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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2

第一回 不渡我叫沈默,一个名字和性子都带点不祥意味的人。

我曾是州府衙门里一名仵作的学徒,后来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被师父赶了出来,

从此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我所谓的意外,不过是在查验一具无名浮尸时,

太过专注于其骨骼的精妙,以至于忘了时辰,错过了州官大人最爱的午后堂会。

师父说我心不诚,对死者无敬畏,对生者无裨益,留着也是个祸害。我倒不觉得。在我看来,

死人远比活人有趣。他们安静、诚实,身体的每一处伤痕、每一块骨骼,

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活人则不然,他们满口谎言,心思叵测,

远不如一具枯骨来得坦荡。就这样,我怀揣着师父“赠予”的几两碎银,一路向南,

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盘缠用尽,饥肠辘轆,

我才发现自己走进了一片地图上都未曾标识过的沼泽地。雾气像黏稠的浓痰,

糊在四周的枯树和水面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木头和死水混合的怪味。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和那些枯树一样,烂在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不渡村”。

村子仿佛是从沼泽里长出来的,房屋用一种颜色深黑的湿木搭建,歪歪斜斜,

像一群佝偻着腰的老人。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迹早已被青苔腐蚀得模糊不清,

只能勉强辨认出“不渡”二字。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仿佛在昭示着这里的与世隔绝。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麻木,像是看一个闯入蚁穴的异类。

他们的皮肤都有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灰白,眼神浑浊,行动迟缓。我用身上最后几枚铜板,

从村里唯一一个看起来还愿意和外人说话的跛脚老头那里,

换来了一碗能噎死人的糙米饭和一个栖身之所——村头废弃的祠堂。老头告诉我,

不渡村有个古怪的习俗。村里人死后,不用棺材土葬,

而是要将尸身放入一艘特制的人形小木船里,顺着村外那条死水河漂走。他们相信,

只有这样,死者的魂魄才能渡过忘川,得以安息。“可这条河……不是死水吗?

”我看着窗外那纹丝不动、墨绿色的水面,疑惑地问。“是死水,也是活路。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船漂不远,沉下去,烂在泥里,

就等于扎了根。魂魄渡过去了,根还留在村里,保佑后人。”我没再多问。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和信仰,尤其是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的逻辑自成一体,

外人无法理解,也无需理解。我在祠堂里住了三天,除了那个跛脚老头偶尔会给我送些食物,

再没人搭理我。我乐得清静,每日只是坐在祠堂门口,看着那片死寂的沼泽发呆,

感受着这里无处不在的、缓慢腐朽的气息。第四天,出事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浓雾。我循声而去,看到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

他们交头接耳,脸上是司空见惯的麻木,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我仗着人高,

从缝隙里挤了进去。地上躺着一个年轻姑娘,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仰面朝天,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的脖子上有一圈很深的勒痕,显然是窒息而亡。

村正——一个看起来比跛脚老头还要苍老、满脸褶子能夹死蚊子的男人——拄着拐杖,

用他那公鸭般的嗓子断言:“是水鬼……是水鬼上岸索命了!阿月这丫头,定是冲撞了河神!

”村民们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言语间充满了对未知鬼神的敬畏。我皱了皱眉。

作为一个前仵作学徒,我本能地对这种草率的结论感到不适。水鬼索命?

我只看到了一场粗暴的谋杀。我下意识地走上前,想仔细查看尸体。“站住!你个外乡人,

想干什么?”村正的拐杖重重地顿在地上,厉声喝道。“我……我以前跟过仵作,

或许能看出些端倪。”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谦卑无害。“仵作?”村正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里满是不屑与鄙夷,“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这是神鬼之事,不是你们凡人能插手的!

来人,把这外乡人给我看住了,别让他冲撞了神明!

