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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7

午夜十二点,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打碎了我工作室的死寂。窗外雨声淅沥,

室内只有显微镜的冷光和钟摆单调的滴答声。我叫沈默,是个文物修复师,专跟死物打交道。

电话那头的男声沙哑低沉,自称 "季先生"。他想委托我修复一套陶瓷娃娃,

说是有着特殊的 "情感价值"。报酬是市场价的五倍,但条件苛刻:全程保密,不得拍照,

不能有任何记录外泄。我本能地想拒绝。这行当水深,

古怪的规矩背后往往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我只想安安稳稳地修我的瓶瓶罐罐。可第二天,

当季先生的助理将一个沉重的木箱送到我面前,层层油纸剥开后,我沉默了。

是三尊陶瓷娃娃,一家三口,父亲、母亲、女儿。它们不是凡品。

釉色温润得像是顶级的骨瓷,面部甚至烧制出了近乎真实的皮肤肌理。

我凑近看那个 "女儿" 娃娃,她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那痕迹,

竟与史料中记载的明代官窑失传技法 "泪釉" 一模一样。

我的职业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警觉。这可能是孤品。我接下了这活。修复进行到第三天,

我发现了第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在处理 "母亲" 娃娃断掉的右臂时,

我感到接缝处有异常的金属反光。用探针小心翼翼地一撬,一小块锈蚀的铁片掉了出来。

用试剂一测,是含铅的铁钉残渣。谁会用这种粗陋的东西嵌进如此精美的瓷器里?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当晚。我记得清清楚楚,离开工作室前,

我将三尊娃娃并排摆在工作台正中央,面朝前方。可第二天一早,我却发现,

"女儿" 娃娃的头,竟微微转向了墙壁,她嘴角那抹釉彩的弧度,似乎比我昨天修复时,

更上扬了一丝。我后背一凉。调出监控,画面里静止如画,别说人了,连只耗子都没有。

我告诉自己,是连续熬夜产生的错觉。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工作。

可当我在显微镜下观察 "父亲" 娃娃颅顶的蛛网状裂纹时,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裂缝的走向,与人体颅骨受到钝器重击后产生的骨折线,几乎完全吻合。

我用棉签蘸取试剂,在碎裂的边缘轻轻擦拭,

几处碎片边缘立刻呈现出阳性反应 —— 那是微量的有机钙质沉积。通俗点说,

像干涸的血。第七天凌晨,我几乎没合眼。在用紫外灯检查 "女儿" 娃娃的裙摆,

想找出更细微的损伤时,裙子的褶皱深处,忽然浮现出极淡的荧光。我屏住呼吸,

用显影试剂涂抹上去。两个模糊的字母慢慢浮现:"S.Q."。

我的脑子 "嗡" 地一声,炸了。我想起了三天前那个突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的陌生女人。

她打着伞,自称是附近新搬来的租客,想借问一下 WiFi 密码。

当时我正全神贯注地给娃娃的眼部上釉,只不耐烦地抬头瞥了一眼。监控里,

她确实在门外站了 47 秒,脸被雨伞遮得严严实实。就在这时,

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 "咯咯" 声。像小孩子在梦里发出的笑。我猛地回头,

三尊娃娃依然静立在原位,纹丝不动。可是,"女儿" 娃娃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珠,

好像…… 正对着我,转动了那么微不足道的半度。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 —— 这些破损,根本不是什么年代久远的自然损伤,

而是有人按照人体受创的方式,被一下,一下,刻意砸碎的。

我像疯了一样抓起工作台上的修复日志,疯狂翻找。我需要确认自己的记忆,

确认自己的理智。然后,我看到了。昨天我亲手写下的那行 "右腿接缝完成" 的字迹,

被一团深褐色的污渍彻底覆盖了。那污渍早已干涸,形状像一个模糊的指印。而透过污渍,

我依稀能辨认出,那行字的笔迹,根本不是我的。我盯着那被污染的日志,心脏擂鼓般狂跳。

我忽然明白了,我修复的根本不是什么陶瓷娃娃,而是在一点点,重组一具被肢解的记忆。

而那个所谓的 "季先生",从一开始,就是想让我看见这一切。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那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那把在晴天撑开的黑伞,

那个签收栏上陌生的 "L.M.",所有线索像淬毒的针,一根根刺入我的大脑。

整夜未眠的疲惫被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我将那页被深褐色污渍覆盖的日志重新调出,

