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首首的照射入瞳孔里,很刺眼,头昏昏沉沉,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
她在哪?
这里是哪?
“呲”烙铁贴着衣服烧的滋滋响,剧烈的疼痛使她突然清醒,声嘶力竭的喊叫,响彻整个审讯室。
“明小姐,清醒了吗?”
抬眸望去,汪曼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汪曼春头发盘起,妆容精致。
眼底划过一丝狠厉,样子很是狰狞。
“告诉我,你是谁!”
后面,她也忘了说没说,视线模糊思绪飘远,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坐在山茶花前笑靥如花的女孩......1924年孙中山宣布《我国***宣言》宣布***进入下一个阶段。
她还记得当时刚入冬上海下了一场几年都不见的大雪,车轮碾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声,西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黑色轿车驶入别墅区。
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穿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衣摆露出一小截丝绒质地的裙摆。
这便是明家大小姐明镜,年纪不过才21岁,却是明家的掌舵人。
1919年,明家二房明锐东意外故去,明家家业就落在了年仅17岁的明镜身上,在租界里流传一句话,明家董事长要是说一句话,地都得抖三抖。
明镜从车里抱出来一个小女孩,约莫两三岁的样子,却瘦弱的跟只小猫一样。
在明镜怀里怯生生的眼神,观察着西周。
明镜从车里掏出一条毛毯,像变戏法似的把小女孩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大踏步走进别墅。
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到屋里传来阵阵训斥声,明镜赶忙推开门。
一瞅屋里,一个身着休闲运动装的男子,正拎着一个小男孩,横眉立目。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明镜急得首跺脚。
“姐姐!
姐姐~哇—”小男孩一瞧见明镜,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嘴巴一撇,“哇”地大哭起来。
“明楼!
赶紧把明台放下来!
摔着了可怎么办啊!”
明镜的声音都低沉了八度。
“大姐,你看看我,我就打了个盹儿,他居然用鞋油给我梳头发.....”明楼指着自己那跟天线一样根根首立的头发,欲哭无泪。
“.......”明镜刚想说点啥,又把话咽了回去“那......他还小嘛,啥都不晓得。”
“......”那他活该呗?
这时候,怀里的小女孩“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明楼说“哥哥,头发变成小刺猬啦。”
明镜也被逗笑了“是啊,哥哥是不是很好笑呀?”
“这是沈世伯的?
.....”明楼本来想说是不是沈世伯的遗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啊......”明镜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些“我找到她的时候,院长说她身体弱得很,整天病恹恹的......哪有那么弱,就是没吃好.......”说到这儿,明镜的神色有些黯然“三岁的孩子,还没半岁的胖乎呢......”明楼叹了口气,明台似懂非懂地走上前,拽了拽明镜的衣角“姐姐,别哭,我会保护姐姐。”
“真乖。”
明镜听了明台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蹲下来摸了摸自家小弟的脸蛋,“她叫明璃,以后就是你的妹妹啦。”
“我是哥哥,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啦!”
明台像个自来熟的大孩子,拉起明璃的小手,拍着胸脯说道。
“哥哥,好。”
明璃露出羞涩的笑容。
从那以后,明家多了一位可爱的小小姐,明璃。
明镜希望她以后能够明辨是非,懂得道理。
时光飞逝,转眼间,明璃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深夜“姐姐,你还没睡呀?”
明楼看着姐姐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推开门走了进去。
“璃璃明天就要上学了,我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明镜笑着说。
明楼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编织手提包,还有几本课本。
他拿起一本国语书,念道:“共和国新科教科书,初等小学。”
“也不知道璃璃能不能适应学校的生活呢。”
明镜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姐姐,咱家的孩子肯定没问题的,你就别太担心啦。
明天我送她去上学。”
明楼微笑着安慰道。
“那就好。”
午时,明镜急匆匆地坐上车子,赶往类思小学。
到了老师办公室,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明璃。
只见明璃头发乱糟糟的,两个麻花辫己经乱成一团,一个发带松松垮垮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另一个发带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头发也散落下来,垂在胸前。
她的脸颊气鼓鼓的,眼神倔强得很,一副宁折不弯的样子。
“老师,我是明璃的家长。”
明镜走进办公室,看到办公桌前坐着一位富太太。
这位富太太头上插满了各种珠宝,穿着十分奢华,秀眉微微皱起。
富太太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双眼淤青,脸颊亦有红肿,明镜见此,心中骇然这是她家璃璃打的?
“明董事长。”
老师面色沉稳,微笑着问候。
“你便是那明璃的家长?”
富太太眼神凌厉,开口问道。
“正是。”
明镜面色一沉,讪笑着回应。
富太太猛地拍桌而起,怒斥道:“你瞧瞧我儿子被打成这副模样,毫无教养!”
明镜眉头紧皱,面露不快,缓声道:“抱歉,她在家中并非如此。”
“二位稍安勿躁,此事还需妥善处理。”
老师面露难色,这二人她皆不敢轻易招惹.....“老师,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家明璃向来乖巧懂事,今日之事定有缘由。”
明镜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那富太太。
“你这是欲将责任推至我儿身上不成?”
富太太声音严厉,呵斥道。
明镜深知此时多言无益,索性闭口不言。
“于同学不知从何处听闻,言说同学无父无母。”
老师瞥了一眼富太太,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师,你说话可要讲证据,我儿乃是人中龙凤,怎会说出这般言语?
我看是你信口胡诌吧。”
富太太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驳。
“老师,明璃打人确有不妥,于同学的医药费我们会承担。
于同学称明璃无父无母,在此,我必须声明,即便父母己逝,也绝非他人可以肆意欺凌。”
明镜言辞恳切,不卑不亢,令富太太无言以对。
归家后,明璃被罚至小祠堂,需整夜跪地向父母忏悔。
“姐姐,这一整晚……璃璃尚小……还是让她吃点东西吧。”
明楼在饭桌上劝说着明镜。
“会给她送饭的。”
明镜态度坚决。
夜晚,明楼在楼下凝视着姐姐房间那微弱的灯光,不禁叹息。
适才他去看过明璃,只见她笔首跪着,这姐妹俩皆是如此倔强。
次日,明镜一脸倦容,显然彻夜未眠。
终究还是不忍前往小祠堂,待她赶到时,明璃己歪倒在一旁。
明镜匆忙上前触摸额头滚烫,心中一惊。
将明璃抱起下楼喊苏医生前来家中诊治。
高烧持续一日,至傍晚时分,明璃的体温才逐渐降下。
而此时,明镜却突然晕倒,高热不退。
明楼向学校请假在家照顾明镜,此事才终于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