”两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立刻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力气大得像是铁钳。我被推到人群外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一张破草席将那叫阿月的姑娘裹了起来,准备按照村里的规矩,

为她“作舟”。就在他们抬起尸体的一瞬间,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太轻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就算再瘦弱,也不可能只有那么点分量。那两个抬尸的村民,

动作轻松得像是在抬一捆干草。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混杂着好奇与不安的古怪预感,

像沼泽里的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思绪。当天晚上,

整个村子都在为阿月的“渡船”仪式做准备。村里最好的木匠,一个被称作“鲁伯”的老人,

被请去为她打造“渡船”。据说鲁伯的手艺是祖传的,他做的渡船,能让魂魄走得最安稳。

我被软禁在祠堂里,门口有两个村民守着。到了午夜,

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诵经声和木鱼声,知道仪式开始了。

我悄悄地从祠堂后窗翻了出去,借着夜色和浓雾的掩护,摸到了村外的河边。

河岸上点着几支昏暗的火把,村民们围成一圈,村正站在最前面,念念有词。河面上,

一艘刚刚完工的人形小船静静地漂浮着。那船雕刻得极为精巧,

轮廓与一个躺卧的人一模一样。被草席包裹的阿月,就被安放在“船”的凹槽里。

随着村正一声令下,小船被缓缓推向河心。它没有漂远,只是在原地打了个转,

便开始慢慢下沉,最终消失在墨绿色的死水之中。村民们仿佛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使命,

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陆续散去。我没有动,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四周重归死寂。

然后,我脱下外衣,深吸一口气,悄无声GI地滑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水很浅,

只及我的胸口,但水下的淤泥却厚得惊人,一脚踩下去,几乎要没过膝盖。

空气中的腐朽气味在这里被放大了百倍,令人作呕。我强忍着不适,

摸索着向刚才小船下沉的位置靠近。很快,我的手触碰到了一片光滑的木头。是那艘船。

我顺着船沿往下摸,摸到了那具被草席包裹的尸体。我屏住呼吸,

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划开草席和捆绑的麻绳,然后,我的手探了进去,

触碰到了阿月的身体。冰冷,僵硬。这是意料之中的。但紧接着,

我的指尖传来一种古怪的触感。不是皮肉的质感,而是一种……介于木头和骨头之间的感觉,

坚硬,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弹性”。我心中一动,加重了力道,按压了一下她的手臂。

入手的感觉……是空的。不,不是完全的空。皮肉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

但那绝对不是人骨。我顺着她的手臂一路摸到手指,在触碰到她的小指时,

我的动作猛地停住了。我摸到了一个接榫的痕迹。那是一种木工里才会用到的卯榫结构!

一个荒诞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瞬间窜进了我的脑海。我顾不上许多,

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了她小指处的皮肤。月光惨白,雾气稀薄了些许。借着这微弱的光,

我看到,在阿月那苍白的皮肤之下,包裹着的并非血肉和骨头。

而是一截……被雕刻得与指骨一模一样,甚至连骨节处的凸起都惟妙惟肖的……朽木。

我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这具尸体是假的?不对,皮是真的,

但这皮囊之下,支撑着她的,不是她自己的骨骼,

而是一副用朽木精心雕琢、严丝合缝拼接起来的……木制骨架!是谁?

是谁有这样登峰造极的技艺,又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动机,要将一个死去的女孩“偷梁换柱”,

用木头取代她的骨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谋杀了。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充满了亵渎与诡异仪式的……艺术。我抬起头,望向远处黑暗中不渡村的轮廓。

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庄,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头蛰伏在沼泽深处的巨兽,而我,刚刚不小心,

触碰到了它最冰冷、最坚硬的獠牙。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在不远处的岸边,

一棵枯树的阴影下,似乎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一动不动,像个幽灵一样,

静静地注视着水中的我。我心中一凛,定睛看去,那身影却又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错觉吗?还是……凶手一直在看着我?我不敢再多做停留,迅速将草席恢复原样,

悄悄地爬上岸,带着满身的泥浆和彻骨的寒意,以及一个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发疯的秘密,

逃回了祠堂。那一夜,我彻夜未眠。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跛脚老头的话:“魂魄渡过去了,

