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皇城不太平啊!
外边战火连绵,里面那些斗得个你死我活的,让我们这些百姓可怎么办才好哟!”
“哎,这偌大的皇城没有一个能真正掌权的人。”
“敌军攻进来了!
快跑!
快跑!”
城外的敌军破城门而进,城内的百姓慌忙逃窜,来不及躲地被敌军毫不留情地用长枪刺穿胸膛,首挺挺地倒下去。
一时内,城内到处躺着死尸,流不尽地血快要淹没城门。
皇城内的内乱。
老皇帝一朝驾崩,圣旨丢失,一时内皇城大乱,所有皇子都暴露出自己的野心,没人不想去争一争这至高无上的皇位与权利。
宫内也是血流成河,死的死,残的残,恍惚人命不再是人命,宋知其是老皇帝最小的一个儿子,他是先帝和外部国家献来的美人生下的后代,生下来不久后就被发现似乎有痴傻之症,老皇帝不缺皇子,知晓此事后没再去过他们的宫殿。
自古红颜多薄命,母妃在宋知其垂髫(三岁至***岁,这里为三岁)之际离开人世间。
自此宋知其再无人管教,只是偶然在某天被老皇帝看到这个脑袋不怎么聪慧地小儿子居然在捡地上掉落地馒头吃,帝王心无情却被动了点难得的怜悯之心。
随后便差人把这孩子送到凤妃身边养着,但在这皇宫中,对亲儿子都会有所防备,又怎会好好对待一个呆傻之人。
生活之艰苦,待遇仅是比下人好一点罢了。
而现如今宋知其刚刚幼学(十岁)之年,对皇位尚且还不能理解理解的心智,硬生生被拉去这场内乱中,那杀人如麻的五皇子在皇城内占据了上风,只要是留在此地的皇子无一幸免。
现还嫌不够,命手下的人在皇宫中大肆搜查,只要抓到就杀了。
宋知其脑子不开智,看到这场景吓坏了,悄悄地躲在后宫破败的冷宫中,清瘦的身体缩在衣柜隔间,一双沾满血迹的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口鼻,一小点呼吸声都不敢透露出。
这血迹是他在来的路上摔倒在了尸体上,尸体还带着些温热,宋知其摔下去的时候正正好压中胸口处的血窟窿,血一下喷溅出来。
他无声地哭泣,泪水落进窟窿里,他知道他也是会死的,或早或晚。
“这边找找。”
有人来了,宋知其屏住呼吸,周围变得安静,可他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显得异常明显,扑通扑通……柜子被一道阴影挡住,宋知其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他不挣扎了。
随着柜子的咯吱声响起,眼眶里的泪再次泛滥,落到脸上,落进指尖。
“哪来的小孩?”
谁在推他,宋知其缓缓睁开眼,刺骨的风吹得他浑身都冷,却始终没有那日在衣柜隔间里剑刺穿他胸口冰凉。
那是宋知其在十岁之前感受到的最为窒息的感觉。
比他被皇兄推进池塘里的时候还要觉得窒息,难受。
宋知其不知道自己这是来了哪里,周围的一切都格外的巨大,墙很高,楼也很高。
他望着眼前的一切,心底的无措茫然感涌起。
男人看着面前不足三岁模样、浑身还脏兮兮的小孩,这里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孩子,路人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停下脚步来只是因为这小孩长得是在出色。
微黄的头发,或许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又或者是天生就是这颜色,长而密的睫毛,没什么血色的唇瓣,睁开眼睛时一双水汪汪眸子。
藏在这小巷子处,恍惚间还以为是哪里流落下来的富家子弟。
这里是荣城最偏远破落、也是穷人聚集最多的地区,这里生活的人都徘徊在警戒线边缘,太穷了所以导致这里的人什么都敢做。
杀人案件频发,上头的人懒得管,左右接触不到什么权贵之人,碍不了他们的眼。
宋知其抿嘴不说话,只是警觉地盯着男人,觉得男人身上的衣服好奇怪。
一瞬间男人脑海中无数念头冒出来,这样好的货相信一定能卖大价钱吧。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宋知其的目光泛着光,泛着贪婪的光芒。
越穷困的地方越容易出现各种不法交易。
“小朋友饿不饿呀?
叔叔这里有好吃的。”
男人刻意放缓放柔的声音落在宋知其耳朵里像是恶魔在低吟。
他脑袋瓜不聪明,却对人的情绪感知极其敏锐。
男人哄了半天也不见小孩有所动作,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不过一个小孩罢了,多余浪费口舌。
伸手朝着宋知其抓去,身后是暗黑深渊,往前是万丈悬崖,哪还有得路走。
男人的力气抓个小崽子还是容易的,不过这小崽子牙齿长得挺好,居然给他咬出血了。
他朝路边吐了口痰,掐住小崽子的脸,恶狠狠地说:“等会有你好受的。”
宋知其被男人灌了药,他挣扎不过,透明的瓶子里的水一半都流进他的衣裳里,寒意从地面上扩散,他觉得更冷了。
昏昏沉沉间,宋知其被无意识的转移到另一个位置,男人开着三轮车把他送到了这里最大的交易所。
这间交易所不管是什么,活物,死物,在这里都有去处。
“打开看看。”
掀开黑色的布,宋知其不知何时醒来的,双手双腿被尼龙绳捆得紧,满脸的泪珠望着面前三个凶神恶煞般的人。
为首的阿勇看了看,确实和说得一样,是个不错的货,他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伸出断掉一根手指的手比出数字,“给你这个数。”
三千?
男人不太满意,犹豫半天开口,“勇哥这小崽子长得好,三千少了点吧?
要不再往上面加点?”
阿勇意外的瞧了他两眼,哼笑一声,“爱要不要,嫌少就一分钱也别拿。”
男人不敢再说什么,拿过钱就匆匆离开。
他走后,阿勇身侧较为矮小的男人开口,“真不识货,三千就给打发了。”
他们原本出的价格是三万左右。
“行了,把他装起来。”
勇哥扫了眼宋知其,总觉得这小孩不该出现在这里。
所谓的装就是放进笼子里然后关上。
宋知其在他手里拼命挣扎着,矮小的男人被他弄得有点不耐烦,刚抬手被阿勇拦住,厉声斥责道,“做什么?
过两天出货要是有问题,被老大知道,你就别想活了。”
矮小男人听到老大两个字心有余悸,抬起的手赶忙缩回。
他们这里有个规矩,要出货的前两天,不能在货物的身上看到明显的伤疤,货物一旦有问题,那就属于瑕疵品了。
价格自然而然没有之前的高,所以管理会所的老大出了规定,在非必要情况下,不允许动手。
用老大的话来说就是,要心疼心疼他们。
做这种交易的人说出这样略带怜悯的话,简首是可笑至极。
可没人敢说,这人在这片辖区范围的权力太大,没人会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因而招惹他。
笼子很大,倒是显得宋知其整个人都小了一圈,不过他本身也没多大,不过三岁的年纪而己。
有人将笼子搬到推车上,接着再用笼子盖上黑布,宋知其的世界再次变为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上头的布被扯开,在一个密闭的房间中,里面摆满了笼子,笼子里无一例外都是像宋知其这般的孩童。
有的蜷缩在笼子角落,有人侧到在笼子中间,宋知其也学着别人的模样默默地把双腿并拢缩进角落里。
他身上的绳子在装进笼子之前被解开,细瘦的手腕和脚腕处都留下来深深的痕迹。
刚缩好没一会宋知其的肚子就咕咕作响,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被饿傻了,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竖着耳朵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一路上被染得灰扑扑的小手轻轻拍了两下肚子。
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