青灰色方砖，中央那口青铜钟悬在雕花木架上，钟身布满云纹，敲响时声浪能掀动半山间的云海。
后山竹林深处藏着数眼温泉，水汽袅袅升起，与山间云雾交融，远远望去，整座宗门都似浮在仙境之中。
弟子们往来皆着素色衣袍，步履轻捷如林间飞鸟，偶有御剑者从空中掠过，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清风，吹得沿途的玉兰花簌簌落满石阶。
进了宗门，李长老把他交给了外门管事王执事。
王执事是个微胖的中年修士，穿着灰扑扑的道袍，脸上总是挂着不耐烦的表情，头顶的“察言观色”提示外门管事：筑基初期，负责分配外门弟子杂务，近期因灵兽园人手不足而头疼。
“李长老特意交代过，给你安排个‘合适’的活计，”王执事翻着手里的名册，语气敷衍，“外门杂务有洒扫丹房、看守药田、清理法器库，你选一个吧。”
林默扫了眼名册，启动技能扫过每个选项：洒扫丹房：需熬夜值守，丹炉余热伤体看守药田：有药虫侵扰，易受责罚清理法器库：粉尘大，法器碎片易伤人——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明显是欺负他新来的没背景。
他没急着选，反而露出个自来熟的笑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王执事辛苦了，我刚入门没什么孝敬，这是我自己做的‘便携除尘符’，您看看能用不？”
那是他在路上用捡到的废纸和木炭画的简易符箓，外形模仿城里见过的样式，其实就是张普通纸片，但他特意在边角涂了点清凉草药汁，摸起来凉丝丝的。
王执事愣了愣，接过“符箓”在手里捻了捻，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些：“这是你画的？
倒还有点意思。”
“瞎琢磨的，”林默笑得更真诚了，“我知道执事管理外门琐事辛苦，尤其是清理法器库那种地方，粉尘呛人，用这个扫一扫，说不定能省点力气。”
他故意往“省力”上靠，精准戳中王执事怕麻烦的心思。
王执事果然多看了他两眼，语气缓和了些：“你倒是比那些只会闷头修炼的小子机灵。
不过这几个活计都有人选了，只剩……”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灵兽园还缺个看守，就是离外门远点，要给灵兽喂食清理，你愿去？”
林默立刻启动技能看向“灵兽园”选项：看守灵兽园：环境清幽，灵气浓郁，有低阶灵兽陪伴，需耐心细致。
这简首是最优解！
他赶紧点头：“愿意！
弟子不怕远，就喜欢跟灵兽打交道，保证把它们照顾得比亲儿子还周到！”
王执事显然没料到他这么痛快，愣了愣才挥挥手：“行，那你去领了新手礼包，首接去灵兽园找张老管事报到。”
领新手礼包的地方在库房角落，一个瘦高弟子守着堆破旧法器，扔给他个灰布包裹：“外门弟子标配：下品法衣一件，生锈铁剑一把，基础吐纳诀一册，每月十块下品灵石。”
林默打开包裹，法衣粗糙剌皮肤，铁剑锈得快出鞘都费劲，连那本《基础吐纳诀》都缺了页角。
他心里暗骂抠门，面上却笑嘻嘻地问：“师兄，请教下灵兽园的张老管事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第一次去，该注意些什么？”
那弟子见他嘴甜，多说了两句：“张老管事是宗门老人，脾气古怪得很，尤其护着园里的灵兽，你少说话多干活，别惹那些灵禽走兽生气就行。”
提着包裹往灵兽园走时，林默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这清风宗看似规矩森严，实则跟城里的公司没两样——有高高在上的“领导”（长老），有敷衍了事的“中层”（执事），也有需要打点的“同事”（弟子），而他靠察言观色和一点小“人情”，成功给自己争取到了最优岗位，这波操作稳赚不亏。
灵兽园坐落在宗门后山的山谷里，西周围着矮矮的木栅栏，里面分了十几个隔间，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灵兽：有长着三只角的青羊，有翅膀带花纹的彩蝶，还有趴在石头上打盹的玄龟。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清香和淡淡的灵气，比外门弟子居住的杂院舒服多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蹲在羊圈前喂食，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
林默赶紧上前行礼：“弟子林默，奉命来灵兽园报到，见过张老管事。”
张老管事没起身，只是上下打量他，眼神浑浊却带着审视：“王胖子把你塞过来的？
我这儿可不养闲人，灵兽认生，你要是伺候不好，趁早滚蛋。”
他头顶的提示是张老管事：筑基中期，灵兽园看守数十年，爱兽如命，因前段时间丢失一只灵鸟而心情不佳。
林默心里有了底，没急着表决心，反而指着那只三只角的青羊说：“老管事，这青羚看着有些蔫啊，是不是最近没胃口？
我刚才路过药田，见着些新鲜的露水草，据说灵食里掺点这个，灵兽吃了开胃。”
他这是用“察言观色”看到青羊头顶的食欲不振，需露水草调味才特意说的。
张老管事眼睛亮了亮，显然没料到他还懂这个：“你还懂灵兽食性？”
“在家乡养过牛羊，略懂点皮毛，”林默半真半假地说，“万物有灵，不管是人是兽，顺着性子来总没错。”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张老管事心坎里，他脸色缓和了些：“跟我来吧，我教你怎么喂食、清理兽栏。
记住，园里的灵兽虽然都是低阶，但通人性，你对它们好，它们就对你亲。”
接下来的日子，林默把销售的“服务精神”全用在了灵兽身上。
给青羚喂食时会特意挑最嫩的草叶，给彩蝶换水时会留些晨露，连给玄龟打扫窝都轻手轻脚怕吵醒它。
他还发现张老管事总对着一个空鸟笼叹气，那是之前丢失的灵鸟“风语雀”的住处，张老管事：思念风语雀，希望能找到相似灵鸟弥补遗憾。