在电脑上放大到极限。显微镜下的纹理清晰无比,那根本不是墨水,

而是含铁氧化物的细微颗粒,在纸张纤维上凝固、沉积,

边缘还带着因按压拖拽而形成的毛刺。一个词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 血拖痕。

我强迫自己冷静,打开笔迹分析软件。原有的字迹,

软件给出的结论是与我的书写习惯有高达 98.7% 的匹配度。但在那层血污之下,

透过红外扫描隐约可见的笔画,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特质 —— 刻意、僵硬,

像是有人戴着一双厚厚的手套,在我沉睡时,模仿着我的笔迹,写下了什么,

又用血将其覆盖。三天前那个雨天…… 不,不对。我猛地调出那天的天气记录,

市区的湿度、气温、降水概率一览无余。那天根本没有下雨。可那个女人,

那个打着黑色雨伞的女人,就站在我工作室的门框外。监控画面里,

她的脸被伞面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垂在身侧的左手暴露了一瞬。现在回想起来,

那只手的指节异常粗大,骨骼轮廓分明,根本不像一个女人该有的手。

我再也无法独自承受这一切。清晨六点,我翻遍了通讯录,最后拨通了那个唯一的号码。

苏晴,一个在行业讲座上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心理学博士。我本以为,

当我说出 "我怀疑自己在梦游,篡改了自己的研究记录" 这种疯话时,

电话那头会是沉默或质疑。但她没有,她的声音异常冷静,

甚至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特有的镇定:"你工作室有几把钥匙?门锁是机械的还是电子的?

"她的问题像一针镇定剂,暂时压下了我奔涌的恐惧。半小时后,苏晴出现在我工作室门口。

她没穿白大褂,一身利落的深灰色风衣,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迅速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从灯光角度到那两个娃娃的摆放位置。她没问我任何多余的问题,

径直蹲在那个 "女儿" 娃娃面前,仔细观察着它的眼珠。片刻后,

她轻声说:"这不是烧制时的固定角度。" 她指着娃娃的眼球,

"它的虹膜釉面有非常轻微的刮擦痕迹,这说明,它的眼球被人为转动过。"说着,

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支便携式紫外线灯。她没有照向 "女儿",

而是直接走到了 "母亲" 娃娃旁,掀开它的裙摆,

在与之前发现字母的相同位置打开了紫外线灯。幽蓝的光线下,

两个极淡的荧光字母清晰地浮现出来:"S.Q."。苏晴关掉灯,抬头看我,

一字一句地说:"沈默,这不是你的幻觉。

有人在用一种我们不了解的方式标记它们…… 或者说,标记你。"下午,

我按照苏晴的建议,拨通了季先生的电话。我用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说为了研究需要,

想给娃娃拍摄一些局部细节的照片,试探他的反应。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三秒,

随后传来季先生低沉温和的笑声:"我不喜欢镜头,沈先生。

但如果你 ' 必须 ' 要看见什么,用你的眼睛,就足够了。" 他的语气很轻,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挂断电话,我立刻去查那张被我随手丢在一边的快递单。

物流公司的注册信息是空的,根本不存在。签收人一栏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母:L.M.。

就在我试图在网上搜索这个缩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无号码的短信,

内容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上,是苏晴走进我工作室的侧影,灰色的风衣,专注的眼神。

照片的拍摄角度是从街对面的某个高处,时间戳显示为:今早七点零二分。

而在照片的右下角边缘,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正轻轻地从镜头前放下。我猛地抬头,

望向窗外。远处街角的尽头,那把熟悉的黑色大伞,正不急不缓地转入巷口,

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伞面在清晨苍白的天光下,像一张缓缓闭合的、没有瞳孔的眼睑。

我死死攥住手机,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料。我终于明白了,季先生根本没想隐藏什么,

他甚至是在刻意引导我,让我一步步 "看见" 真相。苏晴的到来,不是偶然的救援。

她是这个精心布置的仪式里,最新被摆上祭坛的祭品。她也被选中了。我看向苏晴,

她正低头分析着那两个荧光字母,神情专注。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对她说:"苏晴…… 我想,他给我发你的照片,

不是为了威胁我。"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让我坠入冰窟的结论:"他是为了…… 欢迎你。"苏晴愣住了。

她抓起手机就给她的导师老陈打了电话。我看着她,感觉好像她要为我把地狱之门打开。

她脸色苍白,声音都在颤抖。电话那头的老陈一开始没当回事,几句话之后,语气也变了。

苏晴挂了电话,告诉我:娃娃的破损,跟一起未侦破的灭门惨案…… 一模一样!

V 形裂纹,铁锤斜击,生锈铁钉,泪釉,瓷器碎片划伤的旧疤……我开始慌了。我得冷静。

我回到工作台前,母亲娃娃的肋骨部分还需要修复。修到一半,我发现了一片细小的瓷片,

上面有几个数字:04.15。我猛然想起,今天的日期是……4 月 15 日!那天,

新闻里播报了那起惨案的周年纪念。我拿起季先生的电子合同,一看,

签署时间……04:15!一种恐怖的仪式感扑面而来。我开始检查女儿娃娃的裙子。

裙子上的 "S.Q.",我一直以为是 "苏晴" 的缩写…… 不对!

