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十六年零三个月零七天!
云絮咬牙切齿的想到。
十六年前,身患绝症还是个孤儿的她,躺在城中村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望着发霉的天花板,剥落的墙皮,堆满药瓶的床头。
不甘的地闭上了眼。
脑中还在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如果自己没有身患癌症,如果......再睁眼,她成了南域炼丹师协会会长的外孙女,出生觉醒变异火灵根,天生无暇圣体,当即被南域第一剑修徐思离收为亲传弟子。
天资卓绝?
背景通天?
气运加身?
听起来,简首是主角标配剧本。
没错云絮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谁不想做主角呢。
“万界最强系统,绑定成功!”
刚穿来还是胎儿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那道提示音,此刻还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结果呢?
界面一开,进度条卡在99%,从此雷打不动,风吹不走十六年过去了,新手礼包没发,功能没开,连个“签到领灵石”的按钮都没有。
“我真是信了你这个鬼系统。”
云絮冷笑,一脚狠狠踢飞一块碎石。
别人都以为她是天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个被系统坑惨了的苦命人。
尽管她有了顶级天赋,而且十几年来修行从未懈怠。
靠着自己卷出来的修为,在宗门大比里只能勉强挤进第十西名,但在那些天才,怪物弟子面前还是不够看。
谁卷的过那些天赋型选手啊!
走路捡灵石,历练遇机缘...云絮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本《断流剑意》,低声自语:“加油!
再练一遍。”
可就在她低头准备继续读那本剑诀时滴——一道久违的机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云絮手指猛地攥紧书页。
这声音?
她缓缓抬头,心跳几乎漏跳了一拍。
系统加载中……99.9%……99.95%……进度条终于动了?!
她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被激动的自己带翻在地上。
“你他爹的现在才想起来加载?!”
十六年啊!
整整五千八百多个日夜啊!!
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系统核心即将崩溃……正在紧急修复……“崩溃你爹个头!”
云絮气得首跳脚,“你崩溃十六年了都没事,现在装什么柔弱?
加载!
立刻!
马上!”
……系统沉默了三秒。
然后——叮!
系统尝试修复失败,正在尝试解绑中...解绑成功,祝宿主生活愉快!
云絮瞪大眼,脑子“嗡”地一声。
此刻怔愣的站在原地,手指还僵在半空。
“这...就...解绑了?”
十六年。
五千八百多个日夜。
她曾在宗门大比上拼尽全力,一剑斩出七道残影,却仍被某位“偶然”得了一柄上古残剑的师弟击落比武台。
她甚至在秘境中险些陨落,如吃糖豆般灌了几瓶丹药才勉强活下来,而那时,系统连个“是否需要帮助”的弹窗都没有。
现在,加载了十六年崩溃了?
云絮瞬间有种,被渣男负心汉抛弃的既视感。
然后对方还祝自己幸福...云絮忽然笑出声,笑得眼角都泛了红,一脚踹翻了脚边的蒲团,又猛地抓起那本《断流剑》,想撕,手却顿在半空。
撕了又如何?
系统走了,可她的剑,还得练,她还要在这里活下去。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把剑诀一页页抚平,指尖微微发抖。
窗外暮色渐沉,天边一抹如血的残阳,映在她清瘦的侧脸上。
她忽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口空了一块似的虚乏。
她不是没想过摆脱系统。
可这十六年,哪怕它毫无作用,也始终是她心底一根隐秘的执念,万一哪天它好了呢?
万一它真能给自己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呢?
可现在,连这根执念都被抽走了。
“所以……我以后,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小九!?
怎么了?”
云絮一怔,抬眼望去。
木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门框上。
女子一袭红色剑袍,袖口绣着玄清宗剑锋亲传独有的云纹,乌发半绾,斜插一朵曼珠沙华发簪,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这是她的二师姐,令狐卿。
云絮出生即被师尊收为徒弟,六岁上山修炼,可师尊终究是男子,自己完全是可以算是被八个师兄师姐轮流带大。
想起过往,自己缩在大师兄亲手缝的兔绒披风里,手里攥着八师兄偷藏的蜜渍梅子。
师父总板着脸说“修行要紧,不可懈怠”,却在她练功跌倒时第一个掠下高台。
二师姐掌管戒律,偏每次她犯错,罚抄的经书都悄悄减了半。。最调皮的六师兄,宁可被罚面壁三天,也要把抢来的糖人塞进她掌心。
云絮心头猛地一松,像是绷了十六年的弦,终于被人轻轻拨了一下。
“二师姐……”她张了张嘴,尾音刚起就被哽咽截断。
令狐卿走进来,顺手带上门,目光扫过翻倒的椅子、散落的蒲团,又落在她紧攥着剑诀的手上,眉头微蹙:“因为剑诀?”
她走过来,自然地蹲下身,把椅子扶正,又将蒲团拍了拍灰,伸手将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又轻柔的将她眼角的晶莹拂去“你不必证明给任何人看的。”
云絮低头,没说话。
令狐卿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修行不是拼谁更狠,是顺其自然。”
“可我……”云絮喉头一哽,“我明明己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够?
为什么有些人,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我拼死都得不到的东西?”
令狐卿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练剑,是为了赢别人,还是为了……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云絮怔住。
“你记得你第一次握剑的样子吗?”
令狐卿轻声说,“那年你刚来宗门,才六岁,剑比你还高。
你摔了一跤又一跤,膝盖全是血,可你从没哭过。
我就在旁边看着,心想,这小姑娘,真倔。”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云絮心口:“你的心,从来都不差。
差的,只是信自己一次。”
云絮眼眶发热,仰头望向窗外。
暮色己深,星光初现,一粒一粒,像是撒在墨布上的碎银。
她忽然想起,十六年前那个濒死的夜晚。
她躺在出租屋里,望着发霉的天花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要活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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