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马上离婚。”
我静静看着对面的贵妇,眼神晦暗不明。
这样庸俗的桥段上演了许多次。
十年前,我将支票狠狠撕碎,扬在天空后大言不惭又信誓旦旦地告诉她。
“山无棱天地合,我们都不会分开!”
十年后,我沉默着接过支票转身离开。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如今我总是能在谢淮之的身上闻到栀子花香。
可偏偏,我最讨厌栀子花。
1.
和谢淮之结婚后的这些年,谢母依旧不太喜欢我。
她总认为他的儿子要娶的应该是高门贵女。
而不是空有一颗高洁心的我。
见我第一次没有撕碎支票,谢母拿着咖啡的手顿了顿。
翡翠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刚好反射到我的眼睛里,很刺眼。
“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离婚证?”我抬头,眼眸中没什么情绪。
只是细看,能发现眼角的点点湿意。
“我去找律师,不用排号,一周后可以解决。”
她淡淡开口,对我这个相伴十年的儿媳同样没什么感情。
“好。”
将支票装好,我转身离开。
站在阳光下,我总有种脱离苦海的错觉。
一周……
一周后,我就自由了。
回到家,依旧寂静无声。
谢淮之不喜欢有外人在,所以偌大的别墅,只有一个做饭的阿姨。
我坐在餐桌前,吃着食不知味的白人饭。
作为蜀地出生的女孩,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口味。
开门声响起,玄关处,一个欣长而挺拔的身影出现。
“怎么不等我一起?”谢淮之在我对面坐下。
我却有些想笑。
“今天,是你这个月唯一一次按时回来。”
谢淮之皱了皱眉,并不喜欢我这样话里有话的说辞。
“你是在责怪我?”他将西装随手脱下,那股厌恶的栀子花香再次充斥着我的鼻腔。
“你不用上班,天天在家花钱,就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
我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放在嘴里的食物干涩得难以下咽。
“下次衣服上的香水味,能不能清洗干净了再回来?很难闻。”
我放下餐具,抬起头看着他,想在他眼里看到哪怕一点点的不自然。
可谢淮之没有,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很淡漠。
和我们最后这几年的婚姻一样。
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怎么?觉得我在外面乱搞?”他看着我,回以同样冷漠的神情,“那我告诉你,这是秘书身上的香水味,不过是帮我拿衣服蹭到而已。”
“姜云笙,懂事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涌上难以言说的酸楚。
姜云笙……
笙笙这个名字,就好像已经埋葬在了过去。
可我不喜欢怀念过去,它总是承托得现在的我更加难过。
“谢淮之,我们离婚。”
尽管谢母已经去办了这件事,但让我亲口说出来,才觉得如释重负。
谢淮之脚步一顿,连头都没回,声音极近冷漠。
“姜云笙,闹过了就没意思了。”
他抬步走向楼梯,上楼将门关得震天响。
就好像震在我心上。
四周空旷下来,我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周身被孤独包裹,让我喘不过气。
一刻钟后才起身。
将没什么变化的白人饭倒在垃圾桶,转身上楼。
走到床边,一眼就看到白色衬衫上一缕浅金色的头发。
我眼光呆呆的,一眨不眨看着它。
又在看着镜子里我乌黑的发丝后,低头苦笑出声。
随后,我来到书房,蹲在保险柜前。
刚要输入密码,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打断。
“你在干什么?”
他黑眸一眨不眨看着我,很深邃,所以从前的我才能轻易溺毙在这样的目光中。
谢淮之伸手将我拉起来。语气含了些许警告。
“不要来书房,我说过几次了?”
我愣愣地没说话,不为别的,只是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年刚买下这个婚房时。
他从身后紧紧抱着我说,“在笙笙面前,我没有秘密。”
我眼底充斥着晦暗,讽刺笑了笑。
“浴室我用的那款沐浴露什么牌子?记得换新,见底了。”他一边将我往外拉,一边随口说着。
我心里觉得讽刺,他果然一如既往地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心里。
这时,谢淮之手机响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便接起,坦坦荡荡。
可如果书房不那么寂静就好了,这样我就听不到那边传来的,女孩甜美的声音。
谢淮之挂断电话后转身离去,也没再看我一眼。
回到卧室,我躺下来很快睡着。
只是12点时,床头柜的手机亮起。
笙笙和之之结婚十周年啦!
落款,是十年前的我们。
挺好,还剩6天,我离自由又进了一步。
半夜,我被手机延绵不绝的震动吵醒。
随意拿过来一看,只一眼却征愣住。
一张张暧昧的背影照映入眼帘,照片上的人,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