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现场的异变,时空裂隙中的坠落六月的西北戈壁,正午的阳光像淬了火的钢针,扎在***的皮肤上***辣地疼。
陆凡蹲在探方边缘,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脚下的黄土里,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立刻沾满了混合着尘土的汗水,视线却没离开眼前那方刚清理出来的青灰色石板。
“小陆,歇会儿吧,这日头快把人烤化了。”
不远处,负责记录的老张头递过来一瓶水,粗粝的嗓音里带着喘,“你这研究生当得可真接地气,哪有天天泡在探方里的?”
陆凡接过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凉丝丝的水流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喉咙里的干渴。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张叔,这遗址特殊,多盯着点放心。
再说了,跟着李教授出来,不亲自上手哪能学到东西?”
这里是位于贺兰山脉南麓的一处史前遗址,考古队己经在这里驻扎了三个多月。
陆凡是京大历史系的研二学生,跟着导师李建国来实习,负责其中一个探方的清理工作。
这处遗址年代久远,出土的器物却格外奇特——无论是陶器上的纹饰,还是石器的打磨工艺,都带着一种不属于己知史前文明的诡异感,尤其是那些刻在石壁和器物上的符文,扭曲缠绕,像是某种文字,却又没人能看懂。
“说起来,你们李教授今天去哪了?
一早上没见人影。”
老张头蹲在陆凡身边,看着石板上若隐若现的纹路,咂了咂嘴,“这玩意儿真邪门,我挖了一辈子土,没见过这么怪的花纹。”
陆凡的目光落在石板中央那道最深的刻痕上,那纹路像是一条首尾相接的蛇,却又在蛇眼的位置刻着两个更小的螺旋状符号。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符号的边缘:“教授早上说去看东边新发现的那个耳室了,那边好像出土了件有意思的东西。”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建国顶着满头大汗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个用软布包裹的东西,脸色有些凝重。
“小陆,你过来一下。”
李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紧张。
陆凡心里一动,跟老张头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到李建国身边。
导师掀开软布的一角,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通体呈暗青色,质地温润,表面布满了和石板上相似的扭曲符文,只是更加密集,更加复杂。
玉佩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年代久远,但玉质却出奇地好,在阳光下隐隐泛着一层柔光。
“这是从耳室的主棺旁边发现的,嵌在棺椁缝缝隙里,刚取出来。”
李建国小心翼翼地托着玉佩,像是托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你看这符文,跟咱们之前发现的那些能对上,但细节更精细。
我总觉得这东西不简单,你是学古文字的,对符号敏感,帮我看看。”
陆凡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玉佩。
他学了七年历史和古文字,接触过甲骨文、金文、楔形文字,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符号。
这些符文像是有生命一样,明明是静态的刻痕,却让人觉得它们在缓慢地流动、缠绕,看得久了,眼睛竟有些发花。
“教授,这符文……不像是任何己知文明的文字。”
陆凡手手指悬在玉佩上方,不敢轻易触碰,“而这这玉的质地很奇怪,密度比和田玉高,透光性却更好,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李建国点点头,眼神愈发凝重:“我刚才用仪器测了一下,这玉佩的年代无法测定,而且……它能微弱地吸收周围的热量,你试试。”
陆凡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玉佩的边缘。
就在指尖接触到玉佩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温润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像是瞬间点燃的镁条,强烈的光芒让陆凡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从玉佩中传来,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指尖迅速涌入他的身体,烫得他骨头缝都在发疼。
“小心!”
李建国的惊呼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焦急和恐惧。
陆凡想抽回手,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那股暖流在他体内疯狂窜动,所过之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剧烈震颤,耳边响起尖锐的呼啸声,像是无数根针在刺他的耳膜。
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原本坚实的黄土地面,以玉佩为中心,裂开了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涌出浓郁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闪烁的光点,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那道缝隙正在迅速扩大,地面开始剧烈摇晃,探方里的工具、泥土、石板纷纷塌陷下去,坠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这是……墟天遗迹的反应!”
李建国的声音带着颤抖,“小陆,快松手!
那玉佩是钥匙,是墟天文明的时空锚点!”
墟天遗迹?
时空锚点?
陆凡的脑子一片混乱,这些词汇是导师在论文里提到过的猜想——他认为在史前存在过一个名为“墟天”的高度文明,掌握着超越现代的技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只留下零星的遗迹。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个大胆的假说,没人当真。
可现在,眼前的景象正在印证这个假说,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
那股攥着他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拖向那道裂隙。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崩塌,身体失去了支撑,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教授!”
陆凡下意识地朝李建国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李建国想要冲过来,却被剧烈的震动逼得连连后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凡离他越来越远。
陆凡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朝着那道不断扩大的裂隙坠落下去。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像是乘坐着失控的过山车,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耳边的呼啸声变成了沉闷的轰鸣,周围的光线彻底消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那些闪烁的光点。
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旋转,意识开始模糊。
他死死攥着那枚玉佩,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上面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开始发出幽幽的青光,那些扭曲的线条在他眼前流动、重组,渐渐形成了一些模糊的画面——高耸入云的黑色建筑,身披铠甲的巨人,漫天飞舞的流光,还有一片被血色染红的天空……这些画面一闪而逝,快得让他来不及看清,却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强烈的冲击。
“墟天……灾变……”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来自玉佩的低语,“时空……重置……”坠落还在继续,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陆凡的意识越来越沉,身体的疼痛和眩晕感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最后能感觉到的,是掌心那枚玉佩传来的灼热温度,以及脑海里反复回荡的导师那句话——“小心墟天遗迹,那里面藏着不该被唤醒的东西……”当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陆凡仿佛看到黑暗中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的另一端,是一片陌生的、布满了奇异山峦的天空,而他,正朝着那片天空急速坠去。
他要去哪里?
这枚玉佩,要把他带到一个怎样的世界?
无人知晓。
只有那枚暗青色的玉佩,在无边的黑暗中,散发着越来越亮的光芒,像是一颗指引着未知命运的星辰,带着它的持有者,穿越时空的壁垒,驶向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