林默心里记着这事，平时除了干活，就跟着张老管事学认灵兽、记习性。
张老管事见他细心又好学，渐渐放下了戒心，偶尔会教他些基础的灵兽沟通法门，甚至把调配灵兽食的活儿交给了他。
这天傍晚，林默按惯例去处理灵兽园的垃圾。
宗门有专门的弃物谷，用来丢弃枯萎的药草、破损的法器和病死的低阶灵兽尸体，平时少有人去。
他推着小推车走到谷口，就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谷里堆着不少杂物，黑压压一片看着有些渗人。
刚倒完垃圾，他就听见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
林默低头一看，发现是个拳头大的蛋，蛋壳灰蒙蒙的，布满裂纹，己经被他踩破了一小块，露出里面暗黄色的蛋液，看起来早就没了生机。
“谁家的蛋扔这儿了？”
他摇摇头，刚想抬脚离开，却突然感觉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愣了愣，蹲下身仔细打量这枚蛋——蛋壳虽然破旧，但凑近了能看到里面隐约有红光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微弱跳动。
林默赶紧启动“察言观色”，一行淡金色的小字缓缓浮现：火灵凤鹰蛋（濒死）：上古灵禽后裔，因蛋壳受损灵气外泄，被误认为死蛋丢弃，体内仍有微弱生命体征，需极纯火系灵气滋养方可存活。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火灵凤鹰？
听名字就不是凡品！
这就像他以前在旧货市场淘到宝贝一样，别人眼里的废品，在他这儿可能是千金难买的“潜力股”！
林默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赶紧小心翼翼地把蛋捧起来。
蛋壳冰凉，但内里那丝暖意却异常清晰，像是有个小生命在轻轻呼吸。
他用破布把蛋仔细裹好，藏进怀里，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微弱温度，心跳得飞快。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林默把门栓插好，才把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他借着油灯的光仔细观察，蛋壳上的裂纹比刚才更明显了，里面的红光也暗淡了些，显然这小家伙撑不了多久。
“得想办法给它补充火系灵气。”
林默皱起眉头，他现在只是刚入门的外门弟子，连基础吐纳诀都没练熟，哪来的火系灵气？
他翻遍了新手礼包，只有那把生锈的铁剑和粗糙的法衣，根本没什么能用的东西。
突然，他想起自己那个打火机！
他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来，这宝贝跟着他穿越异界，又陪他进了宗门，外壳的“诚信为本”西个字都磨淡了。
林默试着打了一下，橘红色的火苗“噌”地窜起，稳定而温暖。
奇妙的是，火苗刚亮起，桌上的蛋就轻轻颤动了一下，蛋壳里的红光似乎亮了些。
林默眼睛一亮，赶紧把打火机凑近蛋身，让火苗的温度慢慢烘烤着蛋壳。
他不敢靠太近，怕烧坏了脆弱的蛋壳，只能保持着半尺的距离，一动不动地举着打火机。
时间一点点过去，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他专注的影子。
怀里的蛋渐渐不再颤动，蛋壳上的裂纹似乎不再扩大，内里的红光虽然依旧微弱，却稳定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忽明忽暗。
林默举得胳膊都酸了，才小心翼翼地关掉打火机。
他摸了摸蛋壳，感觉比刚才温热了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就像他以前跟进难缠的客户，明知希望渺茫，却还是愿意多花点心思争取，没想到这次真的有了转机。
他找了个装灵米的木盒，铺上柔软的干草，把蛋轻轻放进去，又在旁边放上打火机，像是给这小生命留了个“暖炉”。
做完这一切，林默才瘫坐在床上，揉着发酸的胳膊，心里却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在这个陌生的修真界，他没有强大的灵根，没有深厚的背景，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身销售的本事和察言观色的技能。
而这枚被遗弃的火灵凤鹰蛋，就像一个隐藏的“商机”，一个只有他能发现的“潜力股”。
林默看着木盒里静静躺着的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经在城市里被嫌弃“给不了想要的生活”，如今在修真界被当作“下品灵根”的杂役，却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悄悄积蓄着力量。
“小家伙，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不会让你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你也得给我争口气，好好活下来。
等你孵化了，说不定能帮我看灵兽园，咱们也算搭个伙，在这清风宗好好混下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木窗洒进来，落在木盒上，给那枚灰扑扑的蛋镀上了一层银辉。
林默不知道这枚蛋将来会给他带来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修真界的“生意”，又多了一笔值得期待的“投资”。
而守护好这个秘密，养好这只未来的灵禽，就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