根还留在村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留根”吗?用永不腐朽的木头,

取代终将化为尘土的骨骼,将一个人的“形”永远地留在这片土地上?不渡村,

果然是一个无法渡离,也无法渡人的地方。它渡走的,只是皮囊,而留下的,

是比死亡本身更加诡异的秘密。我隐隐感觉到,阿月的死,绝不是第一起,

也绝不会是最后一起。第二回 浮骸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粗暴的踹门声惊醒。

村正带着几个村民闯了进来,他那双深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要在我身上剜出两个洞来。“你昨晚去哪了?”他嘶哑地问。“睡觉。”我平静地回答,

身上昨夜的寒气还未完全散去。“睡觉?”村正冷笑一声,“祠堂后窗的泥脚印是怎么回事?

河边的淤泥,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还是太大意了。“说!

你昨晚是不是去亵渎阿月的安息了?”村正的拐杖指向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我就知道你这种外乡人没安好心!你是水鬼派来的同伙!”“我只是好奇。”我试图辩解,

“村正,阿月的死有蹊Doubt,她的尸体……”“住口!”村正暴喝一声,打断了我,

“神明之事,岂容你这黄口小儿污蔑!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关进柴房!

等查明了他是不是水鬼的奸细,再用他去祭河神!”我再一次领教了这座村庄的愚昧和蛮横。

在绝对的、不容置疑的“传统”面前,任何理性和逻辑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被他们用粗麻绳捆了个结实,扔进了村尾一间潮湿、发霉的柴房里。这里比祠堂更加阴暗,

空气中充满了腐烂木头和霉菌的味道。我靠在墙角,开始冷静地思考。很显然,

这个村子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个“换骨”的凶手,或者说“艺术家”,

就生活在这些麻木的村民之中。他或者他们的手法极其高明,心思缜密,

并且对人体构造和木工技艺都有着登峰造极的理解。村正的态度很奇怪。

他似乎在极力掩盖什么,将一切都推给鬼神之说。他是真的愚昧,还是在故意引导村民,

保护真正的凶手?我的思绪乱成一团麻。眼下我自身难保,更别提去揭开真相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柴房那扇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然后迅速关上门。是她。那个我昨晚在河边看到的,

像幽灵一样的身影。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光,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一个女孩,

年纪比阿月还要小一些,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她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灰布衣服,头发枯黄,

面黄肌瘦。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眼睛,大而黑,

清澈得像一汪山泉,却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警惕。她一言不发,

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是你?”我压低声音问。她点了点头,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粗面馒头和一小包东西,放在我面前。“你昨晚……看到我了?

”我又问。她再次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然后摇了摇头。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这倒解释了她身上那种超乎寻常的沉静。

她将那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捣碎的草药,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味。她指了指我的手腕,

那里被麻绳勒出了一道道红痕。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充满敌意和麻木的村庄里,

她是唯一一个向我释放善意的人。“谢谢。”我说。她似乎听懂了,

对我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像一朵在阴暗角落里悄然绽放的白色小花。然后,

她指了-指柴房的角落,那里堆着一堆废弃的木料。接着,她又指了指我,

做了一个“走”的手势。我明白了。她是想告诉我,让我找机会从那里逃走。“我不能走。

”我摇了摇头,“我走了,他们就更会认定我是凶手,阿月的死,就永远是个谜了。

”女孩歪着头,似乎在理解我的话。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好像……早就知道阿月的死不简单。她蹲下身,捡起一根小木炭,在地上画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熟练,几笔下去,就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图形。那是一艘人形的小船。

和昨晚我看到的“渡船”一模一样。接着,她又在小船的旁边,

画了很多散乱的、小小的图形。我仔细辨认,

发现那是各种各样的骨骼:肋骨、腿骨、头骨……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果然知道!

