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1日,新年的阳光刚刺破云霭时。
窗台上的冰棱还没化透,折射着细碎的光,远处训练场上的番号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食堂飘出的包子香气。
考核完后的日子总是这样清闲,清闲到让人忘了领口的两侧军衔。
“以上就是我的发言,如有不妥之处,烦请各位领导、同志批评指正。”
他把演讲稿往桌上一放,目光扫过屋里这群“大爷”。
战友们形态各异,或斜倚在墙边,或七歪八扭地瘫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想法呢?
给点反馈啊!”
陈墨提高了声调,试图唤起众人的注意力。
“你在念经?”
中尉杨远半躺在战友的大腿上,嘴里叼着根笔,调侃的话语脱口而出,瞬间引得屋内一阵哄笑。
“那你来。”
陈墨顺势递出演讲稿。
杨远像是触了电一般,连忙摆手,身子跟着往后缩了缩,脸上堆满嬉笑:“别介啊!
陈上尉您可是公认的红枫队草,往台上一站,评委看见您脸蛋都能多给十分。
我上去?
磕巴得能把‘同志们’说成‘同同同……志’,咱丢不起这人!”
屋里哄笑炸开时,陈墨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扔过去,被杨远笑着接住。
“妈的,早该知道指望不上你们这群鸟人。”
他气鼓鼓地坐下,却没真动气——这群家伙看着散漫,真到了训练场,枪打得比谁都准,拼刺刀时能把对方护具戳出窟窿。
说罢,他一***坐在椅子上,气鼓鼓地抱起双臂,眼睛挨个扫过那些或偷笑、或装作无辜的战友们。
“来人!
给本官倒杯水!”
“嗻,小的这就给格格倒杯水来。”
一名挂着上尉军衔的国字脸军官老周反应极快,麻溜地从床铺上一跃而下,歪扭着***,慢悠悠地晃到饮水机旁。
陈墨仰头 “咕咚咕咚” 一口气干了一大杯水,抹了抹嘴角,正神说道:“行了啊,不闹了,哥几个赶紧集思广益,把这事儿应付过去。
弄完了,该休假的休假,打算在单位过年的,也得提前准备准备……乓乓。”
一阵急促且突兀的敲打声骤然响起,生生将陈墨的话截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窗外站着一名少尉,他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眼满是惊恐,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不停地用力敲打玻璃。
“咋了?”
陈墨一个箭步冲到窗前,“哗啦” 一声拉开窗户,神色间满是疑惑与急切。
“组长,你快出来看!
太阳不对劲!”
少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音色都变了调。
陈墨双手撑住窗台,探出半个身子挂在窗户上,只见楼道里站满了人,大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全都僵立在原地,仰头对着天边,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惶恐。
陈墨强压下内心的不安,他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向天际线,心脏猛地一缩。
那轮刚驱散晨雾的太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
不是日全食那种缓慢的消失。
是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硬生生捂住,金边一点点褪去,炽烈的光芒像被掐灭的烛火,连空气里的温度都跟着降下来,刚化的冰棱又开始往窗台上结霜。
更诡异的是太阳残留的光晕底部,一道暗红的光线首首垂到地平线,像根烧红的铁丝,把天地缝在了一起。
就像是剑风传奇里的蚀之刻,陈墨心想。
不过半分钟,最后一点金光彻底熄灭。
天地间猛地暗下来,不是黑夜的沉,是种粘稠的、透着血色的暗。
“见鬼了...”有人在这死寂般的氛围中,下意识地喃喃低语。
话音未落,“嗡 ——” 一声极其刺耳、仿佛要穿透灵魂的警报声骤然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刹那间,警报声此起彼伏,毫无规律地交织回荡,像是无数把利刃在众人的耳膜上疯狂切割。
这阵尖啸着刺破空气的警报绝非来自单位内部,而是通过大功率扩音器传遍大街小巷的政府广播!
紧接着,广播中传来当地政府部门通告:“所有市民,请立即前往最近人防设施避难,保持秩序,礼让老幼妇孺,不要慌乱!
所有现役、退伍军人请立即前往最近的部队、人武部门、治安派出所报道,听从指挥,做好准备!
所有党员干部,立即返回工作岗位,肩负起守护人民、稳定局势的重任!
重复一遍……全面核打击!
我们遭到了入侵!
所有人员穿装备楼下***!”
那是队长的声音,平日里沉稳有力,此刻却也难掩焦急。
楼道的空气瞬间凝固。
陈墨看见杨远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手里的搪瓷缸“哐当”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但也就一秒钟,那小子猛地弯腰抓起缸子,反手甩进屋内:“操!
拿装备!”
大家没有丝毫犹豫,如离弦之箭一般手脚麻利地朝着武器库和装备室奔去。
一时间,武器库里响起一片嘈杂却又有序的声响,金属枪械相互碰撞发出 “哐哐” 的声音,魔术贴被用力撕开时发出 “嘶啦嘶啦” 的声响,枪弹上膛时那干脆利落的 “咔哒” 声,这就是所谓的临战乐章。
“全面核打击?”
杨远一边往腰上缠腰封,一边眉头紧皱着问道。
陈墨全神贯注地调试着热融合仪,头也不抬地回应道:“听声音像核打击警报。”
杨远眉头紧皱,忍不住又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第七舰队开到渤海了?”
老周接话道:“怎么可能,洋基佬是傻不是疯。”
“那这速度……”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员推了推镜框,声音发飘:“从警报响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要是敌袭,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逼到燕京 ,除非是毛子的空降兵?”
“你以为现在是69年吗?
毛子怎么可能越得过东北地区。”
另一个战友反驳道,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熟练地将光学瞄具基线归零。
“没有半点预兆的袭击,这像是盟军的超时空传送一样!”
还有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满脸的不可思议,毕竟眼下这种情况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
“都别吵了!
不是敌国入侵。”
一声厉喝突然炸响。
政委攥着手机站在门口,大檐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
装备室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政委快步走到屋子中央,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屏幕反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沙沙 —— 滋滋 ——” 电流杂音刺啦作响,几秒钟后,一个断断续续的男声从听筒里钻了出来。
“有人能听到吗?
人寿广场巡逻警员…… 呼叫……”声音带着气音,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大概二十分钟前,公园的空地…… 突然冒出来一道门。
妈的,那门高得能让把脖子看断,真的,你盯着门楣看半小时,颈椎病都能给你治好了,哈……”他干笑了两声,笑声里似乎裹着血沫子,“人快死了,总得说点烂话,不然太他妈怕了……说正事,门打开的一瞬间,无数穿着波旁王朝军装的人就从门里面冲了出来,首接朝人群开枪,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就着就是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出来了,它们个子不高,很脆,我用警棍敲烂过一个,脑浆溅了我一身,但太多了,跟蚂蚁似的……现在日坛公园己经沦陷”,他顿了顿,背景里突然传来模糊的嘶吼声,像野兽在磨牙,“周围还喘气的,估计就我一个了…… 不过我也快了。”
“但我不担心,不过是一群穿老古董军装的异装癖,一群跟狗似的孽畜,在咱们军队的冲击之下绝对撑不了多久……”嘶吼声越来越近,还混着杂乱的脚步声。
“时间到了。”
他轻轻说:“我听到它们过来了。”
“警员3877,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