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2021

第1章 雨夜焚衣雨下得像在哭丧。我蹲在关帝像前烧弟弟的校服，

火苗舔着"九龙塘小学"的绣字。灰烬飘起来的时候，我听见家慧在巷口背乘法表。

那孩子不知道，她爸教她算术用的铅笔盒，现在正烧在我手里。"霆哥。

"四眼明把热毛巾递过来，镜片蒙着白雾。他手腕在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

我擦脸时闻到毛巾有麻将馆的烟味，和我口袋里那把格洛克的枪油味混在一起。

下水道在吞纸灰。去年阿弟蹲在这儿帮我缠手上的砍伤，血滴进同一条缝里。

他说等考上警校就带我搬出庙街，现在他躺在殓房，左胸有个比硬币还圆的弹孔。

霓虹灯在雨里化开。我数着夜总会的台阶，大B的笑声从二楼飘下来。

新来的舞女裙子短得能看见大腿根的痣，他右手正往那儿摸，小指的金戒指反着光。

那戒指是我弟攒了三个月早餐钱买的。"家姐说英雄的雄字总写不好。

"家宝突然抱住我小腿，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英"字被雨水泡糊了。我摸到他后颈有汗，

才想起双胞胎今天该吃哮喘药。包厢门突然炸开。丧昆用缺了三指的右手拎着醒酒器，

红酒顺着断指往下滴。"大佬说让你去验货。"他左手拍我肩时用了暗劲，

我后槽牙震得发麻。大B的戒指在暗处发亮。我数清包厢里有七个马仔，

四眼明在走廊转角的监控盲区咳嗽。家慧开始背"床前明月光"，

她不知道这首诗是妈妈上吊前教她的。镀金观音吊坠撞在我背上。

大B嫂的指甲陷进我左肩旧伤，龙形疤开始发烫。"阿霆，"她声音像碎玻璃，

"你知不知阿B今早吃了几个虾饺？"丧昆的左手摸向腰间。我按住口袋里的枪，

摸到四眼明塞进来的监听器正在发烫。关帝像前的纸灰应该流到维多利亚港了，

我想起弟弟警校申请表上的油渍，形状像条小龙。

第2章 血溅车窗大B嫂的指甲还陷在我左肩的疤里，疼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身上那股檀香味混着红酒的酸气，熏得我想吐。“三个。”我掰开她的手指，

“他今早吃了三个虾饺。”她突然笑起来，镀金观音吊坠在领口晃。那笑声像指甲刮玻璃，

包厢里七个马仔同时摸向腰间。丧昆的左手已经搭在枪柄上，缺指头的右手还在滴红酒。

家慧的背书声从走廊飘进来。四眼明在监控盲区又咳了两声，节奏像摩斯密码。“验货。

”我甩开大B嫂，衬衫肩线被她扯开一道口子。龙形疤露出来的时候，丧昆的瞳孔缩了缩。

雨更大了。防弹车轮胎碾过积水，大B在后座骂司机开得太慢。他小指的金戒指磕在车窗上，

叮叮响。我数着声音，和弟弟警校体检那天的心跳监护仪一个频率。

集装箱区的探照灯扫过来，照亮大B后颈的疤——去年越南帮的砍刀留下的，

当时我替他挡了第二刀。“操你妈会不会开车？”大B突然前倾。车身猛地一歪，

左前轮爆胎的巨响惊飞了货架上的乌鸦。第一颗子弹打穿他膝盖时，他还在摸戒指。

血溅在车窗上，像弟弟申请表上晕开的钢笔水。我数到第三枪，大B终于看清狙击手的位置。

他喉咙里咕噜一声，右手往座位底下摸——那里有把他从没开过的勃朗宁。第五枪。

他抽搐着倒下，眼睛瞪得能看见血丝。我凑近时，他瞳孔里映出我左肩的龙形疤。

十二岁那锅沸油的气味突然涌上来，我听见自己骨头被烫熟的滋滋声。

“阿…杰…”大B的指甲抠进真皮座椅。第六枪贯穿他咽喉，血泡咕嘟冒出来，

像小时候庙街夜市卖的珍珠奶茶。雨声忽然停了。我摸到他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亮着未读信息。家宝的作业本照片，歪歪扭扭的“英”字被红笔圈出来。