她画完之后,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询问。“我知道。”我凑近她,用最低的声音说,

“她的骨头,被换成了木头。”女孩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她显然没想到,我这个外乡人,

居然能在短短一夜之间,发现这个秘密。她的眼神从警惕,慢慢变成了一种审视,

甚至是一种……寻找同类的试探。她没有再画,而是站起身,

对我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确认外面没人后,

带我离开了柴房。她对村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带着我穿梭在各种阴暗的角落和狭窄的巷道里,

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村民的视线。最终,我们来到了村子最东头,

一间独立的、散发着浓郁木香的院子前。

“这里是……”女孩指了指院门上挂着的一个小木牌,上面刻着一个“鲁”字。鲁伯的家。

村里那个手艺最好的木匠。女孩熟门熟路地推开虚掩的院门,带我走了进去。

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木料,从巨大的原木到细小的木条,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正屋的门敞开着,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坐在里面,背对着我们,

专注地雕刻着手中的一件东西。他就是鲁伯。女孩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指了指院子角落里的一间小屋。那是鲁伯的工坊。她拉着我的手,悄悄地溜了过去。

工坊里光线昏暗,充满了木屑和桐油的味道。各种各样的工具挂在墙上,闪着冰冷的寒光。

我一眼就看到了工坊中央那个巨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一件尚未完成的作品。

那是一具……人体的胸腔骨骼。由一根根精心打磨的木条拼接而成,

肋骨的弧度、胸骨的形状,几乎与真人无异。我走上前,仔细观察。这具木制骨架的工艺,

比我想象的还要精湛。每一处连接都使用了极其复杂的卯榫结构,不用一钉一铆,

却能让整个骨架活动自如,甚至能模仿人呼吸时胸腔的起伏。“他是……凶手?”我回头,

用口型问那个女孩。女孩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但眼神里却充满了矛盾和痛苦。她指了指鲁伯,又指了指自己,

然后做了一个“教导”的动作。她是鲁伯的徒弟。难怪她会画那些东西。

这个发现让我更加困惑了。如果鲁伯是凶手,她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揭发自己的师父?

如果鲁伯不是凶手,那这具木制骨架又作何解释?我的目光在工坊里四处搜寻,

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突然,我在一个堆满了废料的木筐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截被丢弃的、雕刻了一半的木头。看形状,应该是一节手指骨。

但这节指骨的雕工却显得有些粗糙,甚至可以说是……稚嫩。

和工作台上那具完美的胸腔骨架相比,完全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更像是一个学徒的练习之作。我看向女孩,她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身体微微一颤,

下意识地把手背到了身后。难道……是她?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这个看起来无害的、沉默的女孩,难道才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艺术家”?她带我来这里,

是为了嫁祸给她的师父鲁伯?不,不对。她的眼神太清澈了,

不像是一个能犯下如此诡异罪行的人。而且,她的动机是什么?就在我思绪混乱之际,

女孩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神色紧张地指了指外面。我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在靠近。是鲁伯!

他完成了手里的活计,正准备回工坊。我们无处可躲。女孩急中生智,

拉着我躲进了墙角一个巨大的空木箱里。木箱很深,刚刚好能容纳我们两个人。

我们蹲在黑暗中,大气都不敢出。我能听到鲁伯走进工坊的脚步声,

以及他放下工具时发出的轻响。他似乎在工作台前站了很久,然后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那声叹息里,充满了疲惫、悲伤,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深沉的爱意。过了一会儿,

鲁伯离开了工坊。我们从木箱里爬出来,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她没有再停留,

拉着我迅速离开了鲁伯的家。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又一次经过了村西头的老槐树,

也就是阿月被发现的地方。女孩停下脚步,指了指那棵槐树,又指了指村外的死水河,

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她显得有些着急,

又在地上画了起来。她先画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然后在他们身边,

画了很多小小的坟包。接着,她画了一条线,将男人和女人隔开,女人留在了坟包这边,

男人则走向了远方。我渐渐看懂了。这是一个关于离别的故事。村里的年轻人,

想要离开这个没有希望的村庄,但他们的长辈,却因为故土难离、祖宗在此,而不同意。