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石镇的孤儿残阳如血,染红了黑石镇外的枯树林。
凌尘背着半篓野菜,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石。
他今年十六岁,身形瘦削,洗得发白的粗布衫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像藏着星辰,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警惕。
“哟,这不是‘小魔种’吗?
今天又去挖野菜喂狗啊?”
尖锐的嘲讽从身后传来,三个穿着绸缎的少年堵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镇长的儿子王冲,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眼神轻蔑地扫过凌尘篓里的野菜。
黑石镇的人都叫他“小魔种”。
三年前,一场瘟疫席卷小镇,半数人丧命,而凌尘是唯一的幸存者。
更诡异的是,他昏迷三天后醒来,身上竟多了一块黑色玉佩,玉佩上刻着扭曲的纹路,夜里会散发淡淡的黑气。
镇上的神婆说,是他引来了瘟疫,那玉佩是“魔气”的化身。
从那以后,欺凌成了凌尘的家常便饭。
他握紧了篓子的背带,低着头不说话。
反抗是没用的,王冲的父亲是镇长,背后还有镇上唯一的炼气期修士撑腰,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只能忍。
“哑巴了?”
王冲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凌尘的菜篓。
野菜撒了一地,混着泥土,瞬间成了污泥。
“我爹说了,你这种不祥之人就该滚出黑石镇,别污了我们的地方!”
凌尘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却很快压了下去。
他弯腰,默默捡起散落的野菜。
“还捡?”
另一个少年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给王少磕头认错,说不定我们还能饶了你。”
手背传来钻心的疼,凌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知道,只要低下头,疼痛就会消失,但不知为何,老酒鬼说过的话总在耳边回响——“骨头软了,这辈子就站不起来了。”
老酒鬼是镇上的醉汉,住在破庙里,是唯一不叫他“小魔种”的人。
偶尔会扔给他一个馒头,或是教他几句模糊的吐纳口诀,说那是“强身健体”的法子。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王小子,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王冲等人回头,只见老酒鬼拄着一根断矛,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他衣衫褴褛,满脸胡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但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王冲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死酒鬼,少管闲事!”
王冲色厉内荏地喊道,“这是我们黑石镇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乡人插嘴?”
老酒鬼笑了,笑声像破锣:“黑石镇的规矩,是欺负孤儿?”
他上前一步,明明走得很慢,却让王冲三人莫名地后退了半步。
“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冲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凌尘一眼,带着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谢谢酒鬼爷爷。”
凌尘揉着发红的手背,声音有些沙哑。
老酒鬼挥了挥手,捡起地上一块还没沾泥的野菜,塞进嘴里嚼了嚼:“没出息,被人踩了手都不知道躲。”
“躲了,下次他们还会找更狠的法子。”
凌尘低下头,“我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就练。”
老酒鬼吐出菜渣,从怀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递给凌尘,“今天运气好,讨到个肉包子。”
油纸包里的肉香瞬间钻进鼻腔,凌尘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您吃吧,我不饿。”
“让你吃就吃。”
老酒鬼瞪了他一眼,“记住了,这世道,拳头硬才是道理。
明天卯时,来破庙找我。”
说完,他拄着断矛,踉踉跄跄地往镇外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沉默的剑。
凌尘握着温热的肉包子,看着老酒鬼的背影,又摸了***口——那里贴身藏着那块黑色玉佩,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他不知道,这枚玉佩,将在三日后,彻底改变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