丧昆的脚步声从集装箱后面逼近。缺指头的右手握着枪，左手拎着个汽油桶。

四眼明在三十米外的配电箱后面闪了下镜片反光，我捏碎了大B手机里的SIM卡。

家慧又开始背诗。这次是“粒粒皆辛苦”，她脆生生的声音混着汽油味飘过来。

大B的血流到我鞋边，和弟弟当年在巷口被砍伤时流的血一样稠。探照灯突然熄灭。

第3章 观音断链探照灯熄灭的瞬间，我摸到大B裤袋里的鳄鱼皮钱包。血已经浸透了内衬，

照片上的塑封膜起了雾。我和阿杰八岁生日那天的合影，他缺了颗门牙的笑容被血染红半边。

"家姐！"家宝的声音突然在集装箱缝隙间炸开。我转头时看见大B嫂的雪纺睡衣下摆，

她赤脚踩在碎玻璃上，镀金观音吊坠在锁骨间晃。丧昆的汽油桶哐当落地。

他缺指的右手举枪对准我，左手却摸向耳后——那里有块疤，形状像警徽。"阿B呢？

"大B嫂的指甲掐进我手腕。檀香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

她睡衣领口沾着家慧的草莓味润唇膏。我甩开她，把钱包扔在真皮沙发上。照片滑出来，

阿杰的校服领子还是我亲手熨的。暴雨砸在集装箱上的声音像机枪扫射。大B嫂突然不叫了，

她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去年冬至，阿杰葬礼那天。"你骗我。

"她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按下手机录音键。大B的求饶声从扬声器里炸出来，

混着五声枪响。家慧的背书声戛然而止。大B嫂的观音吊坠突然断了线，

镀金外壳在茶几上裂成两半。里面掉出张折叠的纸条，

四眼明的字迹工整得刺眼——"7号码头，白色货柜"。丧昆的枪口移向吊坠残骸。

我抢先半步踩住纸条，听见自己左肩的龙形疤在发烫。十二岁那锅沸油又开始在记忆里冒泡，

阿杰当时哭着往我伤口上涂牙膏。"英雄的雄字..."家宝抱着作业本站在玄关，

铅笔印蹭了满脸。他身后探出半张麻将牌，四眼明的镜片在门缝后反光。

大B嫂突然冲向暴雨。雪纺睡衣贴在背上，露出脊椎骨节处的淤青——昨晚大B用皮带抽的。

录音放到第七遍，丧昆终于发现汽油桶漏了。他缺指的右手去堵漏洞，左手还握着枪。

我数着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和弟弟咽气时颈动脉跳动的次数一样。家慧在雨里唱起了童谣。

跑调的"月光光"混着汽油味飘进来，我想起阿杰总说等她六岁生日就教正宗的粤语版。

四眼明的脚步声从厨房传来。他假装被门槛绊倒，眼镜摔在我脚边。

镜腿内侧用荧光笔写着"23：00"，墨迹还没干透。大B嫂的尖叫声刺破雨幕。

我望出去时，正好看见她捡起路边的碎酒瓶。镀金观音的残片在她掌心闪着光，

像弟弟中弹那晚的弹壳。丧昆的左手突然劈向茶几。红木桌面裂开的瞬间，

四眼明往我口袋里塞了把车钥匙。钥匙圈上挂着阿杰的警校纪念章，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家宝的铅笔断了。他蹲下来捡笔尖时，作业本上的"英"字被雨打湿，