苏晴提示我查阅警方档案术语,

这是 "现场封存"Scene Quarantine的缩写,

是二十年前警方内部使用的证物编号前缀!这些娃娃…… 是凶手按照证物复刻的!两点钟,

工作室的灯光开始闪烁。父亲娃娃原本低垂的头颅,竟然在缓缓抬起。它在看我。

一个新裂纹出现在父亲娃娃的脸上,咧嘴 "笑" 着。我赶紧去看监控。

两个小时的监控录像…… 竟然一直在循环播放我平静工作的画面,时间,

定格在 04:14。只剩下一分钟了。我猛地回头。三具娃娃,全部都看着我。

它们的眼睛里,倒映着天花板上悬挂的三盏吊灯…… 一个孩子的声音,轻声飘来:"爸爸,

修好了吗?"我抄起工作台上的铁锤,砸向总电闸。黑暗吞噬了一切,也放大了我的听觉。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不对,除了心跳,我还听到了别的。不是现在的声音,

而是过去几天的…… 那些被我忽略的细微声响。我必须确认一下。

苏晴连夜联系了她的导师陈国栋 —— 那位在刑侦界颇有名望的老警官。为了不暴露我,

她编了个谎话,说是在做 "创伤记忆的物质载体" 课题研究,

需要协助分析三组模拟的骨骼损伤模型。我将拍摄的所有照片,

娃娃的裂纹走向、金属残留位置、关节断裂角度,全部匿名发了过去。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断线了。然后,

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传了过来:"这…… 这和去年悬而未破的那起三口之家灭门案,

太像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老陈立刻调出了案卷的加密档案,将照片发给了苏晴。

照片上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死者丈夫的颅顶,被一把铁锤斜向击打,

形成的骨折线,和娃娃头顶的裂纹完全一致。他扭曲的右臂上,赫然钉着一枚生锈的铁钉,

法医报告推断是为了固定他临死前的挣扎。而那尊 "女儿" 娃娃左颊上,

被我误以为是烧制瑕疵的 "泪釉",其蜿蜒的痕迹,

竟然与档案里小女孩生前被瓷器碎片划伤的旧疤,位置、走向,分毫不差。那一晚,

我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试图从娃娃身上找到更多线索。

当我修复 "母亲" 娃娃断裂的肋骨时,指尖触及一处异样。在肋骨拼接的内部空腔中,

嵌着一片比指甲盖还薄的瓷片。我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它取出,

用蒸馏水清洗掉上面的胶质和尘埃。瓷片表面,

显现出一组用针尖刻下的、细微的数字:"04.15"。四月十五日。我脑中轰然一响,

某个被忽略的新闻片段闪过 —— 那起灭门案,就发生于四月十五日的凌晨。我颤抖着手,

点开了季先生最初发来的那份电子修复合同。在合同的末尾,电子签名的时间戳,

清晰地显示着 ——04:15。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扑面而来。我的每一次修复,

都像是在复刻凶案发生的时间节点。我立刻冲到 "女儿" 娃娃旁,

死死盯住她裙摆上那个用荧光染料标记的 "S.Q."。之前我一直以为,

这是某个名字的缩写。但现在,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我脑海里。S.Q.,不是名字。

cene Quarantine—— 这是几十年前警方证物库使用的一种旧式标记法!

这些娃娃根本不是什么纪念品。它们是凶手从警方那里盗出,或者根据原始物证,

亲手制作的仿制品。他不是在缅怀家庭。他是在用我这双手,

重建他那个被毁掉的 "完美作品"。凌晨两点,工作室的灯开始忽明忽暗,

电流发出滋滋的杂音。我猛地抬头,看见那尊 "父亲" 娃娃,

它原本因断颈而低垂的头颅,竟然在缓缓抬起。釉面烧制的双眼,隔着昏暗的空气,

直勾勾地看着我。它嘴角的裂缝,似乎又扩大了一丝,像一个无声的狞笑。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监控器前,想要回放录像。可屏幕上显示的,是过去两个小时,

被替换成了一段循环播放的画面。画面里,我自己正专注地粘合着娃娃的手指,

神情平静得可怕,仿佛沉浸在某种神圣的仪式中。而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

死死地停在了 "04:14"。只剩一分钟了。我僵硬地回头。工作台上,

那三尊娃娃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同时转向了我。在它们空洞的釉彩瞳孔深处,

我好像看见了三具倒悬的、模糊的人影。耳边,

一个稚嫩又阴冷的声音轻轻响起:"爸爸修好了吗?"我脑中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抓起手边的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了墙上的电源总闸。在黑暗彻底降临前的最后一瞬,

我明白了。季先生要的,从来不是修复完成。他是要我亲手,把他的 "家",

分毫不差地拼回死亡那一刻的模样。而我,就是他准备的,最后一件 "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