墨迹晕开成一条小龙的形状。第4章 金佛藏秘家宝的铅笔尖在地上滚了半圈，

停在大B嫂的脚边。她弯腰去捡，睡衣领口敞着，镀金观音的断链垂下来晃。

我闻到鱼蛋摊的劣质油味——她今早肯定去过庙街口那家，阿杰最爱吃的辣酱还沾在她袖口。

"家姐说乘法表背到七了。"家慧突然从楼梯扶手滑下来，

小皮鞋上沾着丧昆刚才劈碎的木屑。大B嫂的指甲刮过我皮带扣。金属声刺耳，

像那天大B用戒指敲威士忌酒杯。她膝盖压着我鞋尖，重量和十二岁那锅沸油一样沉。

双胞胎在楼上齐声背"七七四十九"，童音震得吊灯摇晃。四眼明在厨房假装洗杯子，

水流声盖不住他手表嘀嗒响——23：00的倒计时。金佛吊坠卡进我牙缝。

镀金层剥落的味道让我想起阿杰警校落选那天，我们蹲在鱼蛋摊啃了二十串咖喱味的。

床头的结婚照突然歪了。大B的右手搭在新娘肩上，

本该戴戒指的小指空荡荡的——那枚金环现在正在丧昆口袋里，裹着半张带血的收据。

"家宝的哮喘药。"大B嫂突然说。她嘴唇擦过我左肩的疤，龙形烫伤的边缘开始发痒。

楼上传来药瓶滚落的声音，紧接着是家慧数药片的童谣。四眼明的眼镜又在反光。

他从厨房探出半张脸，镜片上全是水雾，可我知道他看得清大B嫂解我皮带的动作。

双胞胎开始背"八八六十四"。节奏越来越快，像丧昆左手敲桌面的暗号。

我数到第三遍的时候，大B嫂的牙齿咬住了我衬衫第三颗纽扣。结婚照彻底倒了。

玻璃裂痕正好切在大B的脸上，把他右眼的刀疤分成两半。照片背面露出半截纸条，

四眼明的字迹写着"货柜有夹层"。金佛吊坠突然断了。它掉进我领口，

烫得像刚出锅的鱼蛋。大B嫂的指甲陷进我后腰，那里别着阿杰留下的蝴蝶刀。

"英雄的雄字..."家宝在楼上喊。作业本翻页声哗啦响，

我听见家慧用橡皮擦使劲蹭纸的声音。丧昆的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外。

缺指的右手在门板上敲出三长两短，左手握着的打火机窜出蓝火苗。汽油味从门缝渗进来，

混着大B嫂头发上的廉价洗发水味。四眼明突然打碎了个杯子。玻璃碴溅到走廊，

正好拼成个"7"——和吊坠里纸条上的号码一样。大B嫂的膝盖压到我大腿内侧。

结婚照玻璃的裂痕在月光下延伸，像阿杰中弹那天我画的现场路线图。

她牙齿碰到我皮带扣时，双胞胎终于背到"九九八十一"。楼下的麻将馆突然爆出欢呼声。

有人喊"杠上开花"，牌桌推倒的巨响盖过了丧昆拧打火机的声音。金佛吊坠滑到我肚脐眼。

镀金层全掉了，露出里面微型存储卡的金属边。四眼明的眼镜第三次反光时，

大B嫂的牙齿终于松开我皮带。家慧在楼上哭了起来。橡皮擦破了，

作业本上的"雄"字被擦出个黑洞，像大B额头上那个弹孔。

第5章 血染英雄家慧的哭声突然停了。我听见铅笔折断的声音，

脆得像大B膝盖骨碎裂的动静。儿童房的门缝下漏出半截橡皮，上面沾着家宝的鼻涕。

"英雄。"家宝在房间里念。作业本翻页的沙沙声里，钢笔尖刮破了纸。

我数着他写字的力道，和丧昆用左手劈砖的节奏一模一样。大B嫂的金佛卡在我皮带扣里。

她指甲刮过存储卡的金属边，发出类似警用对讲机的电流声。四眼明在楼梯转角清了清嗓子，

他眼镜片上反射着麻将馆的霓虹灯——红蓝交替，像警车顶灯。

"爸爸的爸字..."家慧突然说。橡皮擦在作业本上摩擦的声音刺耳，

我闻到了纸纤维烧焦的味道。丧昆的打火机又响了。这次火苗窜得老高，

照亮门板上用指甲油画的歪扭太阳——家慧上个月的作品，颜料是大B送的生日礼物。

我摸到后腰的蝴蝶刀。刀柄缠着阿杰的警校领带，缎面被血浸得发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